倒退兩步,偽聖女小心翼翼,用探究和期盼的眼神詢問長袍。
“你難道,不記得我了?”
若非親眼所見,林洛然絕對不相信有生之年會看到偽聖女如此“脆弱”的一麵,看上去甚至……可憐?
可惜長袍的心估計真是鐵汁澆灌,美人如此哀怨,他狀似認真想了會兒,若無其事搖頭。
想起自己所見的畫麵,長袍淩空俯視某個星球,林洛然猜想,活了不知多少歲的長袍,一生中所達到的星球不知凡幾,能讓這種強大存在放在心上的人和事,應該很少吧?對他來說,關心範圍之外的,以“外星意識體”定義,顯然是很正常的。
可惜——
高高在上,以神祗自詡的九黎聖女,完美無缺的麵目被狠狠打碎,身形變得搖搖欲墜。
比起憎惡喜樂,我對你完全沒有印象。這樣的認知讓意誌強忍如她,都快崩潰。
她莫名聯想起往日所做的一切,比如剛剛被她吞噬了精神力的蚩尤。她對蚩尤,對地球上土著,就是這樣絲毫不放在心上的……這難道就是練氣士口中的天道因果,循環相報?
不,她雖然冷漠,偶爾還會擁有“不舍”,和“可惜”類似樣的情緒,而眼前神色溫和淡然的男人,雖常常帶有笑意,實則連心都是冷的!
“怎麼會不記得呢……”
偽聖女眼中升騰起紅色大霧,模糊了她的視線。
溫度漸漸升高,蚩尤的精神力不太好消化,她又剛剛塑體,神識稍一混亂,體內尚未馴服的力量翻騰不定,火焰順著她裙角溢出,在無木的冰麵上蔓延。
…………
怎麼會記不住呢?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他,和母星人不一樣的膚色,在星際台的紅色警報中滾動播出的“通緝令”:搜索危險入侵者。
怎麼有人能不借助任何設備,與虛空中漫步自如?她反複研究星際台播放的畫麵,和學校所教的知識,完全相反嘛!作為母星上天賦絕佳少時成名的天才,彼時她已被獲準跳級進入帝國星艦總院,就讀星艦係統編專業,輔修星艦駕駛。第一節課教官們就在強調宇宙航行時輻射對人體的傷害,反複叮囑這些帝國未來的星艦操作者們,一定要擁有保證自己絕不暴露在未知宇宙環境中的安全意識。
這個外星男人卻如此姿態出現,將她所學的知識體係狠狠擊碎!
她對入侵者是不服氣,也是好奇的。
在她費儘心思設想人體要如何才能虛空漫步很久後的一天,她在一次實戰演習中親眼看見了那位外星入侵者。
好高,膚色也不同,住在樹屋中,往下看時眼睛一掃,是特彆溫和的目光,完全沒有星際台強調的“危險”感覺嘛。
與母星上的男人比,他膚色不符合她的審美,五官簡直可以說是普通。隻是,作為少時成名的天才,她習慣被充滿羨慕,欺騙,或者妒忌的眼睛所注視,從來沒有一雙眼睛,乾淨得看向你時,僅僅是在單純看你這個人,而不是帶有其他附加條件。
少女的心,沒有來劇烈跳動起來。
是怎麼和他熟起來的呢?好像很自然相處著就熟悉了,她總是去那片山林,一年中他大概隻有兩個月呆在樹屋,就算在家,也是自顧自忙自己的事情,不會主動理她,卻也不會趕她走。
他身上總是穿著一件麻質長袍。
他從來不吃肉,飲用水是收集的露水,食用各種漿果。她總覺得他吃東西不是因為饑餓,僅僅是想嘗試不同漿果的味道?
他在母星上呆了六年,足跡遍布星球每個角落。直到第五個年頭,她才與他搭上話,陸陸續續的交談中,他告訴她到來的目的。
“我在找傳承者。”
“找到了嗎?”
他搖頭,“這個星球很像我的故星,但沒有人適合做傳承者。”
她問他的故星在何方,換來長久的沉默。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過了良久他才說,“已經找不到啦,但應該有和我一樣的人吧?”
和他一樣的,象牙白皮膚,黑頭發黑眼睛?她將特點牢牢記在心中,決定有機會幫他找到故星。
有一天他突然說要離開,留給她一套修煉精神力的功法,然後真的再也沒有回來過。
第二個六年,第三個六年……
當她整個人快被等待耗空時,她決定追尋男人足跡而去。
那一年她已是帝國精神力領域的唯一“神祗”,放棄了萬人之上的地位,帶著一支艦隊從母星出發。找到那顆蔚藍星球時,整隻艦隊已經隻剩下她一人……的意識。
身體的壽元已經超出,她果真是帝國最有天賦的人,竟然修煉到了精神力獨立存活的境界。
她以意識體控製著小飛船著陸,“看見”了和他有著一樣膚色,發色的地球少女。
這裡就是,他的故星嗎?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