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殯儀館08(1 / 2)

崔釗身體一僵, 順勢就把自己的腦袋埋在蘇西晏的肩膀上,聲音含含糊糊地傳出來。

“你是人類, 你隻是前世和尋常人有些不一樣而已。”

這話一出, 蘇西晏眼睛一酸,差點不爭氣地流出淚來。好端端就從一個正常人突然變得不正常,他就算再堅強內心也會有所悸動。抓鬼驅邪也就算了,他因為那雙眼睛先天就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樣, 可身體竟然會將萬妖旗的旗麵吸收,這讓他不由自主地恐慌。

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變得越來越奇怪, 被上輩子的他吞沒影響, 逐漸變成前世的他。擁有自己的記憶, 卻又移了性情,那他還能是他嗎?

每每想起這點,蘇西晏都會感覺到一陣不寒而栗。

那種硬生生被人從這個世界上取代, 卻又沒有人知道的感覺,令人從心底泛著涼意。他有時候甚至會懷疑,這一切會不會是一個圈套?

轉世成功後,等他長大成人,修煉稍有小成, 身體健壯然後就讓上輩子的他徹底融合取代他。到時候,其他人隻會恭賀他, 轉世成功,不管是他前世的友人還是這世的友人都會拍著他的肩膀感歎, 沒有人會想到被替代掉的他……

蘇西晏擔心後,害怕過,剛發現萬妖旗被自己吞噬的時候甚至會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後來他也想開了,一直擔心也沒有用場,不管怎麼樣,他隻會是他自己。

這點子灑脫放到崔釗身上,就格外不夠用起來。他總是會想東想西的,想攤開說個明白,又舍不得。想開成公布地在一起,但是崔釗也未成給過任何嘴上的承諾。他惱怒的時候會故意克扣他的口糧,幾天愛理不理的,等崔釗滿臉茫然地小心翼翼討好,他又會慢慢消氣。

這麼來回著,他覺得他們現在這種模式其實也挺好的。一切都被他靜靜地積壓在心底,表麵風平浪靜,無任何事情發生。

但是當崔釗突然點破這個事實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內心的恐慌一直未曾消除。

崔釗發覺他抱著的那個人突然沒有什麼動靜了,鬆開手想看看,卻不料剛好看到他飛快轉過頭時眼角的那一抹薄紅。

“怎麼哭了?”

崔釗想把蘇西晏撈過來,但是他死活不肯轉過身,沒辦法他隻能湊過去偷看。蘇西晏捂著自己的眼睛,不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的狼狽模樣。

“誰哭了,隻是沙子不小心進了眼睛而已。”

“好好好,沙子進眼睛了,這房間裡灰大我們出去轉轉好不好?”

崔釗哄了好久,不惜許下許多不平等條約這才讓蘇西晏把手給移開。看清楚他的樣子後,他不由一愣。

“你……”

蘇西晏生得好看,那雙眼睛更是如同點星般,黑眸中時刻蘊著溫和的光彩。崔釗一直都很喜歡他的眼睛,原型時就會偷偷舔上幾口,雖然沒滋沒味的但卻甜在心中,但他從來沒想到那雙黑眸眼角微紅的模樣會讓他那麼心疼。

比他被捅上一刀,血流了一地都疼。

崔釗手忙腳亂地試圖給他擦眼淚,但蘇西晏早就把眼淚給收起來,哪裡還有什麼淚花可以給他擦。他擦了半天除了把他眼睛周圍的皮膚都弄得通紅,沒有其他任何作用。

“行啦,”蘇西晏撣開他的手,“我又沒哭,你亂擦什麼呢。”

崔釗下意識想說,你沒有哭難道眼睛紅是被蚊子給咬的嗎?差點就說出來,但是他想到剛剛蘇西晏遮眼的樣子,又憋了回去,憋了半天,最後終於憋出來一句。

“我知道你沒哭,我給你擦眼屎呢。”

蘇西晏:……

見他愣愣地看過來,眼中的那一抹哀色儘皆收斂,崔釗也顧不上其他的,指手畫腳地就給蘇西晏形容。

“沒騙你,那麼大個呢,黃澄澄地就和個大橘子一樣。”

他伸手比劃,四個手指圈出老大的一個圈,非要說蘇西晏的眼屎有那麼大,差點把他眼睛都給遮住了。

看著他滿口胡言的模樣,蘇西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啪一巴掌把他胡亂揮動的手給砸下來。

“行了行了,瞎扯啥呢,剛剛怎麼回事?那鬼界的大門怎麼會通往冰櫃?”

鬼界是由鬼魂們的陰氣所構建出來的,像那種大鬼界,比如當時的陰市確實是有能力將客人傳送到他們想要去的地方,但是那需要額外耗費力量,也就是說額外加錢。就他們剛剛看到的那個小鬼界,連兩百個鬼都湊不到,怎麼可能有傳送功能?

提到這個,崔釗恨得直咬牙,他忍著氣給蘇西晏把剛才的事情給介紹了一番。蘇西晏從牆壁中消失,被一口吞下後他立刻動手準備拆牆,不是,拆鬼界。

不拆不知道,一拆嚇一跳。

放出來的那根長尾哐哐兩下將牆壁給砸地粉碎,露出那些用水泥堆砌起來的磚塊。這些老式建築,雖然外表老舊,但是裡麵的磚塊都鑲嵌地挺結實,好不容易他給全部敲碎了低頭一看,直接把二樓和一樓給敲出個連同的洞來。

往裡一看就能看到那張孤零零的大木桌,就是不見突然消失的蘇西晏。他又轉身試圖進入鬼界尋找,沒想到那個小鬼界竟然就直接散掉了,完全找不到蹤跡。

藏在這殯儀館裡的鬼魂哪是狐假虎威啊,那分明就是外強中乾,內裡全都是空空,稍微用點力就能被震散。他找了一圈,幾乎把整座殯儀館都給翻了一遍,才在三樓存放骨灰盒的房間邊上發現了一間被隱藏起來的密室。

裡麵擺著十幾張桌子,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癱在地上的屍體。這配置是不是很眼熟?

沒錯,布置鬼界的那個鬼就是那個菜雞,他根本就沒辦法布置鬼界,最後乾脆借了個房間偷偷偽造自己布好了。因為房間中陰氣四溢,全都疊滿了死人,崔釗竟然也沒有看破,直到他闖入那個房間的時候才發現,差點被氣地翻白眼。

崔釗吐槽那鬼物狡猾,他那麼多年都沒能看錯過,竟然在這麼個小地方看走了眼,一定是有什麼不知名法器相助雲雲。

蘇西晏在旁邊聽得哈哈大笑,半分收斂的意思都沒有。末了還嘲笑崔釗終日打雁,卻被雁給啄了眼,當了那麼多年鬼差還被鬼騙,實在丟人。

氣地崔釗最後板過臉不願意搭理他,連蘇西晏給自己整理傷口的時候都沒和往常一樣,擠上去試圖搭把手。

蘇西晏的傷口不嚴重,除了後腦那邊被砸地嚴重了些,其他的都是擦傷淤青之類的。之前在墓中弄出的傷口還沒好,現在又添新傷,蘇西晏剛開始還沒注意,起身的時候身體各處都傳來劇痛,再掀開衣服一看。

身上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有好多結痂的地方,痂都還沒掉下來現在那層粉嫩的新皮就又被割開了。他身體皮膚本來就偏白,這麼看過去真是有幾分觸目驚心的意思。

小傷口上都被塗過藥膏,再大一點的傷口更是直接用紗布給包裹起來。包紮的那人手法不太細膩,毛毛糙糙地包地極厚,怪不得他覺得自己像木乃伊一樣,動都動不了。

蘇西晏摸摸他完好無損的臉,安慰自己好歹沒有破相,男人身上有點曆練的傷疤都沒什麼。有藥穀的藥膏相助,應該很快就能恢複了。

他從躺著的椅子上坐起來,試圖去夠自己被放地較遠的鞋子,瞧了瞧還算乾淨的地麵,他乾脆就站起來準備走過去穿鞋。

腳尖剛碰到冰冷的地麵,他就被人給拎著放了回去。

“你沒發現你腳上有傷?這裡的地麵那麼臟,萬一感染怎麼辦?”

崔釗一麵嘮叨,一麵將蘇西晏的鞋子給踢了過來。蘇西晏看著他打著旋的發頂,手臂撐在他用椅子給他拚成的簡陋小床,眼睛閃著光。

“喏,快穿上,等等腳疼了又要喊著不舒服……”

崔釗一抬頭,被蘇西晏閃閃發光的眼神一驚。“你怎麼了?”怎麼又哭又笑的,彆是剛剛被撞傻了吧。

“抱我。”

“……啊?”

崔釗懵了,他剛剛還變扭地憋著一口氣臉突然躥上一層薄紅,帶著羞澀和慌亂地眼神在周圍到處亂瞄。

“就……就這裡嗎?這是不是有點太倉促了?”

“你想什麼東西呢?”

蘇西晏翻了個白眼,伸手給了崔釗一個腦瓜崩。

“我是說抱我上去,我要去看那間房間。”

“……哦。”

崔釗的表情迅速平靜下來,帶著幾分落寞和委屈,他伸手把蘇西晏給抱起來。近一米八的男子在他手上就和個小書包一樣,異常輕鬆。

待走到門口時,他還不舍地回頭,小聲詢問。

“晏晏,你真的不想嗎?我可以用法術把這間房間變得很乾淨很好看的。”

蘇西晏沒好氣地用雙手直接勒住他脖子使勁晃蕩兩下,“把你腦子裡不乾淨的思想都給我丟嘍,誰要在這裡做那種事情,殯儀館裡想這種事,你不虧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