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情緣06(1 / 2)

世間有多種修煉之道, 一般以物種不同粗略地將其劃分。有人修,妖修, 神修, 也有鬼修。現如今,地府鬼魂泛濫,在人間漫遊地鬼魂也越發多起來,但是鬼修這個修煉體係並不是基數多就容易漲數量的。

那些個飄蕩的孤魂野鬼,基本都沒可能成為鬼修,隻有那些怨氣深重的,臨死前受過慘烈折磨,但還是能保持神智,成為厲鬼後厲害的不得了的, 才能夠成為鬼修。像是他們曾經遇到過的,唐家的那個紅衣女鬼,就是鬼修的好苗子。

蘇西晏覺得這鬼修的甄選方式其實也簡單,就是需要有腦子,能夠控製自己不被怨氣衝昏頭腦。否則萬一腦袋一糊, 鬼力在身體裡亂撞不久走火入魔乾脆吧唧死亡了嘛。

現如今靈力衰竭,鬼修們修煉起來也不太容易, 能夠到達鬼王這個層次, 幾乎已經是地府編外工的鬼生巔峰。

一般來說,有了鬼王這個稱呼, 隻要他不故意搞事,比如惡意殺人練邪功之類的, 那他就能舒舒服服地做一方老大。有不熟鬼腿子給他跑腿賣萌,過年過節還能從地府那邊領份小禮品。

這種日子,可謂是讓萬鬼羨慕。但他們也是有害怕的東西的,最害怕的就是陰壽耗儘……然後就徹底吧唧涼了。

這就是導致鬼修熟練那麼少的主要原因,隻要你練了這個,不管你能不能練出個蛋來,反正沒得轉世投胎了。不小心被人突突掉,就直接魂飛魄散,和這個世界徹底拜拜,聽著多淒涼啊。

豐山鬼王,現在就處於這個拜拜的邊緣。

他本人並不是很想拜拜,現在正利用邪法在拜拜的邊緣瘋狂試探。

這個邪法的名字,據那些來吃酒的鬼魂說,叫“衝喜”。

字麵意思就是老牛吃嫩草,為了活下去不惜瘋狂地娶漂亮年輕的小姑娘回家,具體做什麼,請看各路衝喜邪法。反正……已經是觸及地府刑罰,差不多就是能審一審,往油鍋裡放的那種。

不過蘇西晏有一點非常疑惑,“衝喜要挑選的人,不需要有質量嗎?”

“那當時是需要有的,”豔三娘風情萬種地撩了撩頭發,“這衝喜啊,首選的當然是八字合適,年輕漂亮又擁有處子之身的女子。要是換到以前,還要給那女子批命是否宜家宜室,年齡也不能超過二十五,不過現在就寬鬆許多了。”

“像李家這個,若不是長得不錯,還是個知識淵博的,還夠不上標準呢。”

她半掩著嘴,嬌媚地一笑,看著蘇西晏的眼神格外繾綣動人。若是叫一般喜愛美色的男子過來,受上這一眼,估計連骨頭渣子都要酥了。

蘇西晏不為所動,他一眼就能看的出來,那是隻不知活了多少年的畫皮鬼,從外到內都深深地染著股血腥味。普通人敢碰她,那就是一嫖換一命的下場,這類的鬼魂平素最愛的就是蘇西晏這種長得好看又陽氣充足的,所以哪怕是崔釗的虎視眈眈,她還是敢偷偷摸摸勾搭小哥哥。

可惜小哥哥眼睛裡沒有她,隻有兩架從天上飛過來的青布小轎。

一架被撩開了轎簾,裡頭空蕩蕩的,正等著紅衣紙人把靈堂中屬於李思萌的棺材往裡麵搬。另一架……轎簾被強行掀開一截,一雙明顯比女孩子大了一截的腳伸在外頭,像蚯蚓一樣拚命扭動。

整架轎子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讓人不由擔心它會不會墜機。

一群鬼魂加上蘇西晏他們倆都仰頭看著,生怕那轎子砸下來,把滿桌的飯菜給砸了。沒錯,他們不在意其他的,就在意飯菜。

豔三娘捧著一碗丸子湯,斜眼瞪了天上一眼。蘇西晏聽見她小聲嘀咕著,說這屆的紙人都不行,連綁個女鬼都做不好。然後又說上頭那個不識相,都被綁到這裡來了,還掙紮個甚,還不如乖乖躺下好,指不定還能多得點好處。

蘇西晏:“得了好處之後呢?”

豔三娘理所當然:“當然是等鬼王死翹翹分遺產了。”

蘇西晏豎起拇指,“說的有道理。”

眾鬼:……

一些對豔三娘起了小心思的鬼魂悄悄地移開眼,美人雖好,但是蛇蠍美人可要不得啊。不如還是快樂紙片人吧,給總裁刷黑卡麼麼麼!

“放屁的遺產!”

轎子裡的男鬼經曆了千辛萬苦地掙紮,終於把那張糊在他嘴巴裡快噎死他的符紙給咽了下去。他從轎門口擠出半個腦袋,涕淚橫流。

“和貞操相比,遺產算個屁啊!”

“大人,救我啊!我今年芳齡二十六,我還從來沒交過男朋友,我不想被這麼一個老鬼糟蹋啊!”

男鬼在眾人上課嗷嗷大哭,仿佛一個即將被糟蹋的黃瓜大閨男。眼淚和唾沫星子巴拉巴拉往下落,在他下方坐著的鬼魂們以肉眼可見地速度迅速撤離,眨眼間那邊就空了一大塊。

豔三娘盯著男鬼被鼻涕眼淚糊滿的臉看了一會兒,突然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豐山鬼王,你特娘的眼睛瞎了嗎?”

“你連那種貨色都納,你竟然還敢說看不上我?我呸!”

這位畫皮鬼非常悍地掀桌而起,將豐山鬼王的審美Diss了個遍後,捏著自己的小扇子罵罵咧咧地就往外走。

坐在門口的幾個負責秩序的鬼魂想攔,但是看看豔三娘身上洶湧澎湃的鬼力又慫了。他們隻是被叫過來,維持秩序,避免喜堂被道士天師之類給拆了,沒說要管有鬼魂走人啊。

隻領著一份工資的鬼魂們吧唧又在座位上坐下,還沒等他們的屁股坐穩呢,已經被吹吹打打從靈堂裡拖出來的棺材又有動靜了。

白天蘇西晏他們看到的棺材是開著個蓋的,晚上這時候,棺材蓋已經合上了,邊上還釘了一排棺材釘,嚴嚴實實地,像是怕裡頭的人跑出來一樣。

而這時,那棺材蓋就和冰櫃蓋一樣自己滑開了,一隻白皙的手從裡頭伸出來。

李思萌穿著一身嫁衣,被紙人們從棺材裡扶起來。她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妝容精致,款款向著轎子走去。就當所有人都以為她會乖乖走上轎子時,她腳步一轉,與轎子側身而過,沒入轎子反而像著蘇西晏走了過來。

她在蘇西晏麵前停步,含羞帶怯地垂眸。

“相公。”

蘇西晏:……

我不是我沒有,你彆瞎說啊!

“相公。”對方又喚了一聲,聲音溫軟含怯。

蘇西晏能感覺到自己背後灼熱的視線,他手一抖,立刻把準備好的另一個手機掏出來遞給李思萌。

“來來來,給你,你相公在裡頭呢。”

“這個盒子就是我送你們的新婚禮物了,祝你們新婚快樂,再見啊。”

蘇西晏起身,鎮定自若地道彆,然後拉著崔釗轉身就想走。沒走兩步就被攔了下來,攔著他們的是某個負責拉車的紙人。那紙人臉皮皺巴巴地,還帶著些折痕,臉色慘白,兩頰上還帶著兩坨凝固成一團的紅色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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