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僧23(父子相認)(1 / 2)

這一天,巴圖的生活和平時沒有任何不同。

早上起來,他拎著桶去打水,河流距離他們家的帳篷有很長一段距離,他拿著兩個小木桶,將打來的水拴在小馬背上。

小馬是姐姐特意為他換來的,雖然姐姐沒有說是用什麼換的,但巴圖很細心,發現姐姐最喜歡的紅寶石珠花和白玉鐲子不見了。

摸著小馬柔順的毛發,巴圖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給姐姐買紅寶石、藍寶石、紅翡翠和綠翡翠。

巴圖來到河邊汲水,抬頭時,發現河的那邊站著一個人。今天的陽光很暖和,花草樹木仿佛會發光似的,但都不及陽光下的男人。

那穿著雪白僧服的男子,比姐姐戴的紅寶石都要耀眼,他仿佛天上的太陽,溫暖得似乎會灼傷人的眼睛。

巴圖卻覺得他很熟悉,熟悉得他心頭發酸,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穿著白色僧衣的男人走過來,來到呆呆地看著他的男孩麵前。

“小印,抱歉啊,爹不小心將你弄丟了。”

男人如是說,伸手他緊緊地摟在懷裡。

他說:“這些年,爹一直在找你,找了很久很久。”那份思念跨越了時間空間,意難平到德高望重的高僧寧可舍棄全部功德,挽救死在時間洪流裡的兒子。

巴圖想將這男人推開,又想緊緊抱住他。

他也不知為何,心裡有一股憤懣、思念和委屈等等的情緒交雜著,最後化成眼角的一滴淚。

一刻鐘後,江河和桑雅爹坐在榻上。

草原沒有大樹,沒有太多木製的家具,他們習慣用榻,這榻晚上可以睡覺,白天時可以招待客人。

桑雅爹的父母早亡,兄弟又早早死在戰場,他隻有桑雅一個孩子,家族的人不夠多,勢力就不夠大,一個人再怎麼能乾,他在草原上也是屬於勢單力薄的下層牧民。

桑雅爹道:“巴圖到草原的時候,瘦得和猴子差不多,他和很多漢人一樣,被賣到草原當奴隸……不過他和那些黑瘦的漢人奴隸不同,巴圖洗乾淨後皮膚白皙,五官端正,我妻女都看中他。”

高壯的中年胡人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瘸腿,以前他對妻女收養巴圖的事,態度是可有可無,畢竟他身強力壯,養得起這孩子,妻女高興就好。

直到他瘸了後,這個孩子耐心地鼓勵他、細心地照顧他,這才生出父子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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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看到洗乾淨的巴圖時,他就懷疑這孩子的來曆,肯定不是中原那邊普通百姓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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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也不知道玄濟大師的來曆,不過也知道,像這般有本事的大師,背景肯定很強大。雖不知道他明明有孩子,為何能成為一位高僧,或許巴圖是大師出家前生的吧。

“大師,若我說不想治腿是假的,但我不能拿巴圖當診費。”高壯的胡人認真道,“若他願意認你,我自然讓他回到你身邊,但如果他不願意回去,我希望大師不要以勢相逼。”

好歹養了這孩子將近三年,他們一家都是真心接納巴圖的,舍不得這孩子傷心。

站在旁邊的桑雅緊緊握住纏在腰間的鞭子,臉上是隱藏不住的氣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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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圖不回去!”她眼睛紅紅地瞪著江河,倔強地說,“巴圖是我弟弟!他說了他喜歡草原,這輩子都不離開草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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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雅娘正在煮油茶,看到女兒的模樣,她的眼睛也紅了。

他們一家子都喜歡巴圖,巴圖若是跟大師走了,她也會難過的。

桑雅爹的臉色頓時沉下來,嗬斥道:“大人說話,小孩不許插嘴!你都多大年紀了,還不會說話……”

江河打斷桑雅爹的責罵,這男人同那些直爽的胡人不同,他挺有心計的,沒看他剛罵幾句女兒,養子巴圖就對他這個親爹露出不滿之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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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貧僧並未有離開草原之念,既然小印喜歡草原,那貧僧定居草原就是。”

瞬間,桑雅一家三口,還有巴圖都驚訝地看過來。

“貧僧對不住小印,此生他願意去哪,貧僧就在哪,總在他回頭能看得到的地方。”俊美的大師臉上露出脈脈溫情,顯露出如海般深沉的父愛。

“貧僧無法容忍看不到他,他是貧僧的劫,也是貧僧的命。”大師溫和地看向坐在角落不說話的孩子,“貧僧本以為能皈依我佛的,結果還是敗給親情,既然如此,那此生貧僧當為孩子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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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巴圖,他不禁睜大眼睛,震驚地看著眼前陌生的和尚,一臉不敢置信。

這個年代,都是父為子綱,再疼愛孩子,也不提倡抱孩子,更何況親口言愛,將兒子視為生命。

中原人講究多子多福,富貴人家納妾除了好美色,更多的是為了繁衍後代。

孩子多了,父愛就分散,將孩子視為生命的父親雖然也有,但說為了孩子而活,孩子去到哪、父親跟到哪的幾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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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一無二的愛,桑雅也得到過,因為她是家裡唯一的孩子,可父母總是私底下歎氣,說要是能生個兒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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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桑雅爹把脈。

桑雅娘頓時顧不上婦人不得插手男人之事的規矩,焦急地問道:“大師,孩子他爹腿能治嗎?”

江河沒有急著回答,他摸著桑雅爹的小腿。

這下子,連巴圖都忍不住湊了過來,關心地看著養父的腿。

在眾人的注目中,江河慢條斯理地收回手,朝他們寬和地笑了笑,說道:“放心,可以醫治,就是要斷骨重生,過程會很疼。”

高壯的胡人漢子聞言,不禁豪邁地大笑:“疼算什麼,草原的子民就不怕疼!”

桑雅娘喜極而泣,就連桑雅麵上都沒了敵視。

自從她爹的腿瘸後,她拚命地想撐起這個家,若是爹的腿好了,她就不用這麼累了。說到底,她也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遠遠還未到撐起一個家的年紀,她也會累的。

“對了,還有不育的毛病,你要不要治一治?”江河說完才發現失言,他尷尬一笑,示意桑雅娘將兩個孩子拉走。

帳蓬裡的人都驚呆了,特彆是桑雅的爹娘,都有些結巴。

“還、還能治的?”

江河沒說話,見狀桑雅娘趕緊去拉兩個孩子。

桑雅不想離開,義正詞嚴地道:“阿娘,這種事有啥好避人的。”

“你閉嘴,跟阿娘出去!”漢人出身的桑雅娘的臉都漲紅了,一手一個,將兩孩子扯著離開。

草原不像中原,對男女之事視為洪水猛獸,對小孩子也沒那麼忌諱的。

桑雅娘將兩個孩子拉走,除了她還有點害羞,更重要的是丈夫的麵子,不能生,不管是草原還是中原,對男人而言都有失麵子。

桑雅爹黝黑的臉都看得出漲紅,他也覺得麵子有些掛不住。

不過,比起麵子,對於傳宗接代的渴望,讓他可以忽略這些,他有些激動地看著麵前的大師。

江河坦然道:“中原皇帝都有這個毛病,生兒育女又不隻是女人的事。”

草原人崇拜英雄,雖說中原皇帝打殺不少胡人,但他確實是一個令人敬佩的英雄,就如同單於都長痔瘡,胡人就覺得自己也長,就不丟人一樣,桑雅爹也有這樣的感受。

桑雅爹麵露期盼地問:“大師,我還能治好嗎?”

他雖然有閨女,閨女自幼打獵比小子還厲害,但心裡一直是遺憾的。

在草原,隻在男丁才能做出一番大事業,女娃都是男人的財產,桑雅再厲害,單於也不可能讓她領兵打仗,唯一的出息就是嫁人。可娘家沒有男丁,他這個當爹的還要怕女婿對女兒不好,所以他對妻女收養巴圖一事,才會睜隻眼閉隻眼,就指望巴圖將來能給桑雅撐腰。

“當然可以治。”和尚肯定道,“不是大問題,將來你想生多少個孩子就生多少個。”

桑雅爹先是狂喜,爾後不禁沉吟,然後苦笑道:“多謝大師,大師心機深,這是陽謀啊。”

他摸摸自己的瘸腿,垂下的眼瞼掩蓋各種心思。

巴圖他是喜歡的,那孩子確實很好很孝順,但比不上親子的誘惑。

他年輕的時候受過傷,隻得桑雅一個女兒,草原沒有入贅這種事,日後桑雅會出嫁,出嫁後的女兒就是彆人家的,他一直憂心日後他和老婆子老了怎麼辦。

草原的生活比中原人想像的更殘酷,沒有後代贍養的老人,最終結局是在遷徙的時候被拋下。

在食物極其匱乏的時候,老人也是最先被拋棄,有子尚如此,更何況無子呢。他今年才三十出頭,婆娘比他還小兩歲呢,即使生孩子也來得及。

桑雅爹的臉色陰沉不定,似是難以抉擇。

大師坐在一旁,微笑地看著麵前的茶水,這確實是光明正大的陽謀,養了三年的養子,和自己親生的孩子比,還有將來源源不斷的孩子,要選哪個還用說嗎?

桑雅爹又不是什麼富豪,家境就這樣,資源就這麼多,將來若是親生的孩子一多,分到的就少了,屆時養子和親子,你能平分嗎?親生孩子能看著老爹將自己的資源給不是親生兄弟的義子嗎?

如今禦林軍中已無人是他的對手,他和禦林軍打,就像虐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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