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口黃牙的老太太給蘇笑笑喂完粥後,摸了摸她的臉,一臉可惜。
“閨女長得可真俊,可惜太貴了,咱們村沒人買得起……老太婆跟你說啊,你要是成了咱們村的人還算幸運,隻要你不想著逃跑,男人就不會打你,生下孩子後溫順聽話,就沒人鎖著你了……這日子不跟掉福窩一樣。”
一個長相精致、頭發染成褐色的女孩終於忍不住怒罵:“福窩個屁!一群窮逼醜逼,娶不起老婆隻能買賣人口的罪犯!被當成生育機器泄浴機器就是你們說的福氣?是不是不被打死我就得感恩戴德啊?老太婆你是不是當狗被栓久了,都不懂怎麼當人了?”
旁邊一個長相刻薄的老太太一巴掌摑過來,陰測測地說:“這嘴巴還挺能說的!我告訴你,咱們孤河村還算好的,等你被賣到隔壁青頭村和古樹村更慘,那裡雖然比我們富,可男人基本不將女人當人看,不溫順就打死!反正他們也不缺錢買媳婦……你以為長得俊下場就好?被張大順看上的,能活幾天都不知道,張大順之前七個媳婦都被他活生生打死了……”
褐發女孩哇的一聲哭出來,邊哭邊罵:“你們等著!我爸爸不會放過你們的!他肯定將你們一個個送入大牢!”
褐發女孩的哭聲仿佛是個信號,其餘的女孩也跟著哭起來。
其中一個穿著名牌的女孩也放聲威脅:“我爺爺、我爸爸、我舅舅和我堂哥都是當兵的,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蘇笑笑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那黃牙老太太眼裡露出的凶光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家裡都是兵的女孩危險了……
這不是將自己置於死地嗎?就怕人販子為了安全將這女孩害死。
黃牙老太太布滿皺紋的臉宛若惡鬼,猙獰地看著年輕貌美的女孩。
“你這輩子就彆想出去了!孤河村就這麼一條路,你家裡的人除非能飛進來!”老太婆獰笑著,“在我們村,彆說人,屍體都出不去。”
老太太不知從哪找到一條鞭子,避開女孩的臉,二話不說就抽下去。
其他的老太太找不到繩子,就上手使勁兒地掐那褐發女孩,還專門往不易留下痕跡的地方掐,褐發女孩哭叫著喊疼。
蘇笑笑不禁往後縮了縮。
她常年挨打,知道鞭子抽不死人,但會很疼,同理,那些老太太掐的地方也一樣。
這群宛若惡鬼般的老太太終於打累了,依次出去,哐的一聲關上倉庫的門。
淩晨兩點多的時候,宴席終於結束。
那群疲倦過度、昏昏欲睡的女孩們再次像貨物一樣被提拉出來,暴露在燈光下。
在她們憤怒惶然的目光中,一個個被喊價。
蛇哥等人就站在一旁,看著這些村民喊價。
“這個一萬。”
“這個三十了,老了點,八千!”
…………
孤河村的購買力實在不佳,這晚隻賣出七個女孩子。
蛇哥吸了口煙,喝過村民準備的酒後,他身上開始發熱,那種渾身發冷的感覺總算沒那麼明顯。
他看向像死豬一樣趴在八仙桌上睡著的豬哥。
曬穀場的燈很亮,豬哥一臉腫脹,青中帶白的麵色看著十分嚇人。
牛叔先前悄悄和他嘀咕,暗悔自己太用力,也不知是不是傷了內臟,看著跟死人似的。
蛇哥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是從他入這行以來,從來未曾有過的糟糕預感,今晚必須將這批貨處理掉。
豬哥的話,就丟下吧,他那身體若死在半路上就麻煩了。
蘇笑笑生得最好,年紀又最小,還未經人事,價格也最貴。
二愣喝酒後,不禁看直了眼,心癢難耐,對旁邊嘮叨要娶二十歲姑娘的親娘越來越不耐煩,再次一巴掌掄了過去。
仿佛看出他的心思,蛇哥似笑非笑,反手將手上的香煙摁熄。
他朝二愣道:“二愣,這個妞賣給張大順起碼五萬,我有緊急事要去北方,沒空帶她去張大順那裡,便宜賣給你,一萬五怎麼樣?”
二愣的口水都要流出來,討價還價:“蛇哥,再便宜點!”
二愣他娘頂著臉上的巴掌印,毫無在那群女孩子麵前的威風,她大著膽子過來,低聲下氣地說:“二愣,那個才五千……一萬五能買三個。”
猴哥很精明,指著蘇笑笑:“這麼俊的妞,一萬五真不貴。”
鬼爸爸陰冷地看著這一幕,眼睛再次變成血紅色。
他陰測測地笑著,轉頭看向閨女,問道:“笑笑,你怕鬼嗎?”
蘇笑笑微微搖頭,她連親爸七竅流血的模樣都不怕,其他的鬼長得再凶惡,也不可怕。
如果鬼都像她爸爸這樣的,她其實不怕的。
在這個村子裡,她覺得這些人比鬼可怕多了,至少鬼不會將他們當成貨物,稱斤論兩地賣,還會對她們做那種折儘尊嚴的事。
鬼最多隻是順從本能害死他們,而不是像這些畜生,會主動地將她們百般折辱再害死她們。
即使旁人看不到他、也聽不到他的聲音,鬼爸爸還是壓低聲音,“不怕就好,今晚是百鬼夜行哦……”
屬於鬼怪特有的飄忽的聲音,神秘又飄渺清靈,蘇笑笑本能地打了個哆嗦。
雖然是親爸,可這樣的聲音還是挺瘮人的。
他的話音剛落,頭頂上那盞亮得人眼花的燈突然“哢擦”一聲熄滅了。
正是月入烏雲之時,這燈一熄,整個世界陷入黑暗之中,隻有遠處的一些村民家的房子有幽幽的燈光,更襯得此地的黑暗。
“哎,燈泡怎麼燒了?老村長,你買的燈泡質量不行啊。”
“仔細點那些小娘皮,彆讓她們跑了。”
“栓著呢,跑不了。”
“電筒在哪?你們誰拿了電筒了嗎?”
“倉庫那邊有燈,我去開。”
…………
村民們的聲音吵
吵嚷嚷的,蛇哥聽得心煩氣躁,總有種不妙的直覺。
這種直覺曾經拯救過他無數次,他覺得自己應該儘快離開孤河村,越快越好。
“蛇哥。”小馬一臉為難,“這都淩晨了,大晚上的實在不安全,而且你看,虎叔他們都醉死了。”
他喝的也不少,整個人暈乎乎的,以往他們都會在村裡住上一天,好好休息的,這山路一整天顛簸下來,真能要人命。
蛇哥又點起一根煙,越發的心煩,這些都是他的手下,他不可能丟下不管。
這時,又聽到倉庫那邊傳出咒罵聲:“娘的,又停電了。”
今晚想當新郞的村民覺得倒黴極了,怎麼就今晚停電了呢。
沒人覺得停電奇怪,連城裡都會因為電不夠限電呢,農村更是停電大戶。
若是平時就罷了,這種時候他們早就沉入夢鄉,可這會兒剛買到新娘,正是亢奮的時候,沒了燈光,要摸黑辦事,誰會高興啊。
老村長拿著手電筒過來,一邊吆喝道:“蛇哥,明早再說吧,今晚停電,數錢都不方便哩。”
想當新郞的村民罵個不停,都隻是議定價格,還沒交易呢,蛇哥一般不會讓他們將人帶走的,以免睡了不給錢。
女孩們再次被關進倉庫,她們擠在一起。
黑暗雖然會給人帶來恐懼,但對她們而言,帶來的卻是希望,至少今晚不必麵對那些人渣畜生。
可是天亮後呢?
想到天亮後,若是沒有人來救她們,她們的下場一樣不會好,又不禁滿臉絕望。
蘇笑笑揉著被繩子勒傷的手腕。
女孩們的手已經被解開了,那些人販子並不擔心她們會跑出去。
這倉庫是用來裝稻穀的,用水泥和磚頭砌成,為了防老鼠進來禍害稻穀,大門是封死的鐵門,窗戶都是鋼鐵做的柵欄鐵網,手都伸不出去。
“我們能逃嗎?”一個聲音怯怯地響起。
倉庫裡很安靜,其他的女孩都沒有出聲,其實她們心裡都明白自己會落得什麼下場。
回答的是蘇笑笑:“逃不掉。”她想起鬼爸說的“百鬼夜行”,可不想這些女孩弄出什麼動靜冒然打擾到他,趕緊說道,“屋頂是磚瓦結構,屋頂這麼高,還有窗戶被鋼鐵焊死了,隻能從大門出去……但咱們出去也沒用,人販子都守在門口呢。”
最大膽的褐發女孩不死心,她先跑到鐵門那邊摸索,發現門從外麵鎖死了,連條縫隙都沒有,接著又去查看窗戶,一陣折騰後,發現是白費功夫。
她的雙手死死地抓住窗戶的柵欄,渴望地看著外麵的天空。
今晚月光如水,鋼鐵的窗戶灑進一片月華之光,還有星星點點的螢火。
蘇笑笑也站到窗口前,她想揉眼睛。
這哪是螢火,這是一個個嬰靈,正圍著她的鬼爸爸打轉呢。
她打了個哆嗦,轉頭看向褐發女孩,小心地問道:“你有看到什麼嗎?”
褐發女孩怔
怔地看著外麵,說道:“今晚的月光真亮啊……”不知道想到什麼,她的眼眶驀地紅了,眼角有水光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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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離開窗邊,仍是站在那裡,努力地往外看。
曬穀場上,鬼爸爸那張慘白陰森的臉龐露出溫柔之色,嬰靈們圍著他而轉,他拍拍這個,再摸摸那個,聲音和煦。
“乖哦,不是說要報仇嗎?”
隻見一個個肚臍拖著長長臍帶的嬰兒依戀地蹭蹭鬼爸爸的手,咯咯笑著將他圍在中間。
十七八歲的鬼少年站在月光下,臉龐俊秀又溫柔。
他一個一個摸上那些圍著他的嬰靈的腦袋:“謝謝你們,我不弱的,不需要你們保護。”
蘇笑笑不禁盯著鬼爸爸,突然覺得,這些嬰靈其實一點也不可怕。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螢火蟲,真美啊。”
不少女孩湊到窗邊,望著窗外月光下的星光點點,怔怔地看著。
蘇笑笑回過神,知道螢火蟲是怎麼回事,她的嘴角抽搐,真是羨慕她們看不到這一幕。
當鬼爸說讓嬰靈們去報仇的時候,那些嬰靈的眼睛全變成紅色,仿佛一個個血淋淋的血洞,不管看多少次,她好像都不能免疫。
“放心,很快所有人都能看到了。”鬼爸爸轉過身笑著對女兒說,“等村裡的鬼氣濃到一定程度,所有人都會見鬼哦……”
蘇笑笑:!!!!!原來不僅自己能見鬼的嗎?
真是……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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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一道尖叫聲劃破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