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完年,盛楚楚就懷孕了。
江河看著手上的檢查單,神色凝重。
原本的故事線上,盛楚楚這個孩子是在江母的瞎折騰下沒了的,盛楚楚的身體也受到很大的傷害,導致後來不能生了,這讓她半生都不得開懷。
盛楚楚原本得知自己懷孕後滿心的喜悅,在看到丈夫的神色時,不禁退了下去。
“怎麼啦?”她問得很小心,“難道你真不喜歡孩子嗎?”
難道他當初那些話,不是用來騙公公婆婆的,而是他真的不喜歡孩子?
注意到她話裡的忐忑,江河忙斂去臉上的神色,將她摟住親了親。
他溫聲說:“我是在想,怎麼從爸媽手裡弄點錢養孩子呢。咱們的孩子就要最好的,吃的用的,隻要貴的,不要對的!公子王子怎麼養,咱就怎麼養!”
說到最後,他意氣風發,仿佛真是這樣。
盛楚楚不禁噗哧一笑,“咱們就是普通人,按普通人的養法就好了。”
她說著,溫柔地低頭摸著現在還沒有顯懷的肚子。
其實她現在什麼感覺都沒有,更不知道自己懷孕了,還是前兩天,老公嚷嚷著要去醫院檢查,說他夢見孩子來了,今兒說什麼也將她帶來醫院作個檢查。
沒想到,檢查結果表明,她竟然真的懷了。
聽說一孕傻二年,這道理或許放在準爸爸身上也適合。
聽她老公這話,他怎麼可能不喜歡孩子呢。
“從我媽那裡弄錢是必須的!”江河惡狠狠地說,“他們當初可是說了,養孩子的費用他們包了。”他一邊算計道,“他們那個廠子從頭到尾都是我在跑……嘖,真以為開個廠這麼容易啊?”
說到這裡,江河就挺無語的。
等廠子的規模大了,還得送老兩口去繼續學習才行,他們還真以為現在廠子月入數萬是他們的功勞呢,風雨全被他在背後攔下來了。
不然,還以為兩個沒見識的農村老頭老太真能將一個廠辦起來?
知道老公辛苦的盛楚楚墊起腳,獎勵地親了親他的臉。
江河笑眯眯地將另一邊臉湊過去,表示這邊也要親。
這時,產科的門大開,已經吃了不少狗糧的中年女醫生決定棒打鴛鴦。
“注意,懷孕後不能同房,再恩愛也要忍著啊。”
盛楚楚的臉頓時紅得像番茄,又羞又惱的拉著她老公要離開,偏偏那男人一副不要臉的模樣回複醫生。
“我知道,二個月後就可以同房了,我會很小心的!”
這也太大聲了,隻怕這邊全產科的醫生護士的孕婦們都聽見了吧?
盛楚楚羞得拿病曆本擋住臉,思考著下次產檢時,是不是要換個醫院算了?
既然懷孕了,還要從老太太那裡拿錢來養孩子,這消息自然不會瞞她的。
回到家,江河就給村裡的老太太打電話。
“什麼?
!!懷上了?多久了,楚楚現在感覺怎樣?”
江母對著電話那邊連連追問,滿臉驚喜,“你們等著,我馬上過去!老頭子,快抓幾隻雞給楚楚補補。”
江父也高興得不行,將幾隻雞往蛇皮袋裡塞,在蛇皮袋上弄幾個孔,一把將雞的腦袋揪出來,以免被悶死了。
他一邊給老婆子收拾東西,一邊問:“你去幾天?咱們的工廠可少不了你。”
江母一臉掙紮之色。
其實,她挺想陪兒媳婦的,畢竟這是珍貴的孫子,年輕人什麼都不懂,哪知道孕期吃什麼對孩子有好處啊。她如果陪在兒媳婦身邊,孕婦吃什麼、喝什麼,都由她來決定,兒媳婦肯定會被養得白白胖胖的。
可是工廠這邊確實也離不開她,沒一個能頂事的。
江父忙道:“老太婆,你不會想陪兒媳婦到生產吧?我跟你說啊,你要是兩天不回來,廠子就得歇。”
他的廚藝可不好,實在做不出能下口的下飯菜。
江母頓時氣惱地瞪了老頭子一眼,第一次覺得,這些男人都是沒用的,一點事都頂不住。
咋就這麼沒用呢?明明天天看著她做下飯菜,竟然也不學著點。
此刻的江母完全忘記了,以前她還和盛楚楚說過,男人是天,進廚房做飯這事會消磨他們的意誌的說法。
江母大包小包地來到兒子家住了兩天,這期間,她對盛楚楚噓寒問暖,每次看向她肚子的眼神特彆慈祥。
盛楚楚喝著江母特意熬的雞湯,這次的雞翅雞腿全是她的,但她並沒有多少高興。
特麼的,誰能告訴她孕吐這麼痛苦?
現在她每當聞到雞湯味就吐,一點油腥都聞不得,最後隻能吃白粥就著酸醃菜。
江母卻是驚喜得不行,愛吃酸的好啊,肯定是個男娃!
高興得不行的江母趕緊回村做酸醃菜,隻要兒媳婦能給老江家生個大胖孫子,她可以承包全村的蔬菜去做酸醃菜!
江父邊洗菜邊問:“老太婆,這是下一個產品嗎?”
“什麼下一個產品?”江母的心思都不在他身上。
她用心地將白菜和蘿卜碼在瓦罐裡,這是給懷孕的兒媳婦吃的,衛生方麵一定要十分講究。
等江父又重複一遍,江母這時終於聽清楚。
“哦,這是給咱們兒媳婦做的,她現在就想吃點酸的。”江母眉開眼笑地說,“愛吃酸的好啊,肯定是大胖小子!行了,這時候他們應該已經下班到家,我給兒子打個電話……哎呀,真是不放心,也不知道楚楚有沒有按我給的食譜吃飯。”
江母先給兒子打電話。
接到電話的江河說:“媽,你真不用天天打電話過來的。”
他現在非常慶幸,幸好給老太太搞了個工廠,不然肯定會一天幾十個電話將人搞瘋,他老婆也沒辦法好好地正常生活吃飯,這對孕婦可不好。
江母不理他,問道:“楚楚今天吃了啥?”
江河將手機放到流理台上
,一邊做飯一邊回話:“你問這個?嘿呀,我怎麼可能按你給的食譜讓她吃?反正雞鴨你們留著,彆拿過來了。”
“現在楚楚吃啥都吐,用不著吃那麼好,給她點白粥酸菜就成了。”
江河理所當然地說著渣男不如的話,“雞鴨給她吃多浪費。”
那邊的江母氣得差點將手機捏碎。
那種“我兒子天下第一好、誰也配不上”的濾鏡終於破碎,明白自己這兒子,其實就是個渣。
江母忍著氣說:“寶兒啊,咱們節儉得節儉對地方,楚楚現在懷上了,得吃點有營養的東西,這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好。”
江河邊煮著酸湯肥牛,邊回電話:“媽,吃再多的肉也吐光了,多浪費啊!您一直跟我說,過日子要節儉……”
旁邊的盛楚楚深深地吸了口酸湯肥牛的香味,吞了吞口水。
要不是她懷孕了,還不知道原來她老公的廚藝這麼厲害。
最後,江母氣急敗壞地掛了電話。
她轉身就抓著老頭子的衣服,破口大罵:“老頭子,兒子真是太過分了,兒媳婦肚子裡的可是咱老江家的孫子啊!兒媳婦雖然是外人,可孫子是他的血脈啊。”
江父的氣卻是不打一處來,罵的卻不是兒子,是老太太。
他生氣地道:“就因為你老是和兒子說兒媳婦是外人,所以他不將自己老婆當自家人看,才會連隻雞都舍不得給媳婦吃。”
還不是老太婆自己作的孽?現在好了吧,知道後悔了吧?
“那、那怎麼辦?”江母一時間沒轍。
江父想了好一會兒,“要不,你多打點錢給楚楚吧,讓她多買些肉吃。聽說城裡人上班時,喜歡點外賣,讓楚楚吃點好的,想吃啥自己買。”
江母隻能點頭。
這錢不能打給兒子,那是肉包子打狗,絕對進不到兒媳婦的肚子裡。
縱使如此,江母仍是十分不放心,想去城裡看看兒媳婦。
於是她將老頭子和廠裡的兩個員工使喚得團團轉,總算抽出時間去城裡看兒媳婦。
江母這次過來,同樣沒有打電話告訴兒子兒媳婦,打算來個突擊檢查。
然後她就看到兒媳婦在吃東西。
她滿臉不可思議地問:“楚楚,你就吃這個?”
盛楚楚點頭,昨晚吃的酸湯魚實在是太膩了,今天吃點酸豆角配白粥正好解膩。但江母不知道啊,她隻知道,自己兒子果然是個渣,老婆都懷孕了,竟然苛刻她的口糧。
江母沉默好一會兒,想罵兒子又不知道該怎麼罵。
都是她自己造的孽。
雖然她現在仍是沒改變想法,覺得兒媳婦就是外人,不能對她太好,可兒媳婦肚子裡的孩子是自己人啊。
“這錢你拿去,買點好吃的。”江母悄悄地塞了個紅包給盛楚楚,“千萬彆讓寶兒發現了。”
盛楚楚下意識的捏了捏厚厚的大紅包,這個厚度,起碼一萬以上吧?
她睜了大眼睛
,恍惚間想起以前的事。
當初她第一次見家長時,江母隻給了她一百的紅包,後來江母更是種種騷操作,家裡的雞鴨身上最好的部位永遠都是丈夫的。
和今昔對比,她有種婆婆被人奪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