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最終戰(1 / 2)

妻侶契約 止墜 19607 字 3個月前

白言乖乖讓他抱了會,半天後突然開始掙紮。

蒼伐不願讓他傷著自己,順勢放開手,人從他懷中退了出去,雙目中不見了之前的痛苦和擔憂,有的隻是驚嚇。

“梨梨。”

“你!”因為這一聲呼喚,人猛的抬起頭。

蒼伐從人目光中看到對自己的排斥,很清淺但足夠熟悉,剛從皓月城中將人帶出來時就是這樣,白言會用這樣排斥且帶著厭惡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如今這雙漂亮眼眸中倒是沒有厭惡,但排斥如此分明,和前一分鐘全身心對自己的依戀完全不同。

雙目通紅,蒼伐擦去眼角還未來得及掉下的淚水,掩飾般仰起頭。

“這是怎麼回事?”白言甩頭,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耳朵,他似能聽到很多聲響,一時有些辨彆不清自己身處何處。

蒼伐收斂好心情,再低頭,發現人又平靜下來。

白言這會正死死盯著自己的手腕,咬牙切齒道:“他算計我!”

“白言?”帶著點不甘的遲疑,蒼伐啟唇。

對麵的人馬上抬起頭,盯著他滿臉複雜。

沒了那突然閃現出來的依戀,也沒了剛剛“清醒”時的排斥和戒備,白言如今望著自己,眼底隻有複雜。

“他算計我。”重複一次,白言冷笑聲,抬手就要將手鏈給拽下來。

蒼伐就在他身前,如何能看著他破壞自己給的定情信物,換他一手抓過人的手,任由白言如何用力掙紮都沒鬆開。

“放開!”惱羞成怒,白言嗬斥。

蒼伐手還抓著,皺眉冷眼,“為什麼?”

“我讓你放開!”有些撒潑,白言大聲。

蒼伐還皺著眉,愣是一根手指都不鬆。

隻是用力氣較勁不用上符咒之力,白言完全不是自己的對手,人深吸一口氣妥協道:“我先不扯了,你鬆開我。”

蒼伐盯著人,眼中帶著審視。

白言無奈又受氣,隻能選擇和他對視。

大約兩三秒吧,蒼伐總算一點點鬆開手,白言果真還站著不動。

蒼伐一放開就發現白言的手腕居然被自己給捏青了,戰鬥力再強悍,終究還是凡人之軀,比不得妖的軀體強悍。

“你答應過我,”蒼伐不明白人為何總跟這麼條小小的手鏈較勁,“不會解了它。”

“......”白言盯著手鏈,再次深呼吸,“他將對你的感情和記憶,全都封存在了這條手鏈中。”

“什麼?”蒼伐跟著看向自己的鱗片,忽然明白人剛才的失控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預料到自己快死了,死前做好了全部的安排,”將手鏈交給能夠進入到月閣的心腹,趁著分、身消亡本體還在沉睡時戴到自己手上,“這些日子來,我一直被它潛移默化的影響著。”

“......”蒼伐怔愣著,呼吸再次急促。

白言梨這是算準了皓月組織未必會聽從自己的安排,所以他影響並囑咐了天璣,讓他前來阻止計劃,另一方麵,他知道本體不會選擇接收記憶,所以將自己的情感封存在這條手鏈中。

也許他還算準了蒼伐若是到了白言的身邊,一定不會允許對方摘下手鏈,這樣正好能一點點的影響白言這位冷酷無情的執掌者。

事實證明白言梨賭對了,這些日子來,白言的情緒總很容易被觸動,他自己本以為是受了這妖不按套路出牌的影響,沒想到問題還出在自己的身上。

“手鏈,”蒼伐這會可顧不上白言了,他盯著手鏈目光狂熱,似看到了自己的戀人,“他在裡麵嗎?”

“......”瞞也瞞不住,都到了這步蒼伐總能回過味來的,再者說自己吃了這樣的暗虧,白言確實沒能控製好心情,他將一切都說了出來,然後就看到身前這條小玄蛇再不看自己了,對方傻傻盯著自己的手腕,那眼神很像要上前來搶奪手鏈。

白言心中莫名酸了下,繼而又覺著萬分可笑,他故意抬起手。

蒼伐果真像條盯上骨頭的狗,立馬跟著轉移視線高度。

白言氣樂了,冷笑著問:“這麼喜歡?我還給你?”

蒼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看向白言,從下巴到眼睛,慢慢的表情中帶上點溫度。

這會的白言......從神態到語氣都像極了白言梨,也許是沒有鏡子的緣故?人自己一點察覺都沒有。

“你的手......”話出口一半,白言急急吞回,蹙著眉頭沉聲改變話題道:“還不敲鐘嗎?”

“你是不是已經想起什麼了?”蒼伐這會總算明白,為何皓月城中初見時那個高高在上冰冷無情的人被自己帶出去後會一天比一天柔軟,對自己的態度轉變甚至讓兄長都生疑,卻原來不是自己的那些招數起了效,是白言梨,是自己的愛人將對自己的所有情感封存在手鏈中,隨著和自己重遇接觸,一點點影響著本體。

所以自己對白言才一點也不感到陌生嗎,從這位皓月首領的身上,每一次靠近他都覺得高興,是因為這個人就是白言梨啊。

“什麼也沒想起!”白言冷漠撇過頭,看向盤古鐘,“你和我說話的每一個瞬息都有數萬人類死去,你確定還要耽擱嗎?”

“手鏈不能摘。”蒼伐再次交代。

一點點影響著但不能是一點點記起,因為隻要被白言發現不對勁,人肯定會立馬摘了手鏈,蒼伐猜想應該是影響到達某一個度,那麼就會最終爆、發,剛剛白言伸手阻攔自己或許就是個印證,時候還不到,再等等......深吸口氣,他重新看向盤古鐘,無論如何總得先過了眼前這關。

凝神暫將一切隔離在外,蒼伐雙手握著骨頭做成的鐘捶,手心傷口還在滲血,鐘捶繼續貪婪的吸食著他的血液。

蒼伐再等了會,雙手緩慢舉起。

“慢著!”白言突然大喊。

蒼伐剛提起的勁頭又鬆了,哭笑不得的側頭。

之前還冷酷萬分責問自己說每一個瞬息都有人類死去的人這會卻猶豫起來,白言問:“沒了一顆妖珠,你會死嗎?”

“不會。”不是被人奪去而是自己願意破碎,若是普通的妖可能會死,但自己畢竟擁有兩顆妖珠。

“那,所有的妖力都會消失,對嗎?”

“你不是早就知道?”蒼伐雙手還舉著鐘捶,語氣中帶著無奈,“消失了也沒事,重頭再修煉。”

怎麼說自己都是玄蛇一脈,沒了顆妖珠還是淩駕於萬妖之上的。

“......”白言頓了下,糾結道:“可是你會受傷,受很重的傷。”

“你想說什麼?”蒼伐這會是真的困惑了。

“或許有其他辦法呢?”

真是奇了怪了......蒼伐不懂白言此刻的猶豫是因為什麼。

不可能有其他辦法,皓月組織成立後暗下裡折騰了多少事情,真有其他辦法他們早就試了,再者說真能有其他辦法,自己回家的時候,爺爺和兄長還能瞞著不說嗎。

雖然是自己付出一顆妖珠,蒼伐知道,族中親屬都是心痛的。

“那......”白言望著他,忽然又道:“你明知道我中了計,所以你敲不敲鐘我最終都會想起來,所以你不用以此作為交換條件了,白言梨遲早會回來的。”

“為什麼提醒我這個?”白言說的不錯,雖然這會還沒表現出來,但也許明天、後天又或者大後天人就會恢複記憶了。

而白言梨是不舍得讓自己去敲鐘,不舍得傷害自己的,蒼伐相信這一點。

“我......”白言僵了下,自我辯解道:“就算我不提醒,你也會反應過來的。”

“那你希望我現在敲鐘嗎?”

“當然......”白言張口就回答,可是當然之後的字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蒼伐眯起眼,一手往前摸著人的臉頰,緩緩道:“你記起來了。”和先前的語氣不同,這一次他並非疑問而是肯定。

白言也未再後退,更沒有張口否認,望著蒼伐,看著對麵妖眼中的溫柔,他喃喃道:“之前我隻是看,看聖器中記錄的所有,就像在看一個故事,可是現在......我剛剛好像是做了個夢。”

“夢?”

“不隻是看,和你之間發生的一切,對你的感覺,所有的所有,剛剛我都經曆了,在夢中。”

所以潛移默化的影響已經到一個點了,因為自己要去敲鐘最終刺激的白言意識中那顆屬於分、身的種子發芽了?

“隻是,”白言不明白為何自己要對蒼伐說這些,他隻是內心動搖的厲害,“我沒有真實感。”

不再是看他人的故事,而是自己做過的一個漫長的夢。

夢中醒來一時不知該如何麵對,他說這些話,其實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表現出了對蒼伐的依賴。

“太好了。”語氣溫柔,蒼伐閉了下眼再睜開,目中全是笑意。

白言很明顯的這是恢複了記憶隻是還未徹底融合,很快,自己的梨梨就要回來了。

“我......”白言雙手握拳,咬牙不再出聲。

蒼伐笑著將人往後推去,平靜道:“等著。”

白言知道他想乾什麼,想阻止手卻僵在空中,他同樣清楚現在外頭發生的一切,皓月的所有人都在戰場上廝殺,六服所有的人類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為了那個虛無縹緲的希望在用生命爭取時機。

他如何能!可是......

“如果你隻是白言,為了我們之間談好的條件,我會為你敲這破鐘,”蒼伐背對著輕聲道:“可如果你是我的梨梨,白言梨......”

蒼伐鄭重其事的喚了聲。

白言傻傻盯著他的背影。

蒼伐微回頭,低聲堅定道:“不需要任何條件,我也會幫你解開這個枷鎖。”

半空之中,因為他的這句話,白言滾下淚來。

蒼伐手中的鐘捶終於撞上了盤古鐘。

“咚!”

深沉清遠的鐘聲響在整個天地,驚醒了大陸上的萬物生靈。

同一時刻,蒼伐彎下腰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白言搖晃著靠近,看到從他指間流下的血,鐘捶早就消散成粉末,蒼伐的身子軟了下去。

“你怎麼樣?”有星點光芒從蒼伐的身體裡流逝,白言慌的抖了手。

半抱著蒼伐,他帶著對方回到地麵。

“咚!”聲還在向外擴散,蒼伐靠在白言懷中張口又是滿手的血。

白言臉上有淚,手慌張的替他去擦嘴角的血跡,蒼伐搖了搖頭,半空中的盤古鐘像之前的鐘捶般忽然變成了粉末,山頂刮起颶風成了漩渦的中心,各種巨響震的人耳朵刺痛,白言抱著他的這會,半空中的日光被完全遮擋,有裂縫在上空出現。

“歸無打開了,”蒼伐喘息著提醒道:“天柱。”

“天柱!”白言重複著,驟然醒過神來。

他忙看向空中,藍色天幕被撕裂,黃色的裂縫還在繼續擴大,從這裡已能看到另一個空間中天柱的矗立。

“去吧。”蒼伐一手撐著地麵試圖自己坐起。

白言好不容易收回目光,看向他滿臉猶豫。

“去。”蒼伐努力再擠出一個字。

白言咬牙,狠了狠心將他放下,起身喝道:“快去破壞天柱!”

簡短的命令落地,山頂上早就準備好的上千鈴鐺軍沒有任何遲疑直接衝進了歸無中,山下卻同時傳來了喊殺聲。

蒼伐回過頭去,可惜從他的位置什麼都看不到。

若是妖力還在......一手捂著嘴,他拚命將湧出的血給咽回去。

白言在歸無前站了會,轉身又回來。

“你......”蒼伐剛要問什麼,白言卻忽然抬起了手。

熟悉的光影竹葉再次盤旋在他身周,白言望著某處,口吻沉重道:“來的真快。”

蒼伐跟著看向那個位置,隻可惜破了顆妖珠,如今的他就跟普通人一樣,壓根察覺不到任何危險氣息的接近,不,比起普通人還不如,如今能維持著清醒還多謝了兄長之前給的丹藥。

白言沒有輕舉妄動,他站在蒼伐的身旁,山下喊殺聲逐漸接近,從聲音能夠判斷出大概的情況,應該是鈴鐺軍不敵,這是被打上來了。

歸無就在眼前,那些衝進去的人類正在努力毀壞天柱。

白言突然動了,他雙手結了個手印,從上空衝撞而來的強大力量被擋在外,高昂的啼鳴聲響起,黃色符紙燃燒成灰燼,拍打著翅膀的幾隻三族金烏鳥化為三男兩女輕飄飄落地。

蒼伐神情凝重,沒想到短時間內會趕過來五隻離朱鳥,雖未有離朱一族的長輩,但居中手握長笛的那位相當不好惹了。

火啓是離朱這一輩最有望繼承族長之位的,而另外幾隻傻鳥,蒼伐瞥了眼感到眼熟的有好兩位,這代表什麼?他從來不關心外界事物,能讓他眼熟,說明來的這幾隻傻鳥同樣是離朱這一代中的佼佼者。

蒼伐沒有開口,白言隻掃了這幾隻離朱一眼很快又看向其他地方。

山下喊殺聲終於到山頂,十多具鈴鐺軍的屍體被扔破爛般甩到白言的身旁,還幸存的皓月成員們全都站到了他的身後。

從山腳殺上來的妖群在山頂前止步,兩隻龐大的良龜頂翻了許多妖後橫衝直撞了出來。

這兩隻良龜到了山頂後占據大半空間,早一步落地的離朱鳥中,化形成長眉鵝蛋臉的少女蹙眉表現出不悅。

兩隻良龜再往前爬了幾步,其中一隻在看到受了重傷的蒼伐後抬了下腦袋,下一秒,胡須飄飄的老者走了出來,另一隻良龜變成了少年,攙扶著老者往前邁步。

蒼伐不知該作何反應,有些擔心的看向白言,人類的身子骨看著並不壯碩,如今卻要麵對如此多妖族中的皇者。

“來了啊。”老者摸著灰色胡須,悠聲開口。

他並不是在對一旁的離朱們打招呼,身旁陪著的小良龜倒是衝那化形的三男兩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