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祟(1 / 2)

再次踏入工地, 也就是早上那個女人跳樓的現場。

雨水衝洗的地麵上, 還留有一灘模糊的血跡。

喬真抬頭看向麵前的高樓,高層上橫七豎八立著的鋼條,空空的樓洞裡還沒有安裝上門窗。

據說這還是一棟爛尾樓, 還沒有到達施工完成的時候就被承包商給放棄了。

所以這棟樓裡,這片施工區域裡, 已經有許多日沒有出現工人的身影了。

她走上去, 一步一步的踏上樓梯, 也許她輕輕一跳便能飛躍到頂層,不過這樣做並沒有必要。

她想要做一個“人”,就得儘量的將自已與“人”的行為舉止所靠攏。

暴雨還在持續著, 濃厚的烏雲深處,時不時的傳來轟隆隆的雷鳴聲。

一陣亮白的閃電於暗色的天空劈下來,似是一把巨大的利劍, 將空中捅出一絲黎明的曙光。

可這樣的幻想隻存在了一秒鐘, 閃電降臨之後, 是遠處的一座山上居然燃燒起了山火。

火在雨水中竟然越燒越旺起來!

這一場大雨, 似乎就和司機師傅說的那樣, 一來就帶了一股邪氣。

“今天這雨是下不完了, 各路妖魔鬼怪都趁風雨來作亂,沒準還得死人!”

是啊, 他沒說錯,這場雨下來就是為了害人,並且, 如三十年前司機師傅的老家那裡一樣,一個鎮子的人全部被暴雨帶來的泥石流害死。

現在嘛,各種條件都比過去好了不少,這種一死死全鎮的駭人聽聞的事情應該不會發生,可要是有誰非得在這場雨水裡做做文章,隨機的挑些倒黴路人,那倒還是可以的。

喬真站在樓頂的邊沿,與跳樓的女人生前所站的位置差不多。

她鬆開撐傘的手,沒有傘的遮擋,雨水便爭先恐後的掉下來,企圖將她也徹底淋濕。

不過,這些雨從來沒有能停留在她身上一刻的,仿佛有一層透明的薄膜,將她的全身都蓋住了,除了她自己伸出的手掌心中,有一顆雨珠如凝固的水晶,靜靜的躺在那兒,既不融化,也沒有消失。

喬真打量著這顆雨珠,捏了捏感覺還沒有0023的手感好,隨即丟進嘴裡。

唔,一進口中像是顆跳跳糖,還帶著爆裂的特效。

她嚼了嚼後就咽下去了。

隨後她的眼前閃過許多虛無般的畫麵。

有人掙紮在大海中,一個浪頭翻過來,本事救援他的整條漁船也翻了。

有人抱著妻兒陷入黑甜的夢境,可殊不知下一秒自家房屋卻被泥漿混合的山石沙礫所淹沒。

有人行走在山間,背負著整整數日打獵來的獵物,他躲在樹下修整,誰知一道驚雷後,樹木連同他與獵物一起,生生被燒成了焦炭。

死了,全部死了。

可憐啊,太可憐了。

這些畫麵中無一例外都是狂風暴雨的景象。

“世人有稱,淫雨成澇,是為妖物縱生也。”

喬真不大願意把什麼責任都攬到她的頭上。

即便暴雨之下會死人,也不是偏要她來出手。

簡單來說,就是不需要她,也不用去多管。

連綿不休的雨水可並非是什麼妖魔鬼怪搗亂。

現代社會,這種低靈氣的生存環境下,最多隻能生出幾隻厲鬼罷了,妖怪們都像是貧困戶,勉強維持生活都難。

但這場雨到底還是反常的,不符合氣候條件的。

歸結具體原因不過是三十年一次的陰陽兩界的道路被敞開了,任由鬼怪出入的日子。

與七月半鬼門開不同是,每一年的鬼門開啟,隻能叫停留在陽世的鬼魂進入陰曹地府,而陰間未能轉世的鬼魂卻是不能從鬼門來到陽世的。

但,也有例外。

三十年一次,來自地獄的黃泉通向陽間水源,進行一次死水與活水之間的交流。

這一次,不管是和鬼怪,隻要能夠抓緊機會,也不怕黃泉水燒膚蝕骨帶來的痛苦,便能拚命一把,從黃泉遊向陽間。

這是何等的誘惑啊,即使中間的危險重重,但那些遊蕩在地府煉獄,永遠無法往生的鬼魂們,是絕對沒有抗拒這種誘惑的能力!

所以,暴雨與狂風皆是黃泉流入陽世的副作用,對活人而言,隻要不是特彆不走運,那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傷害。

真正趁機興風作浪的是那些湧入世間的惡鬼。

即為惡鬼,殺人放火,做儘罪孽後自有隨後而來的天雷將它們消滅。

因此,喬真這一次真的不需要做什麼,旁觀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