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2 / 2)

陳主任暗暗撇了撇嘴,之前他給言安白檢查的時候,言安白從來就沒說過自己頭暈。

言安白垂了垂眸,粉白的眼瞼舒展開,薄雨澤這才發現,藏在她雙眼皮內的一顆小痣。

淡淡的,不仔細觀察就看不到。

突然,她彎起眼睛笑了一下,臥蠶豐盈,肉嘟嘟的可愛。

“薄醫生,你是這方麵的專家啊,那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能給我治好吧,我好怕。”

楊金餅的嘴角抽了抽,輕咳了一聲,示意言安白正視女演員的自我修養,不要對著個陌生的醫生都能想入非非。

薄雨澤輕吸一口氣,躬下身,耐心問道:“除了頭暈,你還有什麼症狀嗎,胸口疼嗎。”

言安白舔了舔下唇,睜著一雙狐狸眼,牢牢盯著薄雨澤,喃喃道:“本來是疼的,但是一看到醫生你,我就好多了。”

薄雨澤挑挑眉,他沒想到,自己的容貌還有這種新鮮用處。

但他大概也明白了言安白是什麼意思。

言安白不是第一個誇他長得好看的,也不是第一個用這種方法靠近他的。

隻是,小孩子,沒法跟她一般見識。

他走到她床邊,剛要蹲身。

言安白怕自己的誇獎不夠誠意,認認真真道:“醫生你長得真好看,比我們公司很多前輩大明星都好看多了。”

話剛說完,她又覺得自己的話有損公司形象,於是小聲補充道:“不過臻言還是有很多神顏藝人的,而且在圈內的影響力都很大。”

薄雨澤稍一扯唇,低聲道:“這樣啊。”

言安白坐直身子,乖乖的抱著膝蓋,疑惑道:“你不信?”

薄雨澤搖頭:“我不在意。”畢竟他又不是靠臉為生。

他隨意挽了挽袖子,單膝跪地,和她平視,隨後簡明扼要道:“脫衣服吧。”

“......”

言安白白皙的臉蛋上瞬間染上一縷紅暈,手指不由自主的揪緊了衛衣領口。

薄雨澤無奈的解釋道:“既然怕疼又頭暈,總該讓我確認一下,放心吧,我還挺專業的,隻是檢查。”

言安白低下頭,小小的鼓了鼓嘴,喃喃道:“哦。”

少女臉上帶著些許的慌亂,但眼底的小小竊喜卻掩飾不住。

楊金餅的嘴角抽了抽,這孩子也不知道隨誰了,爸媽都是神顏,家裡的小鮮肉哥哥們不知道多少,明明是在美人堆裡長大的,竟然還能這麼花癡。

薄雨澤等她解開衣服,露出胸口,然後抬起眼,忐忑的盯著他看。

他麵不改色,伸手在言安白的胸口按了按。

有個大約一厘米的腫塊,在偏下的地方,可活動,邊緣算是規則的,腫塊應該是在脂肪層裡,不可能是惡性的。

言安白眨眨眼,抿著唇道:“薄醫生,我到底有沒有事啊,我是不是快死了。”

薄雨澤抬眸盯了他片刻,簡短道:“不會,就是個普通的良性腫塊,做個小手術摘掉就好,不超過半個小時,休養一個月就完全恢複了。”

薄雨澤剛要把手抽回來,言安白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真的麼薄醫生,太感謝你了!”

薄雨澤被她軟綿綿的小手攥著,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

他眼睛微眯,不動聲色的把手指從言安白的掌中抽出來,然後站直身子,往後退了一步:“不用謝,陳醫生已經給你檢查過了,我就是幫他看看。”

楊金餅劇烈的咳嗽兩聲,趕緊過來,把言安白的衣服遮的嚴絲合縫。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麼也不知道害羞?

楊金餅倒是記得問點正事:“請問薄醫生,我們小白為什麼會得這個啊,是吃的營養過剩還是缺乏運動?”

薄雨澤道:“青春期的小姑娘容易得,沒有特彆的原因,但如果平時吃的油膩還是清淡一點好,適量的運動也有助於長個。”

他說著,掃視了一下言安白的身高。

小姑娘,不大點的個子,像個娃娃似的。

言安白十六歲,才一米六,比她媽媽爸爸都矮,雖然盛綰綰也不算特彆高,但十六歲的時候,也得有一米六三了。

言安白撅了噘嘴,表情有些不悅,她以為薄雨澤是嫌棄她矮了。

楊金餅倒是聽的很認真,還一個勁兒的問:“她還有可能再長一點嗎,一米六是有點不夠,現在的女演員都快一米七了,我們小白不能差在身高上。”

薄雨澤認真道:“還是能長的,具體得跟營養科的醫生聊一下,我並不精通。”

言安白撇撇嘴,狐狸眼微顫,問道:“可是我做手術會不會留疤啊,我長得那麼好看,留疤就不完美了。”

陳主任趕緊道:“言小姐放心,我們會選擇最優的手術方案,儘量減小創口,不輕易是看不到的,如果你不是疤痕體質,最後痕跡也會特彆淡,你還年輕,恢複的會很好。”

薄雨澤手插著兜,點頭:“嗯,就讓陳主任給你做沒問題。”

“我能不能讓你給我做手術!”言安白脫口而出,直白而大膽,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要求又什麼過分。

楊金餅咬著牙,戳了戳言安白的後背,壓低聲音叫她的名字:“小白!”

薄雨澤靜默了片刻,陳主任有些尷尬,他是看出來了,這位小公主名為看病,實則是盯上薄醫生了。

薄雨澤耐心道:“可能不太行,我不是這家醫院的醫生,也不住在臨海,這次是來會診的,今天下午就要回帝都了。”

言安白固執道:“那我就去帝都找你做,反正我還沒去帝都玩過。”

薄雨澤是出名的專家,每天的號是有限的,他的預約也已經排到了三個月以後,按理說是沒有時間給言安白做這種簡單的小手術的。

言安白就是非要預約,也得三月後了,對她的病情也不好。

但不知道為什麼,薄雨澤看著那雙可憐兮兮的狐狸眼,突然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歎了口氣,無奈道:“你要是非要我給你做,就去帝都吧。”

薄雨澤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名片,遞給楊金餅:“這是我的名片,上麵有我的工作電話,如果你們真的去帝都了,提前一天聯係我,不過我還是建議,這種小手術沒必要折騰,任何一個醫院都能做好,你們言家的私立當然也能。”

楊金餅愣了愣:“哦哦好的好的。”

她沒想到,薄雨澤還知道言家的私立醫院。

薄雨澤遞完名片,就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陳主任無奈的聳聳肩:“既然沒什麼事,那我也先出去了,你們忙。”

等人都走後,言安白眼睛亮晶晶的,猛地撲到被子上,撒歡似的滾了兩圈,牙齒咬住被角扯了扯。

楊金餅呼嚕著她的脖子:“行了啊小花癡,趕緊給我起來,你爸媽還等著你呢。”

“楊姨!是他啊!就是他啊!”言安白喜不自勝,麵上帶著激動的潮紅,衣服被她揉的亂糟糟。

楊金餅笑:“什麼是他啊?”

言安白正色道:“我的夢中情人啊!薄雨澤從頭到尾都是我喜歡的樣子,他怎麼那麼好看啊,我都迷上他了!”

楊金餅點著她的腦門警告道:“你給我適當醒醒,人家都是醫學專家了,你還是個沒成年的小屁孩,我不管你手術在哪兒做,都不許想有的沒的,不然我就告訴你爸媽了。”

言安白皺了皺鼻子:“我不,薄雨澤是要當我男朋友的人。”

楊金餅一樂:“你可得了吧啊,年紀不大,想法挺多,薄醫生肯定有女朋友了,怎麼也不會找你這個小豆丁。”

言安白的臉立刻耷拉了下去,悻悻道:“我不美嗎?”

楊金餅勾勾她的下巴,像哄小貓咪似的:“你美,但你和薄醫生不是一代人哦,你給我老老實實上學,好好聽課,有空拍戲,明天那個羽絨服廣告彆忘了,要是表現不好,我可就告訴你媽了。”

楊金餅根本就沒打算讓言安白去帝都做手術,就像薄醫生說的,這麼個小手術隨便在哪兒都能做了,何必大動乾戈。

而且言安白的確喜歡美人,但她的喜歡特彆短暫,而且更新換代的速度特彆快,家裡公司那麼多美人,她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沒見她對誰耿耿於懷,念念不忘。

喜歡人家的時候,都說那人就是自己的MR.RIGHT,將來非他不嫁,但轉眼,她的心上人就換了一個。

言霽對這個女兒也挺無奈的,但言安白雖然有些任性,在大事上還是很懂事的,家裡教育的好,她雖然喜歡人家,但一旦人家有了男女朋友,她絕不去摻和耍嘴炮。

可沒過多久,楊金餅發現言安白訂了去帝都的飛機票。

楊金餅就知道,她的新鮮勁兒還沒過去。

言安白喜滋滋的給她看自己從網上找來的有關薄雨澤的資料。

“你看啊楊姨,他跟我爸爸一樣優秀,都是上的少年班!”

“哇,他發表過這麼多篇論文呢,還得過醫學的獎,這個獎好有含金量的。”

“你看他還治好過這個病,特彆難治。”

“天啊,他大學的照片怎麼也這麼帥啊!”

……

楊金餅被她纏的沒轍:“我說小公主,你的新鮮勁兒到底什麼時候過去?”

言安白認真的想了一想:“我也不知道,但現在還沒過去呢。”

大概是公司裡的哥哥姐姐們都對她太好了,她想要合照就有合照,像抱抱就抱抱,得到的太過容易,所以很輕易的就放下了。

但是薄醫生不一樣,他離得那麼遠,言安白又隻有他醫院的工作電話,根本就不敢在工作時間聯係他,這麼長時間沒見,隻能通過網絡看他的資料,越看越覺得他迷人。

言安白正直情竇初開的年紀,對薄雨澤是真上心了。

楊金餅也寵她,這種寵和盛綰綰的疼愛還不一樣。

盛綰綰有時候生氣,還會教訓言安白,甚至拍打她兩下,所以言安白有時候還是怕她媽媽的。

但楊金餅沒有肩負教育言安白的責任,她對言安白更像是那種隔輩親,隻想哄著衝著,也不擔心她被慣壞。

言安白已經訂了票,楊金餅隻好陪著她去。

到底也算是新生代小花了,雖然沒有拍過感情戲,不再流量的範疇內,但因為父母的知名度,言安白的照片早就在網絡上傳遍了,認識她的人還是很多的。

要是被誰拍到放到網上,被她爸媽知道她偷偷跑到帝都做手術,就麻煩了。

楊金餅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倆人上了飛機。

上飛機之前,楊金餅特意給薄雨澤打了個電話,告訴薄雨澤她們還是決定去帝都做手術,問薄雨澤什麼時候能抽出時間來,不管多少費用都可以。

薄雨澤查了下自己的日程,最後告訴楊金餅,隻能晚上七點。

他是擠出自己的晚飯時間給言安白加做這個手術的。

楊金餅千恩萬謝,安心的上了飛機。

言安白在一邊喋喋不休的問:“薄醫生還記不記得我啊?”

楊金餅冷漠道:“不記得,他還以為你叫言小豬。”

“討厭!他肯定記得我,他肯定從來沒見過我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言安白理所當然道。

楊金餅扯了扯她尚帶嬰兒肥的臉蛋,搖搖頭:“你的厚臉皮到底是跟誰學的?”

言安白晃晃頭,抖開楊金餅的手:“要是我再大一點就好了,再過兩年,我成年了就可以和薄醫生在一起了。”

楊金餅輕哼一聲,沒言語。

且不說薄雨澤能不能喜歡個小姑娘,就算薄雨澤真能被言安白纏著鬆了口,言霽和盛綰綰也不會同意女兒跟大她那麼多的男人談戀愛的。

害。

她何必想那麼多呢,反正小姑娘就是一時興起。

下了飛機,楊金餅本想去賓館放行李,但言安白執意要去薄雨澤工作的地方看一眼。

楊金餅拗不過她,隻能帶著她去了醫院。

協和醫院很大,醫院裡光是車就停了滿滿登登,到處都是人,光是在門口站著,就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抑。

如非必要,誰願意往醫院跑呢。

“行了,你就在這兒看看得了,薄醫生肯定忙著呢。”

“我……”言安白剛要說什麼,突然頓住了。

她的眼睛直直的望著一個地方,一動不動。

楊金餅被她嚇了一跳,也慌忙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就在一處背陰的涼亭,兩輛寶馬車的後麵,薄雨澤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站在一起。

兩人在聊天,聊著聊著還笑。

數日未見,薄雨澤穿著一身白大褂,顯得格外優雅矜貴,一舉一動都斯文有禮,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嘴角翹著,頻頻點頭。

言安白歪著頭,靜靜的看了兩秒,突然,薄雨澤抬起手,揉了揉對麵女人的頭發。

言安白霎時咬住了下唇。

楊金餅喃喃道:“那個應該是薄醫生的女朋友吧。”

言安白靜靜的看了幾秒,眼底泛出水光,什麼也不說,轉頭就走。

“哎,寶貝你等等我!”

-

言安白考了帝都的醫學院,她有很多地方可以選擇,甚至可以出國,但她還是去了帝都。

“薄雨澤,我喜歡夏天,夏天到了,我家裡種的梔子花就開了,如果永遠都是夏天該有多好啊。”

“薄雨澤,我的桌子刮到了李佳的裙子,明明她的裙子沒破,她卻誣賴我!就算破了,也是她的錯。”

“薄雨澤,今天我沒有交作業,老師讓我出去站著,她為什麼不記得我昨天生病請假呢?要是她也生病了,還會記得寫作業麼?”

“薄雨澤,今天的陽光真好,可我不喜歡,你摸那個姐姐頭發的時候也是陽光正好的時候。”

“薄雨澤,我想你了,我什麼時候才能移情彆戀啊?”

言安白輕輕歎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有些泛黃的日記本,手指緩緩的摩擦封麵上那株潔白的梔子花,仿佛透過紙張依舊可以嗅到花香,沁人心脾。

日記本隻字未寫的時候,她還是個快樂的小公主,喜歡抱抱帥哥美女,喜歡纏著爸爸媽媽,每天無憂無慮,隻需要考慮下一頓吃什麼,下一個暑假玩什麼。如今,她已經記了滿滿一本對薄雨澤說的話,卻再也沒有得到薄雨澤的回答。

言安白按滅橘黃色的小台燈,將日記本的密碼鎖扣上,塞在書包裡。然後爬上床,鑽進被窩,透過薄如蟬翼的窗紗,望著窗外點點閃爍的星辰和一灣靜謐如湖麵般的月亮,朦朧的色澤籠罩著她的房間,一籠月光穿過斑駁的窗棱溜到她的臉頰,涼涼的。

她慢慢的睡了過去,仿佛被月色擁抱。

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失戀的味道。

次日晨曦乍現,天空仿佛被油畫筆塗上一層暖黃的光暈,言安白背著書包,打著哈氣,往學校跑去,時間尚早,校門口零星有些值日的學生,言安白的目光被一隻通體漆黑的幼貓吸引了。

小貓將自己縮成一團,爪子疊放在長長的尾巴上,低著小腦袋,舔舐自己的毛,露出緋紅的一截小舌頭,它的身子在風中瑟瑟發抖,稚嫩的叫聲極其微弱,在角落裡很難被人注意到。

言安白很少見到純黑色的貓,傳說中黑貓是女巫的夥伴,隻要有女巫降臨的地方,你就會看到她穿著長袍,拿著權杖,帶著一隻純黑色的貓。因為女巫是會魔法的,所以黑貓也一直被認為是神秘而充滿魔力的象征。

她悄悄的走近小貓,緩緩蹲在小貓身邊,黑貓抬起小腦袋看著她,深藍色的眼睛仿佛一汪幽譚,澄澈神秘。言安白慢慢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小貓脊背的毛,柔柔的軟軟的,小貓並沒有怕她,也沒有逃走,纖細的小胡須滑過言安白的手指,癢癢的。

“你是冷了麼?”

言安白一邊問,一邊解下自己的書包,打開拉鎖,從夾層中抽出一條白色的巾帕,輕輕的蓋在黑貓的身上。巾帕上是一朵朵綻放的梔子花,在巾帕的一角,繡著言安白的名字。

啪嗒。

日記本從散開的書包裡滑落下來,掉在地上,把言安白從回憶裡拉了回來。她剛要動手撿起,隻見小黑貓伸出舌頭,在日記本上舔了一下。

言安白剛要把日記本奪回來,一陣風吹過,翻起了本子,薄雨澤的名字暴露在空氣中。

隨後她聽到一個熟悉的溫和聲音:“抱歉,我的貓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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