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裡的水有一半都處於冰凍狀態, 拿在手裡,沒一會兒, 便有化掉的水珠沾濕了手。在這樣炎熱的天,涼涼爽爽的, 彆提多舒服了。
“剛剛……抱歉。”
突然,路延辛停下了腳步,低沉的聲音從前麵傳來,滿是歉意。
“朱凡說的話, 不需要你代他向我道歉。”
搖了搖頭, 白芷淡聲道。
路延辛沒有說話, 一時間,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冰水,雖然覺得很舒服, 但既然已經分手,白芷也不想和路延辛有過多接觸, 也不貪戀他不該有的溫柔。
“等一下。”
聽到白芷的話,路延辛立時回頭, 眼睛發亮地看著她。
然而, 下一秒, 當白芷把手中的冰水重新遞還給他,那雙明亮的眼眸便又黯了下去。
“天氣很熱……這個,我想給你喝。”
麵上, 失落的情緒一覽無餘, 路延辛開口, 聲音微啞。
“不用了。”
白芷禮貌地表示了拒絕,頓了下,又補充道。
“謝謝教官。”
簡單的兩個字,卻一瞬間,便使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涇渭分明。
說完,白芷便大步走回了班級。
路延辛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很久,才走回班級。
倚著欄杆,將冰水拿在手中,他低斂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情緒是任誰都能感覺到的低落。
突然,他把水放到了自己臉上,眼神微怔。
“教官?教官!”
榮梓潼在他眼前揮了許久的手,又喊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什麼事。”
微微蹙眉,不佳的情緒,讓他一點也不想應付眼前這個一看便心術不怎麼正的女生。
“教官,冰水化了,都沾你臉上了。”
彎了彎眉眼,榮梓潼不知道路延辛早已看透她的本質,還微微歪頭,故作嬌俏地賣萌。
聞言,路延辛伸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下。
濕漉漉的。
下意識的,他看向坐回班級中的白芷。
她正閉著眼休息,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眸,朝他看了一眼,而後,便側過了頭,不再看他。
路延辛黯下了眼神。
“嗯。”
好歹還記著榮梓潼是個女生,也是他帶的學生,沒有讓她下不來台,他敷衍地應了聲。
心裡很煩。
路延辛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沉默寡言,不好接觸的感覺。
他能和她說話,對榮梓潼來說,就是很好的進展,高高興興地就回去了班級。
隨著時間的推移,臨近中午,氣溫愈發高了,一波波熱浪,肉眼可見。
倚在一旁的欄杆上,將手中的冰水看了又看,突然擰開,仰頭,便猛地灌了下去。
他的領口微微敞開,鎖骨隱隱可見,喝水時,滾動的喉結很是性.感。堅毅的側臉,還有軍裝遮不住的好身材,都讓周遭的女生克製不住地將視線凝在他身上。
放下瓶子,被水潤澤了的唇愈發顯得紅潤,讓人一見便好奇與之接吻的感覺。
“教官真的好帥啊!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這麼帥還這麼優秀,好羨慕可以當他女朋友的人。”
白芷和舍友背靠背地坐在一起,舍友在偷看路延辛,見狀,忍不住低聲和白芷說道。
優秀啊……
“還好吧。”
白芷淡聲回答。
她曾經和他談過,確實是一個很可愛的男生。
如果,他不曾試圖隱瞞,她大概也不會那麼快就和他分手。
連一年的戀愛都沒談到。
*
軍訓的時候,恰好是天氣最熱的幾天。尤其是下午,熱浪一陣一陣的,熱得簡直就像是在蒸桑拿。
雖然說,學校給每個班都提供了兩桶水,路延辛也要求男生讓女生先接水喝。但一共就那麼兩桶,誰都覺得不夠。
終於,第二次休息的時候,白芷他們班的水就直接喝光了。
擰開水杯,白芷試探地仰頭,卻隻抿到了一點水潤,頓時蹙眉。
這煩人的軍訓,她真的是受夠了。
要不是原主的願望是要要當好學生,就憑她的能理,直接出去賺錢,分分鐘身家千萬,然後帶著白母一起過全世界到處旅遊的閒適生活。
哪像現在,她隻能幫老師做做實驗,偶爾賣兩個小程序,賺到的錢有限,也不過剛剛才讓白母過上不用工作的退休生活。
“好渴啊。”
舍友煩悶地抱怨,白芷也熱得心裡煩,應了聲。偏過頭的時候,恰好和路延辛的視線對上。
皆是一愣。
他正和班上的體育委員說話,說著明天晚上,要去班上教軍歌的事。
視線本是若有若無地投過去,見她看過來,明顯頓了一下,被體育委員提醒了,才想起來自己說到了哪裡。
注意到她微微發白,明顯有些乾了的唇,看了眼一旁空了的兩個水桶,他不由得皺眉。
“大家渴嗎?”
在班級同學四周緩步走著,路過白芷身邊時,路延辛頓了一下,突然開口,視線似乎隻是隨意地掃過白芷。
“渴死了!”
“感覺自己就是在熱帶沙漠啊教官!”
“真的好渴啊,好想喝水。”
…………
就在這時,操場欄杆的外麵,有一個賣水的小販騎著三輪車路過。
路延辛突然一個助跑,動作乾淨利落地快速翻過欄杆,攔下了小販,竟是自掏腰包,給全班買了一箱常溫礦泉水。
“今天,大家軍訓辛苦了,這個水給大家喝。”
方才,直接翻越欄杆,隻是情急之舉,和小販一起回來的時候,路延辛走的是操場正門。
從小販那裡,班上的同學,一人拿了一瓶水,都來不及坐下,就站在那裡“咕嚕咕嚕”地猛灌。
小販的水都用東西遮了住,並沒有被火辣辣的太陽曬熱。在這麼熱的天,喝下去,簡直就是玉露瓊漿般的神水。
“教官看起來嚴,居然這麼貼心,還給我們買水喝,長得又帥……啊啊啊,Pick了!男神!”
舍友本就喜歡路延辛的顏和優秀,此時,更是被他表露出來的溫柔完全收買,兩隻眼都在冒桃心。
而班上其他的女生,也和白芷舍友的表現差不多。
喝了水,感覺舒服多了,緩過精神,白芷突然想到,來學校帶軍訓的教官,好像都是有很多規矩的。
剛剛,路延辛直接翻欄杆出去,會不會已經犯了規?
班上有女生也想到了這個,榮梓潼聽到她們的議論,眼睛一亮,開口問道。
但也不知路延辛是真的沒聽到,還是故意裝沒聽到。
總之,他就是沒有理榮梓潼。
白芷的舍友是個神經大條的,還真以為教官是沒聽到,也問了一遍。
“教官,剛剛,你直接翻欄杆出去,回去後,會因為違紀被罰嗎?”
分明,白芷和舍友待的地方,比榮梓潼離路延辛更遠,設有說話的聲音也更小,但路延辛偏偏就聽到了,還特意朝她們走了過來,停在離白芷一米遠的地方。
想要靠近,又知道她會因此不悅,便強行克製著,保持這樣一個不會令她覺得不舒服的距離。
她坐著,他站著,白皙和麥色的肌膚對比鮮明,顏值卻是一樣的高。
一旁的同學不由自主地便將視線在他們身上遊移,看著看著,恍然間,竟然覺得,兩人還挺配的。
“不會。”
他開口,眼睛不知道是在看舍友還是在看白芷,聲音低沉磁性,麵上神色淡淡,語氣卻比對旁人時,多了一絲溫柔。
聞言,舍友麵露疑惑,他頓了頓,繼續開口。
“來帶軍訓的,都是我認識的朋友。而且……我是少尉。”
言儘於此,他沒有更深入解釋,便又走了開。
周圍的同學還在茫然著,白芷卻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這一次,來A大帶軍訓的,都是國.防科學技術大學的大二、大三生。按照相關規定,軍校生隻有在畢業後才能獲得正式軍銜,而路延辛卻說,他是少尉。
也就是說,他是這次軍訓教官中,唯一一個有軍銜的。
在等級森嚴的部隊,官大一級,是真的可以壓死人。
想明白路延辛的話後,班上的同學都很是驚訝地討論了好一陣,看著路延辛的眼神也愈發敬佩和仰慕。
這可是真的軍.官啊!好帥啊!
隻有白芷,陷入了沉默之中。
能考進國.防科學技術大學的,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尖子生,而可以被學校派來A大當軍訓教官的,更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
然而,這麼多人中,卻隻有路延辛提前被授予了軍銜。
不可能無緣無故,一定是他做了什麼事,讓上級長官認為,值得破例。
到底是什麼事?
會不會,和他眼角那道疤有關係?
白芷皺了皺眉,覺得事情有點不對。
*
晚上,沒有軍訓,學校特意安排了教室給沒有晚課的大二,用來和教官學習唱軍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