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心知肚明, 這護世真君指的便是先前那位仙長了, 而這匡護真君……恐怕是隻匡護一人的神。
他將字小心收好後, 梅涯九又現場作了一幅畫, 畫的正是小徒弟本人。
寥寥幾筆白紙上就勾畫出一個生動的青年, 俊逸不凡的青年臉上帶著暖融融的笑容,那是見者心悅,能叫冰山融化的溫暖微笑。流光溢彩的黑眸裡似有無數星星落入其中,在另一個夜空裡閃閃發光, 熠熠生輝。
他左手按在腰間長劍的劍柄上, 右手向畫麵外伸出。他的手掌略薄, 手指修長, 指頭圓潤泛著一點淡紅, 但整體皮膚光滑白皙, 完美無瑕。
他伸出的手像是要幫助某個人,又像是在無聲地邀請某人握上他的手……
梅涯九畫小徒弟要比畫自己用心的多,他飽滿的愛意凝於筆尖, 隨著筆鋒的運轉傾泄而出,毫無保留地顯現在畫上。
畫麵光輝明亮,透著融融暖意。畫上的人是此世唯一的神,眾多嬌美豔麗的奇花異草在他的襯托下全都黯然失色, 淪為簇擁他的背景。
新帝能感受到這畫上展現出的濃濃愛意, 畫上的人不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同本人彆無二致, 仿若真人近在眼前, 隨時能從畫麵上走出。
這般栩栩如生的畫像, 在短短的時間內一揮而就,足以證明執筆的人對筆下畫的人了解至深,若換一個人來畫,根本無法達到相同的境地。
新帝小心捧起這張似有千斤重的新畫,聽著梅涯九跟他交代,同他先前猜測的一樣,梅涯九要求在編撰中將他寫為隻保佑先前那位仙長的神靈,要求他二人的神像並肩而立,永遠不分開。
新帝邊聽邊不禁心生感慨,這二人的關係比他之前所想的還要親密,一個大手筆送出一份厚禮,另一個也沒愧對這份心意。
他們親密無間,彼此了解至深,感情深厚。
他心下暗歎,這樣的關係,他……稍微有點羨慕。
新帝在梅涯九走後,他顧不得天黑,連忙下旨召人,與諸臣商討奉神君、建神位一事,而後整個朝野都為此事奔波起來。
編撰相關典籍,廣而告之,選址建設新的神廟,找來能工巧匠打造新的神像……所有人進入了如火如荼的忙碌之中。
棠明輝二人留下的墨寶畫像,在新帝找人拓印完後便被珍而重之地收入國庫,從此地位等同傳國玉璽。
一座座廟宇興建而起,香火旺盛;兩位新□□號故事人人傳唱,家喻戶。百姓家裡也供起了他們的牌位,日日供奉,送上他們的信仰,祈求平安。
神像金身在一天天的香火熏持下漸漸有了一份靈性,這份靈性使得神像生出了一點靈智,由此領悟出了神通。
棠明輝的神像用這份神通實現凡人供奉他時許下的心願,隻不過時靈時不靈,梅涯九的神像則用這份神通懲治不敬護世神君的人。
慢慢的凡間的人們便發現神像有靈,當他們麵臨困境時,隻要真心實意地許下願望並且這個願望不會危害他人,神像便會顯靈庇護於他們,實現他們的願望。
但是不敬護世神君的人不會得到庇護,反會受到另一位匡護神君的懲治。
自此人人更加狂熱的敬奉他們,不敢有絲毫不敬,他們二人也因此成了凡間人人信仰的神明,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梅涯九在新帝這兒耽擱了一會,這一耽擱天色就黑了下來,棠明輝在此期間遠遠飛離了京城。
他準備去最近的一個修真界城市,那裡也是他的下一個目的地。但他一路飛到太陽快下山既沒見著城市的影子,也沒遇到其他的修士。
以至於連個問路的對象也沒有,也不知離目的地還有多遠。棠明輝看看天色,在繼續趕路和休息間猶豫,他倒是想繼續趕路,但莫名的特彆想停下,就好像前方的凡人城鎮有什麼在吸引他似的。
直覺作祟,棠明輝放棄了掙紮,乾脆在前方的凡人的城鎮停下,準備依著這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直覺,在此處落腳歇上一晚。
但落到地麵上,他便與一個熟人打了個照麵。說是熟人,其實也不然,隻是在剛出島時住的酒樓裡有過一麵之緣罷了。
即使如此,棠明輝也還記得這位背後背著重劍的黑衣修士,畢竟是難得在凡人城市遇到的修士,也是出島後他遇見的第一個修士。
恰巧仇千丈也看見了他,棠明輝臉上的驚訝溢於言表,修士向來鮮少與凡人打交道,彼此之間就像是生活在不同的兩個世界裡,所以他著實沒想到會與黑衣修士又一次在凡人城市遇見,著實算得上緣分了。
棠明輝心中一動,頓時起了結交的念頭。對方看起來不像是劉賀那般輕賤凡人的修士,修真界中竟然還有和他一樣算得上親近凡人的修士,光是這點就足夠叫他心動。
或許,修真界也沒有那麼糟糕透頂。
仇千丈就見棠明輝先是一驚繼而一喜,帶著滿麵的笑意和興致勃勃朝他走來。他一時僵在原地,想要離開,但雙腿卻不知為何死死釘在原地不動,隻能用暗沉沉的眸子看著棠明輝走進。
他心下懊惱不已,也不知自己之前怎麼就鬼迷心竅了,不僅偏離了原定的路線,還一路都從凡人城市走。
仇千丈在他們初次相遇的城裡沒打聽到需要的消息,這條線索又斷了後,他一路追著另一條法寶的線索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