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二)(1 / 2)

小西對析天河似乎很有好感,從老人那裡要來一小碟榨菜, 專門分了-半給他。

清湯寡水的麵,配上點小菜,滋味確實不錯。

巫將原本大大方方把胳膊肘搭在桌上吃飯,眼看快要碰上祈天河又放了下來,彆扭的姿態讓他自己都忍不住蹙眉。

喉結,嗓音,側臉輪 .確確實實是個男人。

最後忍不住道: 你進遊戲的目的難 不成是變

祈天河十分坦然:“沒錯, 就是這樣。”

他承認得愈發淡定,其他人越覺得有隱情。

最無語的當屬朱殊瑟,本來什麼都不用做可以占個和NPC同住的名額,一不留神就被搶走了。

剩下的四個恐怖愛好者全部是男性,偏偏在一些方麵格外有操守, 紛紛表示不能陌生男女同住,朱殊瑟的優勢瞬間變為了劣勢。

然後她用幽怨的目光望著祈天河。

“……”

巫將這時放下筷子,瞥了眼朱殊瑟問小西:“為什麼不選她?

這個問題即便他不問,祈天河自己都會提出,NPC選人肯定有原因,每一個想法背後往往暗藏著死亡條件。

小西想了想:“他的麵相瞧著 是個良善的人。'

除了陶連,另外三個恐怖故事愛好者分彆叫小南,小北,小東,連起來剛好是東南西北,聞言紛紛點頭:“我們喜歡和好人打交道。

聽到這裡祈天河笑容冷凝,就差沒明著說柿子要挑軟的捏。

和小西住一屋絕對不安全,勝在危險的來源很就是這姑娘本身,沒有NPC合住的玩家少不得要應付那個虛無縹緲的'阿槐。

玩家自然都想到了這點從詭異的反應看,這幾個NPC應該不是純粹的人。

吃早餐怎麼也不叫我?”這時有人從樓上走下來,抱怨了一句。

“秦讓?”趙南貴因為吃驚半站起來,咽了下口水儘量掩飾住驚訝的神色。

秦讓按了按脖子,望著趙南貴又抱怨了一句。

趙南貴藏起捏緊的拳頭,儘可能神情不變說:“牌位呢? ”

擔心丟了引出更大的麻煩,玩家都是隨身帶著,秦讓拉開皮夾克,裡麵揣著個牌位。貼身攜帶到這種地步有點奇怪,不過到底是有的。

祈天河和趙南貴中間的空間比較大,秦讓便搬了把椅子在這裡坐下。

老人:“自己盛飯。

秦讓撇了撇嘴,不得已端碗站起來。

他離開的功夫,趙南貴臉上肌肉抽搐了-下,小聲說:“我親眼看 到他死了。

祈天河隨口一問:“會不會是替死道具?‘

趙南貴第一-次嫌棄自己的語言貧瘠:“你不知道那個畫麵, 他的臉皮直接被牌位撐裂開,擠碎的牙齒從裂縫中掉出來

祈天河突然沒了胃口。

這時秦讓端碗回來,他隻舀了一碗麵湯,咕嚕嚕喝下肚說:“該繼續遊戲了。 ”

老人掃了-圈,確定大家都吃過飯,推了推老花鏡:“經過昨晚, 各位應該已經初步相信了阿槐的存在,現在這個故事需要一

“我來吧!”小西此刻眼睛格外亮:“阿槐是一 個漂亮的女大學生, 她最大的愛好就是恐怖故事為此悄悄建了-個恐怖故事群。因為她美麗又溫柔,許多男生為了追求她慌稱也喜歡恐怖元素,加進了群聊。其中有一人追求失敗後,心生怨恨故意在群裡上傳血腥殘忍的圖片並篡改聊天記錄,私

下處處編造阿槐是心理變態的流言。

陶連接著她的話說下去:“平日裡嫉妒阿槐的人不少, 謠言越傳越烈,她想去控訴,卻不知道是誰主導的一切。直到有一天,她收到-條短信,對方稱有散播謠言人的證據,騙阿槐出來見麵。

小南迫不及待道:“沒想到見麵後男生想要對她施暴, 阿槐打傷男生逃了 出來,學校讓她不要聲張,男生則辯解是阿槐心理變態,自己才是受害者。

小北最後接了一句:“阿槐跳樓死了。

老人不滿意道:“隻讓你們說個開頭, 越到後麵越落入俗套。”

小北笑嘻嘻道:“就是開頭啊, 從那之後,校園裡開始流傳一個恐怖傳說, 有一個迷惑人心智的女鬼,喜歡尋找脆弱的獵物,喚醒他們內心最黑暗的一麵。

整個故事全部是NPC在自說自話,結束時秦讓突然說:“少了一個碗。

其餘人朝他看去。

秦讓冷冷道:”為什麼不給阿槐留位置? ”

他首先看向了離自己最近的祈天河,口吻十分不善地重複一遍。

祈天河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心裡給她留了位置。 ”

秦讓愣了下,重新端起碗。

小西湊過來,眨眨眼道:“你可真敢說, 就不怕阿槐真的來找你?

祈天河很平靜:“每 個人的內心都有被惡意操縱的空間。

小西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該說什麼。

秦讓又開始埋頭喝麵湯,祈天河留意著他的-舉-動,四肢的協調性和呼吸都正常,從任何角度

看和正常人無異。

老人沒有收拾桌子,而是上樓了一趟,下來時背後扛了一個麻袋,佝僂著背像是隨時要從樓上載

下來。

重重喘了幾口氣,他從袋子裡掏出一堆石膏頭像,每個頭像隻有最基礎的輪廓,連眼睛都沒刻,

照例發給每人一一個:“你們可以按照自 己的想法去創造出心裡的阿槐。

祈天河摸了下頭像,蹭了-手的白灰, 心想著昨天發牌位,今天發石膏像,不知道明天會發什

麼。

老人:“旅館裡的東西各位可以隨便用, 今晚零點時我會給作品排名,最次地那個人將會被請離

這次活動。

朱殊瑟:“排名標準是什麼? ”

老人:“恐怖體驗項目, 自然是比誰能創造出更令人畏懼的東西。

說完緩慢地邁開步伐趴在前台,不再管玩家。

眾人坐在圓桌旁,陶連咧著嘴說:“這樣也好 ,我要選成績最好的那個人合住。

小東:“我也是。

在他們的爭論聲中,白蟬偏頭對祈天河說:“出去看看 。

旅館周圍一片荒蕪,唯一的點綴就是幾棵半死不活的樹,小土坡那裡倒是生長著一棵枝繁葉茂的

古樹,前後有一上一下兩個樹洞。

站在樹下,樹葉婆娑晃動,吹來的風格外清涼。

祈天河捧著石膏像搖頭:“當年應該多學- 門藝術課。

他的畫畫水平慘不忍睹。

“和才藝無關。”白蟬:”等到快結束的一 個小時會很熱鬨。”

祈天河:“熱鬨? ”

白蟬點頭:“誰也不能確保個人的創造能拿 到-個好名次,但可以確保讓競爭者失去參賽資

各。”

祈天河眨了眨眼:“有人會去毀 了彆人的作品?

“現在還是白天,老頭那裡或許有多餘的石膏像,”白蟬抬頭看了眼天空:“毀東西也得挑合適

的時機。

所以好戲總是在夜間上演。

祈天河沉吟了兩秒:“玩家互相間防備很深, 這個主意可不好打,相較而言,搶NPC的就要容易

許多。

白蟬深深看了他一眼,愈發覺得近來對方舉一反三能力在不斷加強。

祈天河:”

剛開口看到什麼突然頓住,挑了挑眉:“秦讓。

不遠處旅館秦讓正緊緊抱著石膏朝這邊走來,見到他們一聲招呼也未打,直接把手上的東西放進

樹洞,嘴裡不知道在碎碎念什麼。

祈天河和白蟬對視-眼,走上前問:“你在和樹對話?

秦讓無比虔誠說:“聽說槐樹有靈, 我想讓它賜予這顆頭靈魂。

說完他竟然把自己的腦袋伸進樹洞,裡麵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秦讓像是在遭受巨大的痛苦,雙手

死死抓著樹皮,身體劇烈顫動著,等他再出來時,嘴唇血肉模糊,舌頭竟是少了半截。

秦讓沒有給傷口止血,及時取出石膏像。

祈天河仔細看了兩眼,石膏像和之前有很大的差異,輪廓要更加柔和偏女性化,嘴唇有了鮮紅的

顏色,乍一看柔軟又真實。

秦讓心滿意足捧著東西離開。

人有很多種條件反射,最常見的就是聽到名字後回頭,祈天河目光-動突然叫了聲“阿槐。

秦讓轉過頭,摸著懷裡的頭像問:“你在叫她, 還是叫我?

祈天河學著他的樣子摸了摸自己空白一片的石膏像:“在叫這個。

秦讓不悅地抿了抿嘴,重新往前走。

等他走遠後,祈天河眉頭微緊:“秦讓的微表情看起來真的像是一 個活人, 趙南貴再三強調說他

的臉都被牌位撐裂,如果隻是單純的附身,傷口是怎麼恢複如初?

白蟬:“眼睛看到的不一 定真實。

轉過身,目光凝視過於茂盛的槐樹:“我們也試試看。

祈天河回旅館找了根麻繩,呈十字狀捆好一點點投入樹洞, 大約過了一分鐘拽起,石膏像並沒有出現變化。

牌位上'阿槐’ 兩個字變淡了,表麵蒙著一團模糊的陰影 ,祈天河手中的麻繩在牌位出現的瞬間猛地抖動,漆黑已不見底的樹洞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把石膏像往裡麵拽,緊接著是一陣令人發麻的咀嚼聲。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停止,祈天河費了很大的勁把石膏像拽出來,和秦讓的不同,經過重塑的輪廓更偏向男性。

空白一片的眼睛處突然顫動了一下,祈天河剛移開的視線被吸引停留了一秒,猝不及防和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對視。

手指一抖,要不是白蟬及時按住了他的手腕,祈天河估計會當場扔掉這東西。

白蟬什麼也沒說,解下麻繩同樣把自己手裡的石育像放入樹洞,片刻後拉上來差不多發生同樣的變化。

“有沒有覺得眼熟?

祈天河定睛一看,石膏像下巴上有一個黑點, 秦讓在同樣的位置也有一顆痣。

“是替死鬼。”前方傳來一道聲音, 朱殊瑟毫無預兆地出現:“這原本是一 隻校園副本裡的鬼,

以石膏像為介質,偷偷替換普通人的身份,最後你變成了她,她變成了你。

祈天河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校園副本裡的鬼, 應該不適合出現在這裡。

朱殊瑟彎了彎嘴角:“誰知道呢?

語畢拿出一根香,在樹下進行詭異的儀式。

祈天河沒再多問,抱著石膏像走出-段距離才說:“玩家裝神弄鬼起來, 比鬼還難對付。

白蟬:“她想用所謂的謎題和身 世牽著你走。

祈天河聽著忍不住搖頭:“真要到了那一 天,我也會首選和家人攤牌,而不是從一個陌生人口中

獲取所謂的真相。

旅館裡沒有了走時的爭吵,玩家中隻剩下柳天明和其餘三個不太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