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六)(1 / 2)

作為禍水,祈天河根本沒有當事人的自覺,收到提示音反應不大。

他的視線-直放在今早的飯 上,麵湯表麵浮動著一層淡淡的墨漬, 老人沒有把爭端看在眼裡,站

在一旁提醒說:“早餐時間快過了。

祈天河打從心底裡排斥這頓飯,但看老人的意思,是要親眼看著這碗麵下肚。

圓桌上又恢複了寂靜,眾人埋頭吃著東西。

遊戲很少讓人白piao,按照既定的軌跡,這個時候老人該宣布製造軀體,但這件事是被輕描淡寫帶

過。阿槐的身體還是要用槐木製作,卻不再是唯一-的評比標準。

隻剩下趙南貴沒有喝湯,老人瞥了他-眼。

趙南貴猶豫了一下,端起碗一飲而儘,老人這才神情緩和開口:”先前阿槐的故事隻講 了一個開

頭,現在該繼續了。

歸功於祈天河這兩天的精彩操作,他這麼-說,不少人第一反應是上次故事講到了哪裡?

阿槐愛上了天河?

阿槐嫉妒上小西?

幾個恐怖愛好者的設定是遊戲給的,自始至終一直在狀態, 小南聞言直接接過話茬:“起初迷惑心

智的女鬼隻被當做是同學私下的談資,直到背地裡散播阿槐謠言的人一個個出事,漸漸弓 |起恐慌。

陶連對這個故事格外鐘愛,忍不住插話自己來講: 該嘗試的辦法都試過了 ,那時候監控還不普

及,學校隻在主要地點安了幾個,還是沒用.衛生間更衣室,出事的地方都很隱蔽-位風水大師

向當時的教導主任推薦了幾個朋友,說讓他們來試試

然後更為離奇的事情就發生了。

預感後麵才是重點,眾人聚精會神聽著,唯有朱殊瑟一人露出諷刺的微笑。

“那幾名大師來得時候有一個是抱著 嬰兒的。

祈天河目光-動:“帶著嬰兒驅鬼?

“這倒也不是。”陶連:“我老師負責接待他們, 說大師也很驚 '哪裡來的嬰兒’‘手背

上有數字’‘瘋了麼’ ,總之說了很多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老師以為是誰把孩子拋棄在校園門口,要聯係警察。他們卻突然遲疑了,接下來的對話更為奇

怪,有一個說‘這孩子或許有彆得用處’,就抱著進去了。 剛進教學樓,老師一回頭,嬰兒竟然不見

祈天河之前也試著問過NPC事情的後續,可那時候陶連都是直接繞過,此刻突然講得這麼細致,

他不由懷疑起這是否也是遊戲調整的結果。

“老師差點沒嚇死,大師臉色也很難看,最後用嬰兒是假象,是怨氣所化的說法敷行過去。

巫將原本沒留意,聽到這裡忍不住冷嘲:“這話你們老師也信?‘

陶連攤手:“ 當時環境太嚇人了,不信也沒辦法,何況這種事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要不是那天

聚會醉酒,估計他會一輩子爛在心裡。

朱殊瑟忽然道:”是不是跑題了?

陶連撇撇嘴:“那可不一 定說不定嬰兒的失蹤就跟阿槐有關。

秦讓聽著很感興趣,女鬼的記憶尚未恢複,涉及到過去的東西總是令人遐想。

不同的意見讓氣氛開始有點緊張,老人笑容和善地坐下:“不如接 下來的故事由我來講?

無人應聲,他便當做默認: 除 了那個奇怪出現又消失的嬰兒,當天晚上阿槐並沒有出這

時學校還剩下五個傳過阿槐流言卻沒出事的學生,擔心接下來會輪到自己,他們偷偷帶著錢去廟裡上

香,按高僧的說法,要逃脫厄運就得藏起來,原來的名字也不能用。

祈天河想起這家旅館的名字就叫做無名旅館,恐怕不是單純的巧合。

老人:“學生逃到鄉 下來,正好看見一家無名旅館,認為這是老天的暗示,便暫時住下來。他們

還定下了三個約定,第一,不許叫真名;其次,誰也不能和家裡人聯係,否則會被抓回去做精神治

療;第三,每天傍晚去跪拜:土地公,祈求保佑。

陶連他們隻聽過故事的前半部分,這會兒聽到老人講到後半部分,屏住呼吸覺得十分刺激。

老人伸出手指:“今天同樣有三個任務, 第一,給阿槐製作好驅殼;然後在黃昏前找到土地公的

神像,拜一拜;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回來時,你們要告訴我迄今為止描述過的故事裡,-共出現

幾隻鬼。

祈天河昨天已經提前完成過第一項任務, 聽老人的意思,重點在於後麵兩項。其餘玩家想法差不

多,吃完早餐去往後麵的小樹林,輕車熟路砍倒實心木開始雕刻。

他不用浪費時間在這上麵,準備嘗試找土地公的神像。吃過回溯前淋雨的虧,出門前特地問老人

要了把傘。

小樹林附近差不多都轉過,祈天河朝西邊走去,和其他地方比起來那裡的地勢比較陡,直往前走

幾千米便是山脈一側。

天空中厚重的雲重疊彙合,不多時有幾滴雨珠飄落。

“祈天河。

身後傳來腳步聲,白蟬走得比較急:“山裡可能存在未知的危險, 我和你一起去。”

祈天河心中一動,非但沒有停留,反而加快步伐,後麵白蟬的語氣含著些慍意:”你等等我。 ”

到最後雙方演變成了一段追逐,祈天河隻有一個想法: 甩開那個人。

老人說過幾名學生逃到這裡後定下的第一個約定就是不許叫真名,誰也拿不準這會不會作為一個

死亡條件,如果是真白蟬,絕對不會輕易叫自己的名字。

身後的喘息和腳步聲越來越清楚,預示著雙方的距離正在無限接近。

祈天河毫不猶豫召喚出屍犬,瘦骨嶙的黑狗一出來便瘋狂朝前跑,不過它還算有點塑料情誼,確定自己已經跑到主人前麵幾十米,回頭對追著祈天河的身影吠叫不止。

震懾作用一出現,幾乎快要緊隨而至的腳步忽然間消失。

祈天河不敢回頭,往前跑出了好一-段距離 。

山看似近,實則遠。

考慮了一瞬,祈天河決定獨自再深入些。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的路程,前方又是另一片風景,本以為旅館周圍荒無人煙, 真正走到了山腳

下,意外發現了不少生長旺盛的灌木叢。

有片地方用石頭堆了一圈,似乎是為了擋風。

祈天河走近,裡麵放著一個小鐵盆, 盆壁被黑灰覆 蓋,隻能勉強看出一 點原來的金色。

他猜測有人曾經在這裡燒過紙錢,環顧四周,最後視線定格在半山腰。鈈高,但在這個地方也

不好望真切,祈天河爬上一棵大樹眺望,確定那裡有幾個墳堆。

沿著較緩的一麵往上爬,陰麵沒長太多植被,相當陰冷,路上他看見了好幾個蛇洞,危機感促使祈天河沒有收回屍犬。

終於上到半山坡,祈天河逆風站著,額前的碎發遮住眼睛。透過發絲的縫隙,墓碑上的字映入眼簾:小西之墓。

沒寫全名,碑立得也很敷衍,草草選了快寬木板。

祈天河立刻想到昨晚和小西屋,女孩還在稚嫩地表達因為夢境對自己產生的喜歡。

“果然他輕輕一 歎: “我這輩子注定不會有女人緣。

小西和阿槐,難得有人爭風吃醋,結果竟然是兩隻鬼。

凝視墓碑看了一段時間,祈天河仔細回憶了有關小西的細節,又覺得不對勁。如果小西真的是

鬼,沒理由會再被一隻公雞啄死,而正是因為小西的死才引出隨後一係列事端。

矛盾的事實擺在麵前,想來想去就隻剩下一個最有效卻也是最麻煩的挖墳。

祈天河抿了抿唇,小鏟子已經拿在手中,遲遲沒有動手。

副本裡挖墳,頗有些嫌命長的意思,餘光瞥見屍犬,他突然蹲下身麵對麵真摯開口:“我聽說狗喜歡刨坑

屍犬如果能開口說人話,大概會立即問:究竟誰是狗?

祈天河繼續商量:“這樣, 你來挖,挖完開棺的活我來,一旦有危險我立 馬把你收回去。

雨越下越大,刨土的聲音被掩蓋住。

墳墓旁,祈天河幫屍犬撐著傘,後者正在賣命工作。

“加油,你是最棒的。”祈天河為它打氣。

屍犬和普通的狗不同,一雙爪子鋒利無比, 當時在古堡的密室中, 屍犬帶來的威脅比變異蝙蝠要大得多。挖坑的過程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墓很淺,土也蓋得不瓷實,很快中間就出現一個坑,露出棺

木一角。

祈天河讓屍犬站到後麵,依言去開棺。

棺木上一共九根釘子,十分粗,大約有兩根手指並起的寬度。小鏟子這時派上用途,連鬼打牆都能鏟開的道具輕鬆卸下其中八根釘子,隻剩下釘在主位上的那個。

祈天河輕輕吸了口氣,用力-撬,最後一根釘子彎折後被取出。

他沒急著開棺,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不知過了多久,棺材依舊靜靜地安置在土裡,祈天河這才放輕腳步上前,壓低身子開棺。

雨傘暫時被放在一旁,雨水順著濕漉漉的頭發絲砸在身下的棺材板上。

棺材露出一條縫隙, 他心裡頓時產生種不祥的預感,低頭看了眼。

隔著細窄的空間,一雙覆蓋著 淺淺鱗片的眼睛正盯著外邊。祈天河不禁微微後退一步。那雙眼睛很圓,鱗片因為雨水的緣故有些反光。

緊接著是第二雙,第三雙………分叉的舌頭也伸了出來,他心中一驚……蛇。

嘶嘶的聲音連雨水都無法完全隔斷,祈天河可以預想到一棺材的蛇密密麻麻纏繞在-起的畫麵。

很快,他聯想到更為現實的情況,棺材密不透風,這些蛇是如何存活下來?思忖間,腳下的地麵突然開始晃動,祈天河低下頭,泥土裡有什麼東西正上下起伏,以個人為中心,周圍的區域均是如此-

種十分不妙的猜測湧.心棺材底是通的。

屍犬突然開始不停狂吠,腳下的動靜要稍緩-些,祈天河儘可能勻速向後退。先前上來的路上有

不少蛇洞,按原路折回的風險不小,他遂即做出一個十分大膽的決定,朝後麵的墳堆移動-

路屍犬叫聲不停,移動的步伐甚至可以用輕盈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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