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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就已經猜到了答案,可再次從她口中聽到這個詞,楚霽不免還是有兩分動容。

安珀以一種極深的目光看著那套模型,儘管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年,上麵卻依舊一塵不染,就好像時不時就會有人上前摩挲、擦拭一番。

半晌,她走上前去,在那套模型前站定了,仿佛在透過它,看向某段更為深遠的記憶,又或是窺見某個幻夢般的未來。

這個龜縮於廢棄礦洞一角的實驗室,和四十七年前那座專門為“不死鳥”計劃建立的研究所比起來,狹小破舊得仿佛是個玩笑。

可哪怕是為了得到這一件小小的簡陋的實驗室,他們這群老家夥,也曾付出過無比慘痛的代價。

安珀四下環顧了一圈,最後轉過頭,目光落回了楚霽身上,無聲歎了口氣:“小霽,既然你能來到布拉韋裡,也知道我是誰,想必你也知道,四十七年前,氣泡壘的高層發生過什麼吧。”

楚霽回想起那天上午在蘇恩斯家裡,馮星曙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點了點頭:“聽馮副主席提起過一些,剩下的,大概……也已經能猜到個七八分。”

安珀那張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點淡淡的悲哀,細看之下,竟然還有兩份懷念:“五十年前,在第一批基因融合者主動提出願意接受人體實驗的時候,每個人心裡,都還懷揣著無數美好的期望。

“那個時候,除了‘不死鳥’計劃之外,還有另一個與它相提並論‘人類基因進化計劃’,這個計劃主要研究的,就是基因融合者體內產生的變異基因。

“那個時候我們都還太年輕,許多人都認為所謂的基因融合與變異,其實是為了適應災難時代而產生的進化,畢竟大多數人融合基因的物種,都具有很強的耐寒性和生存能力。我們天真地以為能以己之身,為人類的未來探尋更多的可能性;就像我們也曾堅信,終有一天,我們能讓真正屬於人類自己的‘人造太陽’,重新從地平線上升起。

“……可如今五十多年過去,當初執著地相信著這一切的人們,大多都已經長眠於漆黑冰冷的凍土之下了。”

最後一句話從她口中吐出,輕得像是一句歎息;落到楚霽心口,卻隻覺得沉重如一塊巨石,壓得人喘不過氣。

實驗室外依稀傳來研究員們商討問題的聲音,隱約斷續,聽不分明。

冷白的燈光打在實驗室光潔的牆壁上,空曠的屋內久久靜默著,大約過了兩三分鐘,楚霽才抬眼看著安珀,輕聲問:“那您如今,是否還依舊相信著呢?”

安珀沒有回答,一向平穩的雙手,卻按住實驗室的桌角,輕輕顫抖起來。

楚霽卻垂下眼,唇角勾起一個很淺的弧度:““可能是我也還太年輕了吧,您說的那些,我至今也依然相信著。”

安珀抬起眼,有些怔愣地看著他。

楚霽唇邊帶著那一點笑,上前兩步,像是之前同安珀講這些年氣泡壘裡的變化那樣,緩聲說了下去:“博士,氣泡壘的高層或許的確如您記憶中那樣,自私、卑鄙、短視,比起人類的未來,更在意自己手中那點虛無縹緲的權勢。

“但是——”他話音一轉,“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

“我的老師,弗裡德姆·榮森將軍,願意以身殉道,用自己的命,去點燃民眾心中的火種;我的師母,白微塵醫生,在氣泡壘的地下城區開了十餘年的‘黑診所’,富貴窮苦,變異與否,一視同仁;馮星曙,馮副主席,雖然手中沒有太多實權,卻一直在暗中為了氣泡壘裡的無數女性奔走,為了無數陷於苦難的人們奔走,暗中收集了不少中央氣泡壘主席濫用職權、以權謀私的證據……

“除了他們,還有無數我的戰友同袍,還有氣泡壘裡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