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先生,你就隻是看著嗎?”
糾結的宅魔女將目光看向了自己身邊的神父皮膚版本的“父親”,然後皺著眉頭問道。
雖然這個亞當無論是名字,還是長相,甚至是性格,說話語氣,行為習慣等等都基本上是多蘿茜記憶中的那個親爹,但是說到底自家親爹是不可能出現在魔女之夜裡的。
因此,這個神父亞當隻可能是存在於神王大人的記憶之中,現在被魔女之夜複現出來的一個十幾萬年的古人,這隻是個npc。
雖然神父亞當確實是修女多蘿茜的父親,但是魔女多蘿茜還是沒能這麼容易認爹,她隻好以神父先生來稱呼亞當了。
而對此,亞當倒是沒有覺得有啥疑惑的,畢竟這個女兒從小就不願意認他這個爹,大多數時候都是直呼其名,現在願意喊他一身神父,這已經進步很大了。
老父親甚至還覺得有些欣慰。
隻是,當他的目光看到了那個被綁在火刑架上的金發少女之時,他的眼中閃過的明顯的掙紮。
迪妮莎這個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這個從小與多蘿茜一起長大的可憐少女在亞當看來幾乎就算是養女了。
現在養女被人這麼對待,他怎麼可能真的如同表麵這麼平靜,事實上他早就怒火中燒了。
但是這樣的無能狂怒有什麼意義呢?
倘若他隻是獨自一人的話,他可以豁出一切去拯救可憐的迪妮莎,但是現實卻是他還有女兒多蘿茜需要照顧。
當然,如果真的一切正常的話,同為教會人員,他也不是不可以冒著被扣帽子的風險去為迪妮莎辯護,畢竟獵巫人在怎麼霸道也還不至於像直接燒死普通人一樣燒死一位教會的神父與修女。
他們就算是用出慣用的扣帽子手段,最多也隻能讓父女兩被教會審核一次而已,理論上隻要兩人真的沒什麼問題,那麼就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問題是他們兩是真的有問題啊。
亞當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女兒,然後歎了口氣。
或許迪妮莎這個養女是個假女巫,但是她這個親女兒多蘿茜可是一個真女巫啊。
他這還能咋辦,難道為了救養女就冒著坑死自己親女兒的風險嗎?
雖然話說出來有些無情,但是養女在他心中分量還遠遠沒有多蘿茜這個親生女兒重要。
隻是,這樣的二選一局麵也讓亞當的良心備受煎熬。
他天生就是個正義感極強的人,當初選擇成為神父就是因為教會那引人向善的理念很符合他的理想,他是希望這個世界能在對神虔誠信仰的引導下,在神的教誨下變好一些的。
隻是當他真的成為神父之後,這才發現原來教會的宣傳真的隻是宣傳而已,教會的內部根本沒他想象中那麼真善美,那光鮮亮麗的外皮之下藏著在的世間最大的醜惡。
也因此,在一係列的茅盾衝突之後,得罪了不少人的他最終選擇了自我放逐,離開了繁華的城市來到了這個偏遠地區的小教堂算是隱居了下來。
但是他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都躲這麼遠了,還是離不開這些爭端。
他要是現在被扣上了包庇女巫的帽子,那麼那些昔日的老對手們估計不會放過他的,針對父女兩的審核必定無比嚴格,到時候多蘿茜的女巫身份是不可能藏得住的。
可真的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迪妮莎這個無辜的孩子慘死在他的麵前,他又怎麼能忍心,未來他的往日餘生可能都會生活在悔恨之中。
他以後哪有那個臉再對彆人宣傳什麼真善美,什麼正義道德啊。
所以....
總之,現在麵對著多蘿茜的質問,中年神父不禁握緊了拳頭,隻覺得心中惱火異常。
當然,並不是針對女兒的怒火,而是針對這幫子到處亂搞的獵巫人。
尤其是那個先是指認迪妮莎為女巫,現在又對多蘿茜目露色欲的那個年輕獵巫人,老父親的怒火已經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一直以來都是與人為善,幾乎從來沒和人動過手的亞當此時人生之中第一次湧現出殺意,他此時低垂著頭,不讓自己那炙熱的怒火被人察覺到。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呢?多蘿茜,你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的,我們不該冒險。”
亞當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然後用平靜的沒有一絲波折的語氣如此說道。
而聽到父親的反問,多蘿茜卻是眯起了眼睛。
她越發的覺得這位神父亞當與自家親爹是不是有啥特殊聯係了,因為宅魔女對於亞當的這個樣子很是熟悉。
嗯,當年父女兩為了躲避龍媽追捕,在下界流浪的日子裡,每次亞當忍無可忍想要大開殺戒的時候就都是這個“平靜”的樣子。
平日裡的亞當一直是溫文爾雅的學者,老好人一個,見誰都笑嘻嘻,但是當他真的生氣之時,就會越來越平靜,最後就是現在這樣幾乎看不出喜怒,就仿佛莫得感情一樣。
老好人的怒火往往是很可怕的,當年在下界流浪的時候,多蘿茜的第一次殺人就是在亞當手把手的指導下完成的,目標是一幫罪該萬死的人販子。
那時候第一次殺人的宅魔女沒啥經驗一下子把那個人販子首領給一拳打成滿地番茄醬,然後自己還被那飛散的番茄醬濺了一身。
那時候多蘿茜還以為這個見不得血腥的聖母老爹會責怪她,然後又要在她耳邊念叨著什麼殺人是不對的,要友善之類的廢話了。
但是沒想到當時的亞當就是這麼莫得感情的給她擦了擦臉,然後來了句。
“你是個女孩子,也是一個魔女法師,這樣直接動手實在是太不淑女了,你應該更加優雅一些。”
然後他就親自給年幼的宅魔女上了一課,直接給多蘿茜人都看傻了。
畢竟誰能想到平日裡那個殺隻雞都嫌血臟的人突然間就變成了變態瘋狂殺人狂啊。
反正宅魔女是親眼看著亞當隻是隨手一指,那幾百個人販子就突然抽搐著哀嚎,緊接著一朵朵血色之花從他們體內綻放,將他們整個人變成花田,快速的將他們的生命力給作為花肥而吸收,最後原地彆說屍體血肉了,就連個骨頭都沒留下,隻有那滿地的血色花海。
然後亞當輕輕的拍了拍看傻了的多蘿茜的肩膀,在宅魔女懵逼的目光之中將她之前被濺的滿身的番茄醬化為了一支地麵同款血肉之花。
這確實很優雅,也很法爺,甚至還有點小藝術,但是有一說一哦,這是不是真的有點變態。
反正那之後幾天,多蘿茜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家親爹這是不是有點精神分裂,這平時天天講著真善美,突然轉手就直接藝術殺人狂,你擱這表演雙麵人呢。
好在之後的流浪之中宅魔女慢慢了解了這位親爹,他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個老好人,但是在麵對罪惡的時候也是真的殺伐果斷,他對於罪有應得的該死之人那是從不手軟,該殺就殺,不會嚷嚷著什麼回頭是岸啥的。
這一點倒是讓多蘿茜挺滿意的。
“神父先生,你心中早就有了決定了不是嗎?”
麵對這位“父親”的反問,多蘿茜笑了,雖然她此時臉上帶著麵紗遮住了半張臉,但是從她那雙桃花眼之中依舊能清晰的看出笑意。
對於這個回答,亞當也是笑了,他鬆了口氣,然後抬起了頭,與女兒對視著。
“那你可要做好準備了,多蘿茜,以後我們逃亡的日子可不會好過。”
中年神父如此說道。
而對此,宅魔女聳了聳肩。
“生活再苦也好過內心飽受煎熬,不是嗎?”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跟著老爹流浪了,一回生二回熟嘛。
雖然多蘿茜對於不能繼續苟著了有些遺憾,但是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比起安逸但卻內疚的生活,她隻求一個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