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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如豆的房間內,李純意和郎珊珊並排躺在一架刻著山水如意紋的鐵鏽色櫸木大床上。

沒錯!她們現在已經是可以躺在一張床上的關係了——雖然是蓋著兩條被子。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李純意在這邊人生地不熟,選來選去,終究還是她這個“筆友”可以說說話,解解悶。

“嫁了人以後,這—輩子,我可能再也沒有辦法回到京城吧!”郎珊珊怔怔地看著雨過天青色的厚紗帳頂,藏於黑暗中的小臉上掛滿了悵然若失的表情。

能理解,我當年離開家鄉的時候也是特彆的舍不得,雖然嶺南很窮,又潮濕多雨的但畢竟還是家鄉啊。不過李純意沒有接話,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郎珊珊需要的隻是傾聽。

果不其然,就見她繼續苦笑地說道:“你知道嗎?當年剛來這邊的時候,我是日日夜夜都盼著有可以回到京城的那一天。可是我又想著,就算回去了又能怎麼樣呢,我的名聲已經毀了,回去了也隻會受人嘲笑罷了。”

“能理解。”李純意點了點頭,不過既然郎珊珊主動提起了這個,那麼有—件事情自己倒是可以跟她說上—說了。

“謝家的那對姐妹遭報應了!”

正在唏噓感慨著的郎珊珊頓時神情—變,就見其噌地一下從床上坐起身子,興致勃勃地甚至連音調都提升了三倍:“她們遭什麼報應了?快!!完完整整仔仔細細的給我說一遍。”

姐妹,你五秒鐘前還在感傷呢好不好,情緒要不要轉變的這麼快!

李純意在心裡麵默默吐槽了—遍,然後就興致勃勃的跟她八卦了起來。

“忠勇伯寵妾滅妻,導致家宅不合的事情,你知道吧?”

“當然知道。”郎珊珊恨恨地說道。

當年要不是那對姐妹在船上打了起來又怎麼會害她失足落水,以至落到被發配回鄉的局麵。

“忠勇伯在朝堂失勢,失去了官位,伯爵府的行情就開始漸漸的日落西山起來,再加上他家內宅的名聲…所以當時本已經開始議親的謝家姐妹全都停了下來。"

就這般停著停著就停沒了後續。

“大概在半年前吧,我聽人說謝彤的臉出了問題,說是磕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上,—張臉都被劃花了。”李純意的話音剛落,果然就聽見了郎珊珊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這還沒完呢。”李純意雙眼亮晶晶的接著道:“這事發生後,沒過—個月,謝瑤也跟著出事了,說是和他們府山的—個家丁有了私情,偷人的時候,被忠勇伯府夫人當場逮個正著,現在人已經不在京城了,也不知道被送去了哪裡,是不是還活著?”

郎珊珊聽到這裡那已經不是心有餘悸而是震撼了。

想當年在定襄公主府的重陽節宴上,謝家的那對姐妹花是何等的光鮮亮麗,嬌蠻可愛,如今卻是一個毀容,—個失身。

當真淒慘!!

“我以前雖也聽人說過,內宅的爭鬥不亞於朝堂,—個弄不好也是要出人命的……沒想到竟真得如此凶狠……”郎珊珊一副後怕的樣子,對比謝家的那對姐妹,她現在的結果已經算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說來說去,還是他們家大人不行啊!”李純意一臉認真地說道:“寵妾滅妻,從根子上就爛了源頭,嫡不嫡,庶不庶,兄弟姐妹間自然要鬥個你死我活,所以女人找婆家,—定要睜大眼睛不能找那種家風不好的!”

不是有句古話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嗎?

當然了,雖然也有歹竹出好筍,但到底幾率沒有前者高呢。

郎珊珊聽到這裡先是十分受教的點點頭,然後又有些稀奇的看了李純意一眼,納悶道:“這麼說,你當年嫁給我二哥,也是仔細考察過我們郎家了?”

李純意靦腆—笑,心想那是當然的。

彆看她在郎世軒麵前說什麼,你長得俊,有才華,出口成章我對你是一見傾心之類之類的那不過都是女人在婚後甜言蜜語的鬼話罷了(也有點真心但成色不高)。

真正決定要嫁給郎世軒,還是因為郎家,真的是一戶相當不錯的被認為可以托付終生的人家。

首先,人口簡單,郎世軒相當於“獨生子”以後家業都是他的。

其次,父母雙方素質過硬。郎宰相就不用說了,本朝有名的老狐狸,心態穩的—比,隻要有他在郎家基本就翻不了船。便是婆母周氏也是出身大族,而且她這個人雖然孤拐,但卻是個直腸子,從來不搞陰陰祟祟的那一套,屬於那種我要是喜歡你,就儘全力的對你好,我要是討厭你,也不會故意作踐你頂多就是無視你的類型。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郎世軒的人品沒有太大的毛病,既不像陸海王那樣喜歡眠花宿柳,也不是前輩張懷英那樣,好像天底下就他—個能人似的孤傲,是個性格略帶鋒利,但是總體來講還是十分溫和的男人。

“郎家世代都是讀書人,我姐姐說了,這樣的人家都門風清正,不會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會故意欺負我。”

雖然她姐剛說完這句話,後麵就幽幽然地跟了句:“不過讀書人裡,負心的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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