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前麵幾人齊齊回頭,麵孔既熟悉又陌生,他們穿著同樣深色係製服,氣勢十足,宣芋被嚇到。
是鬱聞晏的同事。
宣芋一緊張之下,抓住鬱聞晏西裝外頭的平駁領,躲到他身前,矮下身子,心想著隻要對不上目光,就是沒有看到。
鬱聞晏噗嗤一聲笑出來,聲音較輕,還是惹來宣芋一個飛刀眼。
宣芋小聲地說:“都怪你!”
鬱聞晏環上她的腰身,不羈地笑:“我昨晚說了。”
他越是笑,宣芋態度越凶:“什麼時候說的!?”
鬱聞晏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你可能正舒服著,聽漏了。”
聽完這句逗弄人的話,她麵紅耳赤,心說也就他有閒心在做那檔子事聊工作。
看著男人欠扁的笑容,宣芋是又急又氣,用胳膊肘攻擊他的腹側,咬緊後牙根:“等回來我就把你行李丟出門!”
“咳咳咳,宣宣,不要插隊。”楊致默默看著小情侶抱了幾分鐘,頂著壓力開口叫回人。
宣芋忘記後麵還站著楊致,甩開鬱聞晏搭在她腰間的手,頭也不回,拉行李回到楊致身旁。
她走遠後,鬱聞晏的笑容漸淡,恢複原先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一直悄悄觀察這邊的同事對上他銳利的眼神,不敢多問一句。
楊致看一眼前麵一行人,問宣芋:“他也出差?”
“我不知道。”宣芋說,“他們的工作不好多問。”
楊致心想也是,許多外交工作屬於保密類工作,組織有規定,不好多問。
宣芋本想裝成不認識就好,不巧地,鬱聞晏的位置就坐在她前麵,他特彆順手地幫她把行李放到上麵的櫃子。
“你能不能裝成和我不熟的樣子。”宣芋實在頂不住他們工作隊伍一些小年輕投來的目光。
鬱聞晏精準地看去,正悄摸觀察的樊茄打了個寒顫,立馬坐下,不敢再看。
“你也彆嚇人家。”宣芋看到他袖口沾了白灰,下意識地抬手拍掉。
鬱聞晏湊過來,親了她臉一下:“謝了。”
宣芋快速轉身落座,不再搭理他。
微信上,鬱聞晏很是不要臉地發來消息,說:【沒有熟人看到我才親的你,不用害羞。】
宣芋耳朵更熱了,鬱聞晏一定是故意的!有他這麼調戲人的麼?!
陳寫寧正好發消息問她到哪了,宣芋憤憤地敲著鍵盤:【準備起飛了,到港都轉機我再聯係你。】
陳寫寧說:【嗯,你和晏哥說了?】
宣芋:【你放心好了,他也在飛機上,不必多說。】
正在等結賬的陳寫寧花一分鐘才讀懂這條消息,忍不住笑:【晏哥這麼粘人?】
宣芋:【沒有吧,他們工作都是安排好的,又不是想去哪就去哪,隻能說湊巧。】
陳寫寧:【有他在我就放心了,但是你還是每天要給我報平安,上次的事情
真的嚇到我了。】
宣芋:【放心,這次去的地方近十年都沒出過意外,安啦。不說了,飛機要飛了。】
陳寫寧又把和宣芋的聊天記錄翻看一遍,唇角勾起淡淡的笑。
收營員詢問她是否需要袋子,陳寫寧才收起手機:“不需要,謝謝。”
陳寫寧結完賬才發現身後站的是熟人,不過在學校碰到季珩也不奇怪,他雖然是理工大的教授,但偶爾會過來參加學術會議。
接過服務員遞來的果汁,陳寫寧擰開,喝了一口,往外走時故意放慢步子。
季珩同行的還有兩位老師,一男一女,年紀和他差不多,他們聊天的內容幾乎是關於最近的金融股票,時不時調侃對方幾句,應該是關係較為親密的好友。
季珩明顯注意到她,眼神斜也不斜一下,便是最好的證明。
陳寫寧忽然覺得沒什麼意思,擰緊瓶蓋,放到托特包裡,推門離開。
“陳寫寧。”
門外突然出來一個男生叫住她。
陳寫寧眉頭微微擰到一起,大概能猜出他為什麼找上她。她走到他麵前,問:“實驗出結果了?”
“不是……我追上來是想問你,周末有空嗎?”齊臨緊張得差點兒結巴,“有一家餐廳不錯,要不要一起去?”
“和你們組一起?”陳寫寧手放到風衣袋子裡,和他相反,整個人非常鬆弛。
齊臨被陳寫寧的氣場唬住,心裡打了退堂鼓,“嗯……”
“不是我和你?”陳寫寧有點想笑。
齊臨磕巴一下,傻傻地啊一聲,立馬改說辭:“就、就是我和你,可以嗎?”
“不可以,我值班。”陳寫寧覺得他實在可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蓬鬆細軟的頭發,“還有,我不喜歡弟弟。”
說完她的唇角微微上揚,齊臨的心一下子被擊中,緊張到忘記控製音量:“我比你大一歲!不是弟弟!”
不少路人看過來,陳寫寧手握成拳放到嘴邊,清了清嗓子,緩解尷尬。
齊臨心慌極了,說:“回頭……我再聯係你,我、我回實驗室了。”
陳寫寧的身後,季珩和兩位好友站在門口看完這一場未成功的告白。
“大學生還挺有趣的。”越秋煙笑說。
謝修然也覺得有趣,說:“當年和你告白的人也挺多的,我記得你拒絕時說的是喜歡比你小的,後來碰到鋼板,看外表以為是學長,結果對方才大一,比你小三歲。”
越秋煙擺了擺手,無奈笑:“彆說了,前天剛領證。”
季珩聽得眉頭直蹙,心裡堵堵的,誤打誤撞成了?
“老季走了。”走出去三米,發現季珩沒跟上,謝修然叫他。
季珩看了眼陳寫寧離開的地方,說:“你們先走,我還有事。”
謝修然:“行,周末去秋煙家聚餐,彆忘了。”
季珩急著走,微微頷首,轉身闊步走遠。
越秋煙疑惑問:
“他最近怎麼奇奇怪怪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也不奇怪吧,季珩是個超級老派的人,一旦某件事沒有按照預想進行,他能鬱悶半天,例如上次突然把他的課換到下午,他也像現在這樣。”謝修然早已習慣了。
越秋煙:“你說得沒錯,老季這人就是個老古板。”
季珩並不知道好友又給自己上什麼標簽,他轉彎上樓梯,在轉角撞上陳寫寧。
此刻抱手靠著牆的陳寫寧仿佛一名勝利者,眉眼微微上挑,抬著下巴看人:“季教授,好巧。”
季珩意識到她是故意引誘他追過來,而他不知不覺成了咬鉤的魚。
陳寫寧信步走到他麵前:“順路嗎?搭便車。”
“嗯,走吧。”季珩走前麵帶路。
第一次聚會上見麵時,陳寫寧就用這樣的套路和他搭訕,往後的每一步他有預感她在故意挖坑,但他還是走了進去,心底一直想不通到底是為什麼。
這一次也一樣。
行至停車場,季珩替陳寫寧拉開門,她沒動,直勾勾看著他:“你找上來應該是想重新回答那天的問題,對嗎?”
陳寫寧很聰明,季珩一直覺得和聰明的人打交道會很舒服,但此時會讓他隱約產生不安。
他問:“為什麼執著於兩種情感混在一起?”
“你為什麼執著於區分兩種情感?”陳寫寧反問回去,語速非常快。
“我試著去思考為什麼你一定要把所有東西分得清清楚楚,想不通,乾脆不想了。對你來說,我的想法是不是很陰暗,會讓你的道德認知受到衝擊?”陳寫寧看著他說,“但現在你隻有一個選擇,認同我。”
季珩看著她,溫和地笑了笑:“不是說喜歡我嗎?這麼強勢?”
陳寫寧:“你不吃這套,裝乖沒意思。”
“對誰有意思?”季珩對陳寫寧的想法感到好奇。
“我姐。”陳寫寧絲毫不掩藏說出來,季珩肯定不會無聊到揭穿她,就算說了,她姐也不會信,因為她對姐姐的乖是真實的表現。
季珩凝視著她,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我想試試……”
試著去接受她的感情觀。
“周末可以請你吃飯嗎?”季珩試探性地伸手替她拎包。
陳寫寧等到想要的答案,直接把包放他手裡,坐上副駕,淡然說:“我姐不在家,你給我包三餐。”
季珩笑了笑,溫文爾雅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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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那福加城和呂聖利尼亞相鄰,航程也是一十小時。
飛機在首都機場落地,宣芋精神疲憊,腰酸胸悶,肉眼可見她的不舒服。
鬱聞晏從後麵追上,走到她身旁,關心問:“還好嗎?”
“想睡覺。”宣芋忽然反應過來,“還沒給寫寧報平安!”
鬱聞晏:“我和她說,你領完行李回酒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