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力手底下也就一個黎海燕不錯,其他的成績都一般,有幾個已經退回地方了,現在黎海燕走了,新的培養不起來,又來了一個程路,無論是總教練的位置,還是其他方麵的評選,那都是有說法的。
他能來聊的,也就是一個“同病相憐”的俞近識。
俞近識手底下的何虹成績正好,也是明年進國家隊的有力競爭人選,但偏偏帶了個常晴這個拖油瓶,上麵說要給他安排其他人帶著,俞近識還拒絕了,說自己精力有限,帶兩個人已經足夠。
明麵上領導不好說他,還要指望著他手底下的何虹明年能帶出成績來。
但暗地裡的敲打,還是沒少安排。
“還有啊,”
張力看向俞近識,想從他的表情裡看出點什麼想法來,但很可惜失敗了,他隻能說,“你要保常晴一年的時間,上麵可不一定給你那麼長時間,那孩子第一年來省隊的時候,的確是訓了三個月,但那是建立在她原本水平就不差的情況下,基本功訓練加對打,隻用了三個月。但現在——”
“從左手開始,基本功訓練三個月,還不說後麵的對打。是,一年的時間,如果這都能把左手練起來,那真的是天才中的天才,但你好好想想,一年的時間你要是死扛下來,等何虹走了,你俞近識也離離開省隊不遠了!”
俞近識說,“然後呢?”
“然後?你是真不著急啊。”
張力算是開了眼了,“咱們是老同誌了,程路是新來的,彆的不說,我和他走不到一起,他是上麵派下來壓你的,我也不能看著你受欺負不管,這樣吧,每一周找出一天來,我把我手底下那幾個孩子叫到你那裡,你安排他們和何虹訓練訓練。”
俞近識:“蹭訓練就蹭訓練,說那麼多彆的話不累?”
他直接道,“就周一吧。”
張力想要俞近識幫他練苗子,俞近識也需要給何虹找陪練的。
張力找俞近識聯合訓練,是因為何虹必然是接下來的各大比賽中女子單打的勁敵,早點熟悉她,以後比賽遇上也不至於毫無準備。
但要是找程路,提前讓程路的人摸清了自己手底下的套路,說不定還真能讓他帶出來的成績,超過張力自己。
這邊的事兒談完,隊員之間的事兒也不少,眼看暑假要來了,何虹卻差點和人打起來,還好這件事沒鬨起來,不然她得受不小處罰。
“他們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什麼叫混日子啊!”
何虹氣不過,“晴兒妹你用右手的時候,趙小玲,還有江南江北的男隊隊員都打不過你,就她們兩還不是輕輕鬆鬆?”
“要是不服,咱們出去直接打一場,至於這麼在背後說小話嗎?你是沒看到程思思當時的樣子,我說我和她打一場,她就拿進隊的年限說事兒,說我進隊一年多快兩年,又去過集訓,還比她大一歲,就算我贏了也勝之不武。”
常晴安慰了何虹很久,她的情緒才慢慢平複下來,但還是咽不下氣,“反正我是沒辦法和她住一個宿舍了,我看見她們兩就來氣。”
這件事還是張力解決的,正好的他的隊員和何虹要長期做對打訓練,就把程思思兩人調出了和何虹的宿舍,換了自己帶的人進去。
暑假照舊還是一個月,但常晴主動提出,留在隊裡訓練,俞近識聽了,同意了她的申請,但有一條——她還是得回去,至少要回去休息三天。
回了縣裡,比起過年那會,倒是顯得冷清。
原因也很簡單,從集訓開始,也就是從年初到現在年中,小半年過去了,常晴不是在集訓,就是在封閉訓練,沒有參加一項比賽,報紙上自然也沒有她的相關報道。
一開始,大家還注意一下關於一些乒乓球比賽的報道,但冠軍都不是常晴的名字,顯然就是沒了成績。
她的成績沒了,縣裡的成績自然也就少了一項。
彆人不說,宋翠菊對這事可是打聽的格外清楚。同樣是劉賈的孩子——儘管她不承認常晴的身份,但無論是他們劉家,還是四裡八鄉,都會對比他們兩的成績。
劉耀在體校差點被勸退,劉賈還寵著他這個兒子,以往宋翠菊當然心疼兒子,畢竟兒子是她的臉麵和依仗,但現在成績擺在麵上,兒子從長臉變成了丟臉,氣的宋翠菊生生病了三個月。
更何況劉賈的母親在家裡,也沒少因為這件事給她臉色看,總是念叨,說她弄丟了自己兒子的工作,現在連孫子也帶不好。
這臉色看的,氣的宋翠菊乾脆連自己也辭了職,專門去區城,兩夫妻一起陪著劉耀訓練,劉耀從沒見過母親這個仗勢,被打了幾次之後終於老實起來。
雖然這一年下來,劉耀的水平比起進省隊還差得遠,但在區城這些小地方拿個比賽的第一名第二名還是可以的。
常晴在省隊沒了成績,宋翠菊還專門托在省城工作的親戚打聽過,說省隊有傳言,常晴水平墊底,再有幾個月,就要被退回地方。
她兒子沒進省隊,是丟臉,但常晴進了省隊,又被人踢回來,那更丟臉!
宋翠菊那嘴巴,她自己也沒打算關上,於是很快——常晴在省隊成績墊底,再有不久就會被踢出省隊的消息,在落鎮傳的沸沸揚揚。
上麵的領導也再沒踏足過常家,似乎更是坐實了這種說法。
人走茶涼,就有人開始說閒話,覺得常曉雷一個殘疾,拿著國家的工資在工廠坐辦公室,是不是對其他人員不太公平。
常晴回來,常曉雷做了一桌子菜,這些菜以往都是兩個人吃不著的,但常晴難得回來一次,常曉雷特意做的,雖然沒多少肉,但對於他們來說,算是很豐富的一頓。
舅舅老了一歲,頭發有些發白,見到常晴,還是很高興,給她夾了很多菜,“不是說在省隊,夥食都是國家安排的嗎?怎麼還瘦了?”
常晴笑他,“訓練強度大啊,瘦了,反而說明我平時訓練沒有偷懶。”
“我倒希望你能偷偷懶!”
常曉雷說,“你這個性格,從小就要強,彆到時候把自己累垮了,我這兒存了一些錢,如果——”
常晴搖頭,“每天都在訓練基地,根本沒法出門,我用不了錢,你給我這麼多錢,路上被人偷了怎麼辦?”
常曉雷隻能留下這些錢,他沒問常晴成績,隻是問她,在那裡飯能不能吃飽,有沒有人欺負她,累不累,要不然在家裡多待一些日子。
知道常晴隻呆三天,常曉雷有些驚訝,但最後還是給她帶了一些新衣服,讓她路上注意安全,三天過了,常家門口冷冷清清,常曉雷拄著拐杖,送她到車站,“小晴。”
常晴回頭,問他怎麼了。
常曉雷朝她招了招手,讓常晴過來,然後輕輕抱了抱她,最後才放開人,“想家了就回來,舅舅在家等著你,飯做的可能沒省城的好吃,但一定是熱的。”
常晴笑了一聲,朝他揮手再見,“嗯!”
她還會回來的,但下次回來,絕不是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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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隊放假,基地裡隻有她和俞近識兩個人留了下來,食堂當然不會單獨為她開火,俞近識就借了食堂的鑰匙,每天開小灶,就兩個人吃。
買菜的錢,開灶的花費,自然就是他自己出。
昔日的天才冠軍,現在為她專門做飯買菜,常晴看著俞近識偶爾買菜回來的背影,剛開始還覺得有些恍惚,後來就習慣了。
俞近識做飯一開始還真不怎麼樣,但畢竟這飯他自己也要吃,多做幾次,廚藝大有提升。一開始飯還夾生呢,後麵就香的不得了。
而常晴也每天都完成了他安排的訓練任務,儘管這些任務比去年強上一兩倍!
之前她每天練上萬個發球,現在她每天練習的發球數要翻上三倍。
體能訓練沒變,還是以前的數,到了晚上十點過十一點,常晴還在球館練球,俞近識逼著她要在十點回去睡覺。
7月的每一天,天不亮就起來,深夜才回宿舍,宿舍裡就她一個人,也隻有在訓練館的時候,能看到俞近識。
俞近識的出勤率反而比平時高上不少,也不請假了,就在訓練基地陪著她,用各種球,各種打法練她。
一個月的假期轉瞬即逝,陸續有人返回訓練基地,訓練館裡又熱鬨起來。
八月到了月中,天熱的不行。
新的通知下來,這一次的全國青少年乒乓球錦標賽將在九月拉開帷幕。
巧合的是,這次的舉辦地點還是在萬城,也是因為萬城的體育設施好。
八月,從集訓結束,到接到通知,也就不過四個月的時間。
彆說常晴是練的左手,就算她是接著之前練了一年的右手練,也不一定能拿到前八的名次。
之前俞近識說過,要給常晴頂住至少一年的時間,這一年的時間都還沒過半。能不能頂住兩說,但四個月想要出成績,任誰來看,都會覺得是天方夜譚。
全國青少年錦標賽——參賽員年齡有限製,隻能在14歲到18歲之間,去年的常晴隻有十三歲,未達到最低參加年齡的要求,而剛過去的七月,常晴過了自己的十四歲生日。
她年齡固然是達標了,但成績卻是隊內排行倒數第一。
張力也知道,這幾個月來,俞近識在訓練常晴,為了保證她的訓練時間,沒有給她安排任何的比賽,去了也是炮灰,隊內比賽也不打,直接就認成績倒數。
這一次的全國賽,他們省隊隻能出男女分彆三人,全國賽不僅有單打,還有雙打項目,這三個人除了要參加單打比賽,還要擔起雙打的擔子。
所以,從拿到名額開始,張力就開始琢磨,這次怎麼樣安排這個參賽資格。
何虹是目前的女隊第一,毫無疑問能拿到一個參賽資格,俞近識手底下,有著一個也就差不多了。程路那人肯定會給自己爭取一個,說不定還想拿兩個,畢竟有一個雙打的項目,他們之前也很少訓練雙打。如果能由一個教練員下麵的人去打雙打,配合起來也更默契一些。
他手底下那幾個徒弟,讓俞近識看了之後,重新調整過訓練計劃,又在何虹的手下練過這麼幾個月,水平有了不少增長,但比起程思思,確實是有一些差距。
程思思是程路的親戚,從小就接受專業的乒乓球訓練,雖然程路這個人張力不太喜歡,但不能否認,他帶進來的四個人當中,程思思和劉敏,也就是何虹曾經的兩個室友,還是有一定水平的。
上麵的人要退休,按年齡和資曆,下一個工作有變動的就是張力自己,培養出國家隊苗子的,無非就是他和俞近識,俞近識就算是手裡還有一個何虹,但就這態度,等何虹培養出來,他離離開省隊也沒幾天。
原本這工作調動是穩的,但誰知道又來一個程路,如果真讓他帶進來的人,半年訓練之後就拿了全國賽前八的名次,還是兩個,那上麵人退休後空出來的位子,恐怕就是程路的了。
張力想到這兒,就是頭疼。
他找俞近識,想著常晴的右手也挺厲害,如果能說服她去參加比賽,就算這四個月常晴右手生疏了,那也比程路手底下的人強。
張力寧願拿到兩個參賽資格的是俞近識,也不願意是程路。
俞近識手底下帶出的成績再好,也早就因為常晴的事得罪了不少人,還天天請假,彆說往上調動工作,不被開除就不錯了。
“全國賽?”
俞近識說,“我知道了,會儘快準備好提交報名表的。”
張力問他,“這次……常晴也不打算參加嗎?她進省隊算起來,大概有一年了吧?這四個月來,隊裡隊外說閒話的人可不少啊……”
俞近識打斷他,“不,這次她參加。”
“參加?”
張力原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這麼容易,“那可太好了,說實話,我一直挺看好這個孩子的,這麼幾個月不出去打比賽,錯過了不少機會,也挺可惜,既然你決定好了,那我就不打擾了!”
張力是高高興興走的,他猜測,俞近識應該也是頂不下去了,必須得放常晴出來做點成績。
就是不知道四個月沒有用右手,常晴的右拍是不是還那麼厲害,隻要拿個全國賽前八,俞近識就能再多撐一段日子留她繼續在省隊。
省隊三個參賽名額,想要的人不在少數。
常晴年齡又小,全國賽年齡上限十八歲,真要是遇上了十七十八歲的,那和十四五歲的根本不在一個段位,無論是技術、體力還是經驗,都是全方麵的碾壓,所以,全國賽*才放寬條件,隻要拿到前八名,就有獎勵。
前二到四名,可以參加國家隊的選拔賽。
至於男女子單打冠軍,不用參加選拔賽,也不用繼續考核,直接就可以入選國家二隊!
這就是為什麼集訓隻有六個名額的原因,除去其他省份的名額,首都的名額,還有全國賽的名額,再加上往年的人選,國家二隊的人數已經不少了。
能進入國家隊的,都是從底層廝殺上來的乒乓天才。
上回集訓省隊一次性入選了兩個,已經是建隊以來的紀錄了,平時幾年能出得了一個國家隊?
這麼好的比賽,可不是他們這個偏遠省份自己舉辦的省賽能夠比的!
之前的集訓,不過是九個省份的範圍,年齡最大的也隻是十六歲,京市隊的也沒參加。
全國賽的含金量不一樣,參賽範圍包含全國幾十個省市,各個單位,甚至國家隊的人也有參賽。
從集訓中拿到晉升名額,算是年齡小的一批苗子的選拔,但要想在全國賽中殺進前四,拿到國家隊大門的敲門磚,難度比集訓翻了好幾倍!
程路放出話去,要拿到全國賽前八的名次,自然想方設法地要多送自己的人去參加比賽,張力手底下報了兩個人,俞近識報了兩個,程路一口氣報了四個。
原本按照隊內成績來選,俞近識帶的何虹是穩進的,在往下,就是程路帶的程思思和劉敏,就這三人就占滿了名額。
她們年齡上也差不多。
何虹十六歲,就算是遇到十七八歲的對手,也有一搏的機會,更何況她是削球手,打球講究的是巧、柔,是四兩撥千斤,年齡和力量對她的壓製並不致命。
程思思和劉敏雖然是十五歲,但程思思年齡大一些,這個月過後,也就滿十六了。
她們兩在十四到十八這個年齡段裡,不算是太年幼,也不老,有潛力,更容易被國家隊注意到。
張力看見隊內成績,第一個就不讚同按照往期的排名來安排,“這些成績都已經是兩個月前的成績,經過了一個月的假期,還有一個月的訓練,有的隊員的狀態會發生變化,而比賽就在下個月,我們還是應該以狀態和現在的水平來選人。”
俞近識當然是支持張力的說法,程路就算是反對,也不占什麼道理。
隊裡最後決定,舉辦一場資格賽,按照以前的考核方法來,循環對打,最後看成績選三個人代表省隊去萬城參加全國賽。
“這還用比嗎?”
程思思看著名單上的人,劉敏不用說,兩人打了幾年,對彼此都很熟悉,程路這次也交代過她,要她和劉敏好好配合,爭取在單打和雙打上都拿到一定成績。
張力報上來的那兩個人,無論是平時的對打訓練還是隊內考核,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可是這常晴是憑什麼出現在名單上的?
她來隊裡幾個月,就聽了常晴的閒話幾個月——沒有成績,不參加隊內比賽,混吃混喝,成績自認倒數第一。
如果隻是彆人這麼說,她還可能半信半疑,但程思思可是親眼看到,這幾個月常晴在訓練館練習最基本的東西,而且失誤率還挺高。
原本這次參賽資格都定了,但她聽程教練說過,如果不是俞教練非要堅持讓常晴參加,最後沒辦法,上麵又不可能把名額讓出來浪費,才舉辦了循環對打賽,讓大家用實力說話。
看著對麵比自己矮一截的小個子,程思思覺得有些好笑,“小妹妹,要不要讓你幾個球?”
程路在旁邊低聲叮囑,“注意點兒!畢竟是隊友,彆讓對麵輸得太難看。”
程思思說,“就她這水平,知道難看就彆來省隊,早點回家不就好了。”
何虹聽不慣她說話的語氣,“你知道什麼啊!晴兒妹用右手的話,你就算是比她大三歲,也不是她的對手!”
程思思:“吹牛誰不會?有本事你就用右手啊。”
常晴吹了吹拍子,說,“我不用右手。”
“但是,我也不需要你讓球。”
“咱們各憑本事,輸贏全看實力,也不怨誰。”
程思思點頭,“行啊,就按你說的辦,輸贏全看實力!我可不留情了。”
然後她看到,常晴左手拿起了拍子。
左手直拍。
隊裡沒有一個左手,也沒有教練教過左手,三個月前,程思思還看見常晴用左手接發球失誤率極高,兩個月前,常晴沒有參加隊內考核,自認倒數第一。
程思思發球。
常晴發球搶攻!
常晴得分!
程思思懵了。
剛剛那一個球,常晴左手手腕稍微發力,整個人身體都沒有太大的變化,打出來的力量,卻比他們的右手進攻還厲害,程思思甚至沒看清球在哪兒,對方就已經得分!
6比0!
10比0!
常晴連贏十分!包括程思思的發球輪和她自己的發球輪!她不僅沒有失誤,反而全都得分!
怎麼可能,常晴的上個球為什麼會打到她左手區的大角度,常晴不是左手嗎?不對,常晴的左邊,就是自己的右邊,她打的時候,可以打斜線,也可以打直線,如果常晴打……等等……
程思思完全懵了。
她的對麵,仿佛站著的不是一個十四歲,剛剛拿起左拍不過四個月的新手。
而是一個讓人根本捉摸不透,果斷,狠決,又超乎尋常的——
左拍天才!
21比4!
常晴以碾壓般的優勢拿下第一局。
程路在叫程思思,讓她注意防守,可是常晴這個進攻的打法,怎麼可能防守的住?!
程路不知道從哪臨時問來的情報,立刻在第三局開始之前告訴程思思——常晴的前三板之後回合是弱點,新戰術就一個字——
拖!
拖到後麵再反攻!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是——
程思思差點摔拍子。
正常人能在對麵的手底下活過前三板??
五局三勝,這場對打在第三局就已經徹底結束。
大比分三比零,常晴三分,程思思零分!
一直到程路叫自己,程思思才反應過來。
一直被稱為天才的她,拿下大小賽無數冠軍,總是將對麵壓著打的她,這一次被寄予厚望,要衝擊全國賽前八名次的她,在隊內資格賽——
被常晴零封了?!
你管這技術叫倒數第一??
你有這技術天天擱館裡練什麼接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