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宓想起自己和陳玉的糾葛,暗暗咬了咬牙又笑起來,說:“我看不慣陳玉,那邵允梁一定更看不慣陳玉了。”
薑容不清楚謝宓的心思,隻當她也是聽了陳玉的風評,覺得陳玉心腸歹毒。
她沒接話,謝宓還在一旁不停地念:“你這二哥倒是真的能忍,放在我身上,被陳玉這種人瞧不上,可要惡心死了。”
謝潮聽到謝宓越來越口無遮攔,,撇過頭輕輕瞪了她一眼,責備說:“背後不要議論旁人。”
謝宓不在意,反而拉了薑容一把,讓她離自己近些:“陳玉和你二哥認識很久了,她才幾歲的時候你二哥就在陳家,她做過多少惡毒事,你大可以去問你二哥,看我到底騙沒騙你。”
薑容脾氣是好,但也不喜歡與人議論這種事。她從謝宓手中抽出衣袖,悠悠說:“謝妹妹往場上看,我三哥薑泓剛剛打下了最高那根木杆上的彩球。”
她眼睛一直看著場上,薑泓今天出儘了風頭,他長相俊逸,身手又出色,不知又擄獲了場上多少芳心。
謝宓年紀小,果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哇”了一聲,轉頭和謝潮歪歪腦袋,俏皮地說:“今年你又贏不了了,真是給我們謝家丟人!”
謝潮沒好氣地哼哼兩聲:“你最有本事了,待會兒輪到你上場還要拜托你給咱們謝家增光添彩。”
薑容不再理會謝家兄妹鬥嘴。她見常年還在往邱采那邊看,就伸手去擋常年的眼睛。
蕭常年視線突然被擋住,聽薑容在耳邊說:“沒什麼可看的,我們到彆處玩吧。去找我三哥,和他討那彩球看一看!”薑容去拉常年的手,常年無奈,隻好由著她。
隻是兩人還沒往那邊走,就見薑泓已經翻身下馬,一手將彩球夾在胳膊下麵,向著她們這邊走過來。
薑泓一手摸了把頭上的汗,笑得神采飛揚。等他走近了就一把把彩球扔進薑容懷裡,薑容抱住了,愣愣地抬頭看他。
“送你了。”薑泓抬著下巴,眼裡蕩漾著笑意。
周圍的人都往這邊看,尤其是各家年紀不大的娘子們,多數都目露羨豔,可能是覺得薑容能做薑泓的妹妹是件極其幸運的事。
薑泓在外麵對薑容時,一直是個寵愛堂妹的哥哥形象,雖然他不怎麼喜歡薑容,言行上也是一絲一毫都看不出來的。此刻笑得寵溺,一手揉揉薑容的發頂,見她仍舊看著自己,問:“你這麼看我做什麼,我不送你還能送誰?”
他說完這話,薑容就看見陳玉從他後麵慢慢走過來。表情似有些不痛快,裙角也被她揪得皺巴巴的。
陳玉今天在穿著打扮上也極為上心,就等著能讓薑泓眼前一亮,隻是從他在場上時目光就沒離開過,現在也一路跟著他走,卻沒被他正眼看過。
薑泓拔了頭籌,她十分想從他手裡得到彩球,沒想到他一下場就徑直跑來送給了薑容。因為兩人是兄妹關係,她倒不至於嫉恨,隻是薑泓這樣躲著她,她也是有脾氣的。
薑泓話音剛落,陳玉的聲音就插了進來,她柔聲問薑泓:“薑泓哥哥,再過兩日就是我生辰,等到了那日你會來吧?”
謝宓乾笑一聲,嘟囔說:“還真是哪裡都有你。”說完還衝陳玉笑了一下,那表情讓陳玉格外不舒服,也不甘示弱地瞪了謝宓一眼。
薑泓見是她,敷衍地點點頭。然後陳玉抿嘴笑了笑接著道:“那我提前向你討個生辰禮,你不會拒絕吧?”
薑容懷裡的彩球底部掛著幾條精致的刺繡帶子,薑泓伸出食指輕輕勾了一下,陳玉的視線一直追著他的手,結果聽到他毫不客氣地說:“我每月的俸祿都花得差不多了,送你們陳家女兒的禮總不能太差,所以我已經決定和彆人湊錢,同出一份禮。”
這話屬實無禮,隻是他被陳玉纏得心煩,巴不得能得罪她。
謝宓樂出了聲,就差給薑泓此言叫聲好了。
陳玉也沒想到他這麼不留情麵,俏臉泛白,嘴唇緊緊閉著。隻是還沒等她再說話,就有人幫她開了口。
小皇帝劉倨是拖著邵允梁來此處看熱鬨的。他在高台上見到薑泓往這邊走,也就跟著來了。才走近就聽見薑泓的話,樂不可支,和一旁的邵允梁說:“薑大人還真是絕情啊,對吧。”
薑泓看到劉倨,表情更加淡下來,見了禮之後就不發一言。
他隻把劉倨當成不學無術的庸碌之輩,心底認為他就算為帝,也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擔不起黎民重任。當初薛擅打進了宮門,他隻知道哭著叫“快逃”,被侍衛護著逃跑時,連鞋都跑丟了一隻,狼狽至極。
所以薑泓之在心底微嗤,不屑多言。
邵允梁看薑容小小的個子把彩球抱了滿懷,對自己彎彎眼,算是打了招呼。蕭常年看他的目光裡倒是帶著審視。
他知道蕭家這個女兒,硬氣不輸男子,這些年在姑父姑母的幫助下一直勉力撐著幾乎算是一敗塗地的蕭家。他和她從沒有接觸過,此時接收到的目光卻算不上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