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卿是個好孩子,有的時候他太乖了,乖到虞楚這樣內裡冷漠的人都會忍不住心疼他。
二人向著地契靈山的位置啟程南下。而這一路上,陸言卿確實做到了他之前所說的照顧她。
他很細膩敏感,幾日的車馬勞頓便已經開始了解虞楚的習慣愛好。
比如虞楚偏好的類似龍井味道的茶葉,喜歡吃甜口,住房習慣南向。
再比如她雖然一路上都對外人彬彬有禮,可實際上因為演戲了太多年而產生的厭煩交際的心態等等如此,陸言卿全都摸透了。
至此,陸言卿包辦了所有雜事。虞楚喜歡的他會提前辦好,她討厭交際,他便開始主動和那些成人們交際溝通,甚至都不忘關懷打點馬夫,事無巨細。
不論在哪裡坐下,虞楚的手邊總是有他斟好的茶。
虞楚其實並不希望他這樣周全,可她不能製止。她知道少年急切地想報答她、證明自己的價值。也隻有讓他做點什麼,才能緩解陸言卿心中的不安。
即使換上了柔軟合身的長袍,路上遇到的成年人也都客氣地叫他少爺、公子,將他當大人一樣禮貌對待,可陸言卿並不能立刻忘記自己的過去。
童年這幾年風餐露宿沒有尊嚴的乞丐生活,磋磨了這個曾經富商出身的小少年,他心中的空缺仍然需要時間的填補。
於是在路上的時候,虞楚便開始教導他看書寫字。
陸言卿又聰明又刻苦,虞楚教他的東西他基本背一次就能記住。就是字差了些,需要再練練。
就這樣走走停停,二人一路南下,就這樣差不多走了一個月,終於來到地契上的玄古靈山附近的雲城。
雲城雖然也很龐大,但因為背靠連片群山,沒有交通必經的青城繁華,更傾向於自力更生,街道上看起來也樸素了許多。
虞楚跟青城來的馬夫結了尾款,便帶著陸言卿進了雲城。
雲城位置稍微偏僻,三麵環山,可也正因為如此,它成了許多修仙者經常光臨的地方。
虞楚和陸言卿走在寬闊樸素的街道上,便發覺路上有不少衣著各不相同的門派弟子們,在這裡采購必需品,雲城居民似乎也對此見怪不怪。
“師尊,他們都是什麼門派的啊?”陸言卿跟緊虞楚,他小聲問。
陸言卿平日做事太沉穩周到,也就隻有他對新鮮事物感到好奇的時候,才會讓人想起他才十二歲。
虞楚掃了一眼,然後道,“我們前麵那三個衣著黑色練功服的是天煞門的弟子,右邊過來的白紫衣是菩塔閣,那邊買糧食的是般若門的人。”
“您怎麼知道?”陸言卿驚異地說,“這附近有很多門派嗎?”
“這幾個門派都位於南方,不過散落在各處,你若是趕馬車,最近的一個也要走上半個月的路程。雲城是這附近最大的城,會進許多其他地區的物品,估計這些弟子禦劍飛行,特地來此采購。”
虞楚又道,“至於他們誰是誰,呆得久了你也能分清。如今有名望的門派不多,都會自創練功服、派徽等彰顯自己的身份,小門派沒那麼多講究。”
陸言卿的眼睛一亮。他期待地問,“那我們也可以設計門派服飾和標誌?”
虞楚笑了笑。
“小門派的標誌無人在意。”她輕笑道,“再者說,如今隻有你我二人而已,算什麼門派?你要是想設計,那就要多加努力,早日在修真界闖出名聲來。”
陸言卿頓時點了點頭。
“我一定會努力的。”
其實闖出名很簡單,修真界每年都會舉辦大賽。不過如今這句話是鼓勵陸言卿更多些。
虞楚本身很有自信,憑她的能力與陸言卿的資質,在修真界出名是遲早的事情。隻不過不是現在。
老前輩的話說的好,悶聲發大財。
她要快快修煉,至少要趕上自己在另一個修仙世界後期的水準,能罩得了陸言卿,才會放他出去拋頭露臉。
二人找了個茶館短暫歇腳,陸言卿一邊斟茶一邊問道,“師尊,你說的山在哪裡?”
虞楚其實也不清楚,她是按照地契上的地址對照大陸地圖找來的,古代地圖不比現代,沒那麼精致,她隻知道這雲城是離那玄古山脈最近的古城了。
“客觀想去哪裡,問小的啊,小的對這片再熟悉不過了。”這時,店小二端著盤子過來,將瓜子放在桌子上。
“請問你可聽說過玄古山脈?”虞楚問。
“當然知道,您要去哪裡啊?”小二苦口婆心地說,“就算二位是修仙之人,小的也不太建議你們去……”
陸言卿問,“為何?”
“那山脈邪門的很,終年雲霧環繞。我們雲城百姓小時候淘氣的都跑去過,一進那霧裡就什麼都看不見了,迷迷糊糊的鬼打牆,在一睜眼,就下山了!”
店小二來了興致,他壓低聲音道,“也有仙長們想進去,聽那意思是越邪門越難進的地方,裡麵越是好東西。可不論什麼門派的人,都進不去!禦劍飛行也不行,照樣鬼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