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1 / 2)

小穀其實也不喜歡沈懷安現在的樣子。

雖然過去沈懷安質問時,她總是說喜歡陸言卿,因為大師兄溫柔又沉穩,給人安全感。可其實她也是喜歡沈懷安的,隻不過平日二人愛鬥嘴,她所以才沒說過。

兩個師兄的性格不同,可不管是陸言卿的溫和成熟,還是沈懷安的傲氣活潑,穀秋雨都很喜歡他們。

如今沈懷安忽然性格大變,穀秋雨的心裡也很著急。

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幫助沈懷安,隻好跟在他身邊亂轉。

過去小穀也是沈懷安的尾巴,但倆人隻有惹禍時才能湊到一起,如今這樣日常便形影不離是很少見的。

沈懷安打坐,小穀趴在旁邊發呆。沈懷安看書,小穀也看書。沈懷安練術法,小穀還是在旁邊呆著。

就這樣過了三天,沈懷安總算忍不住了。

“你總是巴巴地跟著我做什麼?”沈懷安頭疼地說,“你自己的課業學了嗎?”

虞楚還沒正式教小穀修煉,而是讓小穀先慢慢接觸相關書籍,她自己也有很多書要看的。

“我不能跟著你嗎?”小穀眨巴著眼睛,她強詞奪理道,“你是師兄,我是師妹,我多跟著你學習學習,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不然你去問師尊。”

沈懷安才不會真的去問虞楚。虞楚和他們二人都挺慣著小穀,畢竟就她一個女孩子,又是年齡最小的。隻要不做危險的事情,她做什麼他們都不會管。

沒辦法,沈懷安就隻能讓小穀跟著他了。

小穀就是想弄明白,沈懷安如今的好脾氣到底是他真的變了,還是他刻意在壓抑本我。

過去她纏得太久,沈懷安就會煩。如今倒是真的七八天了,他也沒有發脾氣,而是開始無視小穀的存在,該做什麼做什麼。

小穀覺得刺激不夠。

她悄悄跑去和陸言卿商討對策,想要加大馬力。陸言卿聽了穀秋雨的話,他的眼皮跳了跳,最後還是同意了小穀的行動。

於是,沈懷安上午在修煉的時候,發現今天女孩竟然沒來纏著他。他以為小穀玩膩了,不由得鬆了口氣。

結果中午回到廂房時,沈懷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房間裡好像被野豬衝撞了一樣,滿床滿地都是廢紙和墨水,被褥床單枕套上全部都是黑色點點。

小穀坐在一團亂的床榻上,她也手上衣服都是墨水,女孩眨著眼睛,在這一團糟中無辜地看著他。

“——你!”

沈懷安第一個字才發音,小穀便動了起來。她迅速地翻身下床,從廂房窗戶翻出逃跑,一整套動作一氣嗬成。

小穀跑,沈懷安就下意識去追。

儘管這幾個月女孩長大了一些,可還是跑不過沈懷安。

情景重現,她又在院門口被沈懷安抓住。

“你到底做了什麼?”沈懷安黑線地壓低聲音。

小穀掙紮無果,她抬起頭,賠笑地勾了勾嘴角。

“我、我在你的床上練字,不小心打撒了墨水,想拿紙去擦,結果又不小心摔了一下,所以、所以——”

“真的嗎?”沈懷安懷疑地說,“我怎麼覺得那墨水是你故意撒的?”

小穀欲言又止,她辯解不能,隻好露出心虛的笑容。她跳起來用手抹沈懷安的臉,趁著少年手忙腳亂,她飛快地逃開。

虞楚看到時,便是這樣一幕。

穀秋雨和沈懷安二人身上亂七八糟,小穀雙手和衣裳都是墨點點,沈懷安的俊臉也被抹了黑色,看起來活像是兩隻下雨時在泥裡打了架的小貓。

虞楚有點想笑,但是她忍住了。

“你們兩個……是怎麼一回事?”虞楚開口道。

小穀和沈懷安都低著頭不說話,虞楚的目光看向陸言卿。

“言卿?”

“小穀在沈懷安的床上寫字,不小心把墨水弄打了。”陸言卿無奈地說。

虞楚的太陽穴跳了跳。

這就是小穀想出的絕招?

果然是孩子,不走尋常路。

“小穀,就算是你,也不能這樣胡鬨。”她說,“這樣吧,你去把弄臟的床單被褥洗了,再給師兄賠個不是。”

“師尊,其實也不必如此。”聽到虞楚的話,沈懷安抬頭,他忍不住說,“我再換一套便好了。”

小穀已經轉過身,她沒什麼力氣地小聲說,“師兄對不起,我會把弄臟的都洗乾淨的。”

說做就做,回去之後,小穀便將弄臟的床單被褥都放進木盆裡。

被子還好,是單人的不太大,可兩個師兄住的都是廂房,廂房的床是通鋪,床單很長的,堆在木盆裡像是小山堆。

東西多,木盆還沉,穀秋雨的小身板根本提不起來。

小穀費力地對著木盆又推又拉,沈懷安本來以為她要去後廚井邊洗,結果發現她前進的方向越走越偏。

沈懷安忍不住問,“你要去哪裡?”

“小溪邊。”小穀乾巴巴地說。

沈懷安愕然道,“為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洗?”

“因為那裡風景好。啊呀,吵死了,不要煩我!”小穀氣哼哼地不想理沈懷安。

女孩子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有時候明明是她做錯了事情,也不知道心理過程運作了什麼,最後卻搞得自己不開心。

去山下小溪的道路很陡峭,小穀又拎不動這麼大的木盆,她自己怎麼可能下得去?

沈懷安無奈,他乾脆彎腰提起木盆,然後說,“走吧,我送你。”

小穀這才彆彆扭扭地跟了上來。她還是孩子心性,下山時便心情好多了,腳步也一蹦一跳的。

兩人來到山穀中的溪邊,小穀指揮沈懷安將木盆放在了她喜歡的地方。

沈懷安看著小穀蹲在水邊費力地洗床單,他欲言又止。

“你為什麼要忽然這樣做?”沈懷安坐在一邊的石頭上,他說,“是我哪裡得罪你了嗎?”

小穀是個好孩子,平日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穀秋雨搓著床單,她不引以為然地說,“惡作劇咯。惡作劇哪有理由。”

這句話,這個神情都是沈懷安過去做過的,女孩把他的樣子學了個透徹。

“彆鬨了。”沈懷安有點無奈。

他努力地思考可能性,“是因為之前你跟著我的時候我沒理你,還是你因為什麼事情而不開心?”

小穀抿起嘴唇,她搓著床單的動作越來越用力。

沈懷安還以為她會一直沉默不語,結果過了一會,小穀悶悶地開口,“我……我就是想引起你的關注。”

“為什麼?”沈懷安吃驚地問。

“你不覺得你和之前不一樣了嗎?”小穀抬起頭,她看向沈懷安,嘟囔道,“以前你總是跟我玩,你看看你現在,每天除了修煉就是讀書,一點都不理我了!”

沈懷安沉默下來。

一時間,山穀便安靜了,隻有水流聲、風吹樹葉的沙沙響聲,還有不知名的鳥兒在半空中鳴叫。

“我不是不想理你。”過了一會,沈懷安輕聲說,“我隻是在想,過去的那個我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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