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家的情緒都穩定下來後,虞楚才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說了殷廣離和他的背景。
從係統那裡得來的情報,虞楚不好就這樣說出來,沒有前因後果,她總不能忽然就了解了對方的底細吧。
虞楚就全推給殷廣離了。
她講述了殷廣離是隱匿在名門正派中的魔修,並且要自立魔道門派,所以才想把穀秋雨帶走當徒弟的事情。
“這人也實在狂妄,他如今還要依仗修仙門派的身份行事,卻如此輕而易舉地在師尊和師妹麵前展現自己的身份。”陸言卿蹙眉道,“看來他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師尊,我們要怎麼辦?殷廣離的事情,我們要告訴無定門嗎?”沈懷安問。
這件事情也是虞楚一直在思考的。
就算無定門這些大門派目中無人,但也都沒壞到骨子裡,未來被殷廣離殺了也是有點無辜。
其實,虞楚也有點糾結。
如果真要說她個人想法的話,她可能就不會管這個閒事了。畢竟修仙者本來也是這樣,弱肉強食,無定門自己把徒弟養成這個樣子,還舍不得他的實力,最後自討苦吃,也是無可指摘的。
虞楚就算想做個好人,也不可能救下全天下所有的人。
她也知道,自己的徒弟們都是好孩子,哪怕出門在外也必定是那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可是……有些事情,她必須要告訴他們。
如果在現代社會,做個非常正直的人是沒錯的。可大部分的世界本質就是殘忍而弱肉強食的。
善良正直可以,但在這些危險的世界裡,也必須要有邊界。
畢竟,相比於看著這些孩子們因為見義勇為而受傷,她更希望他們能在危險的世界裡保持安全健康。
虞楚看向徒弟們。
“我們都想做個好人,可有時情況不允許。在救他人之前,也要確認是否有能力保全自己。”她緩緩地說,“高於自己實力的好心,不僅救不到其他人,更可能害人害己,拖累所有人,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師兄們還沒說話,穀秋雨卻說,“師尊說得對!就像當時我要被白羽樓的人帶走賣掉、殺掉,那時我偷跑出來,明明知道其他女孩還被關押,我也沒有回去救援,因為我知道自己沒有能力。”
虞楚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她看向男孩們。
“現在來看,殷廣離是想至少藏匿到三年之後。如果我們現在去告訴無定門,反而可能會打草驚蛇。讓殷廣離被逼得現在便動手,而後他必定會來複仇。”虞楚說,“所以我的想法是,這三年暫且保守秘密,增進修為,等到大比之後再看時機如何。”
“師尊,你不必解釋,我們都明白。”沈懷安沉聲說。
虞楚其實不太擔心沈懷安和蕭翊,沈懷安江湖出身,又是被當做少莊主培養起來,遇到這種門派大事,他絕不會意氣用事。
蕭翊也是如此,他被動物帶大,動物世界的弱肉強食比人類更嚴苛,他必定也會了解虞楚的做法。
虞楚隻是擔心陸言卿。畢竟陸言卿為人正直善良,更彆提他從小經曆過的那些苦難,讓他成為了一個有點細膩又敏感的人。
她怕陸言卿會於心不忍。
沒想到,陸言卿也嚴肅地說,“我也覺得這樣也最好的。”
感受到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陸言卿神情緩和了一些,他說,“殷廣離不是我們的敵人,而是整個修仙界的敵人。如今證據不足,準備也不充分,確實不該打草驚蛇。更何況……”
陸言卿看向穀秋雨,他溫聲道,“如今我們還不夠強大,如果小穀適合修魔的事情再被捅出去,難保門派和平。”
於是,有關於殷廣離的身份問題,星辰宮全體成員一致通過。所有人都決定先緩三年時間,休養生息,等到三年後的大比時再說。
出了這件事情之後,弟子們的訓練更加刻苦了,就連穀秋雨也一樣,她不再怎麼穿裙子,而是換上了少年弟子服,跟著師兄們一起訓練修煉。
所有人的心裡都憋著一口氣。
那一日,虞楚和殷廣離對峙時,他們卻隻能離開,這種憋悶的心情像是一把火在每個人心中燃燒。
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殷廣離的身份——他和他們同為門派弟子,憑什麼他們比他弱呢?
應該在下次見麵,不用師父出手,他們便將其料理了才對。
虞楚便發現這些孩子真是長大了,他們每日起得更早,訓練更狠,虞楚將靈力最充沛的後山和後山泉池給徒弟們修煉用,天空上也經常能看到他們組合著用法寶互相切磋的身影,每天都劈裡啪啦的。
感覺他們有點放不開手腳,虞楚便在玄古山脈邊緣給他們開啟了個陣法。
陣法中自成天地,是另外一個不會打擾外界的世界,而且在這陣法裡,可以調節許多細節,比如限製真氣,削弱空氣等,這樣增加難度更鍛煉人。
她的這些徒弟真是天賦異稟的聰明,有了陣法限製後,他們可以不用畏手畏腳,進步得比原來更快。
而且陸言卿、沈懷安、蕭翊和穀秋雨都各有所長,並且有相同之處,也有不同的地方,可以互為對手,互相訓練。
三個大男孩彼此打得很放得開手腳,但和小穀打的時候,便感覺又都不太好動手了,誰都不舍得真打她。
“你們這樣不行,不能這樣放水。”虞楚說,“你們不要把小穀當師妹。你們從未想過,如果她是敵人,你們可能贏得輕鬆嗎?”
三個弟子都沉默了。
其實仔細想想,穀秋雨身材嬌小長相漂亮,一看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還漂亮笑盈盈的,誰會把她放在心上呢?
可小穀的下毒功夫,再加上她的暗器和能控製毒蟲的笛子,趁人不備將人殺了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們現在不和小穀好好切磋,日後遇到毒修才要命。
而且反過來也是一樣,現在他們不陪小穀訓練,不認真對待她,萬一她以後遇到其他敵人,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這樣想過之後,三人都看向穀秋雨,神情認真了一些。
“小穀,我們彼此都放開手腳的動手,你可能會受傷。”陸言卿說,“如果覺得自己受不了時,一定要說停。”
“你們放心吧!”小穀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特地為你們新研製了一種毒呢。”
聽到這話,師兄們不由得都抖了抖。
穀秋雨完全不是個嬌嬌女孩,她從來都不怕自己受傷。
師兄們狠下心認真和她切磋之後,前一個月她經常受傷,但後來情況便好了許多。
她很快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躲避劣勢。虞楚也給了她很多法寶來填補她年紀帶來的差距,並且教她如何出手刁鑽,如何偷襲人。
穀秋雨真算是得了虞楚真傳,將她狠辣的手法學了個十乘十。
師兄們就慘了,他們沒見過這樣不走尋常路的,這邊下毒那邊偷襲,他們也都暈了好幾次,有時明明能打贏穀秋雨,可穀秋雨偏偏熟練運用法寶,術法,符籙等,讓人像是打在空氣上一樣煩躁。
等到他們煩躁了,小穀的機會便來了。
平均陸言卿、沈懷安和蕭翊都被小穀‘暗殺’成功過。
不過還是小穀受傷更多一些,她便在一次次這樣的曆練中慢慢成長起來。
有時師兄們也不忍心,可那能怎麼辦,讓她在他們手裡受傷,總比以後出去被其他人欺負強吧?
虞楚怕這些孩子累壞了,每隔一個禮拜就會強製他們休息一天,出去逛逛。
經過上次殷廣離的事情,沈懷安將大部分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他覺得自己是警惕性不夠,如果不是虞楚及時趕到,說不定小穀就會被那家夥強行帶走了。
所以這一天穀秋雨想下山去買釵子,沈懷安決定這次寸步不離地看著她。
上一次和阿秀不歡而散之後,整整一個月穀秋雨都忙著訓練,差點把她給忘了。
現在想起來了,她又覺得自己不值得和阿秀生氣。反正她也隻是為了多個說話的人,何必那麼走心生氣呢?
但穀秋雨也不想自己主動去說話,她想著,阿秀要是主動過來找她,那上次的事兒便翻篇了。
抱著這樣傲嬌的心態,本來能直接輕功抵達雲城的穀秋雨和沈懷安提前了一個山頭停下,慢慢向下走去。
阿秀正巧在院內晾果乾,她抬起頭遠遠地看到穀秋雨和沈懷安,立刻站了起來。
“秋,秋雨!”
穀秋雨停下腳步,阿秀擦了擦手,連忙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