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頭痛欲裂。
所有有關當初係統灌輸給她假那份記憶都在撤走,而整整六七十年人類記憶，和在係統空間裡最初那段時間記憶一同湧入她大腦。
這種痛苦就像是將人靈魂上已經完全治愈傷口強行撕開，加入血肉,又縫合起來一樣。
她想起了更多在白屋裡記憶。
在被選為執行者之後，虞楚是對這一切是接受。
這也是係統和人類簽署契約根本——即使係統在某些層麵如神一般萬能,可隻有人同意,它才能夠發揮自己作用。
可係統那些培訓實在是太苛刻而難以達成了。哪怕她是一個修仙、‘見過世麵’古代人,也很難做到那些跨時代跨空間要求。
修仙門派裡那些許多學習課程對於大部分弟子而言都無法做科科精湛,正如星辰宮裡集聚天才弟子們，也很難做到各種流派和科係都全部擅長。
既然如此，又要如何才能讓一個古代富家出身姑娘，成為一個最優秀特工、軍人、演員、騙子、醫師……甚至讓她去擅長開飛船呢？
係統告訴她，除了少數宿主之外，大部分輪回者都或多或少地選擇刪除自己記憶。
當一個人麵對一個事件時候,最終促使他做出選擇不是他本身,更是他過去走過來路，是他成長環境，讓他成為做出這種選擇人。
人是被記憶和經驗塑造出來生物。
在經過精疲力儘沒有希望訓練之後，虞楚楚那一日沉思了許久。
最後,她同意係統刪除所有記憶。
係統將她靈魂按照另一種方式培養起來,她便成了最鋒利刀。
那一天起，虞楚楚變成了虞楚。
虞楚天生善良卻剛強,曾經不被係統看好‘劇情相關人員’,變成了最強輪回者之一。
她所經曆過所有世界，無一失敗,並且都結束十分完美。
結束任務之後,虞楚選擇了現代。可她靈魂屬於這個世界,最終還是被係統送了回來。
——而此時此刻，想起了所有事情虞楚，她精神思維又回到了白房裡。
這裡一切都沒有變化，白色牆壁和天花板，唯有宇宙在地板上流淌。
除此之外，便是極度安靜，安靜到能夠聽到自己血液流淌聲音。
虞楚坐在地上。
她對麵，白色牆壁上有一個手機攝像頭大小燈一直在閃爍紅光，就像係統在看著她。
【你後悔了嗎？】係統問。
相比於在腦海裡時語氣聲線，在白房裡係統語氣更加機械，不近人情。
虞楚睜開眼睛。
“不後悔。”她平靜地說，“我需要知道自己是誰，哪怕真正我並不完美。”
【希望如此。】
虞楚坐在地上，過了半響，她笑了。
“這十年來，我偶爾覺得有地方怪異，原來是這樣一回事。”她說，“我倒是好奇，蘇容軒是怎麼一回事，他為什麼會成為君洛塵，還成了一個上古以來魔神？”
【很抱歉，虞楚宿主。這涉及到我們與蘇容軒先生保密契約，我無法透露更多事情給你。】係統說。
虞楚其實並沒有聽它說什麼，她一直在細細思考。
“我若是虞楚楚話，你給我靈山地契，助我養大徒弟，也便都有了原由。”她說，“你希望我完成額外任務，拯救我自己世界。”
【是。】係統回答，【你是最合適人選，而我們確信你會願意這樣做。】
“我怎麼覺得不止如此呢。”虞楚楚淡淡地說道，“君洛塵記得我是誰，所以從不傷我，甚至有自毀傾向，所以才會給我那把能殺了他劍。而你……”
她抬眼看向白牆上紅光，輕笑道，“你和他做了交易，一個你自己都沒辦法撼動交易。所以你將我召喚回來，甚至引領我走向他，就是為了讓我解決他這個麻煩。對嗎？”
係統沉默了。
過了一會，它說，【我們將你訓練得很優秀。】
這便是承認意思了。
其實這並不難發現。畢竟係統做事，該是會悄無聲息而十分周全。它本該刪除了所有人和蘇容軒之間記憶，偏偏在這團看似完美毛線球外，留下了一個小小線頭。
這個線頭便是虞嶽景口中那個‘來找過你’陌生蘇公子，也是她壓在床頭櫃子裡幾十年沒被人動過香囊。
係統留下這些線索，便是要虞楚楚去發現如今君洛塵。不過……它似乎隻是想解決他這個麻煩，卻並不在意他是被她殺死或者用其他辦法解決。
虞楚已經開始了解係統運行模式。它隻有在迫不得已、和本人同意情況下，才會吐露事情。如果虞楚想知道這些年發生了什麼，蘇容軒才會變成君洛塵，便必須讓他自己招出來。
這件事先按下不表。
“既然如此，這才是我們合作最後一個世界，對嗎？”她說。
【是。等這個世界完全恢複平衡，我們便會徹底結束合作關係。】係統道，【作為你額外完成任務獎勵，我會多補一個獎勵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