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一刻,那個人的身形忽然一頓,朝著一側的岔路走去。
“清焉?”扶薇提裙跟上去。
蘸碧也趕忙跟上去。
天色太黑了,扶薇也
看不清宿清焉鑽進了哪條岔道小巷。她走進一條小巷往裡望去,不見宿清焉的身影,知道自己看錯了路。
“好像是隔壁那條小巷?”蘸碧說。
扶薇想了想,心道宿清焉興許現在心裡委屈著,不願意此刻麵對她,她也不該逼他。
“不去了,我們回去了。”扶薇道。
“好。”
扶薇和蘸碧剛要走出小巷,陰影裡突然竄出一個人。扶薇神色不變,蘸碧卻嚇了一跳,輕“啊”了一聲。
看清對方是個壯士的男人,並非宿清焉,蘸碧雖然害怕,還是下意識地往前邁出一步,擋在扶薇身前。
扶薇眯著眼睛去看攔在前麵的人,雖然天色黑,看不清對方的長相,隻能看個大概輪廓,扶薇還是隱隱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在哪裡見過呢?
看著男人逐漸逼近,蘸碧大聲嗬斥:“你是什麼人?想乾什麼?”
男人離得近了,扶薇和蘸碧這才看清他手裡握著一把刀。
“喊人。”扶薇道。
蘸碧回過神來,立刻大聲喊:“花影!花影——”
男人一下子撲過來,手中的刀朝著蘸碧劈頭蓋臉砍下去。
扶薇眼疾手快拉住蘸碧的手腕,用力一拽,將蘸碧拽開。兩個人同時踉蹌著朝一側跌去。
蘸碧立刻爬起來,她剛擋在扶薇身前,男人抬起腳用力朝她胸口踹去。蘸碧悶哼了一聲,身子朝一側栽歪倒去。
男人抓住蘸碧的衣領,像拎小雞一樣將她拎起來,又往旁邊摔去。
他這用儘全力的一摔,蘸碧立刻疼得眼冒金星,眼前一黑!全身的骨頭好似都要散架了!
男人走到扶薇麵前,握緊手裡的刀,在扶薇麵前慢慢蹲下去。
“這樣的大美人,真乃人間絕色。就算年紀大了些,也可以讓我破例。”
他手中的刀刃突然映亮他的臉。
扶薇一下子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
吳山,一個殺豬匠。
曾在知縣麵前作證,於案發現場看見過宿流崢。
扶薇心裡並無多少懼意,冷靜地吩咐:“蘸碧,信號。”
蘸碧回過神,立刻抬起手,袖中短箭突然朝著夜幕之中射去。
細微的煙花聲讓吳山愣了一下,疑惑地回頭望去,他眼睜睜看著一道微弱的小火苗朝著夜空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升天,又在升到某一高度的時候,突然在夜幕之中炸開。
轟隆隆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一般。縱使除夕夜整個村落家家戶戶同時燃放煙花爆竹,也不敵這般陣仗。
吳山懵了一下,有些無措地站起身。下一刻,他立馬反應過來,撒腿就跑。
扶薇仍舊跌坐在潮濕陰冷的地麵,人手也不夠,隻能任由他逃走,下次再派人將人抓來。
可是吳山還沒有逃出小巷,突然被人猛踹一腳。他強壯的身軀像一座小山一樣飛出去,摔在扶薇身邊。
扶薇側了側身,
才避開這個吳山撞到她身上。
遠處有人打著火把朝這邊趕來。有扶薇的手下,也有住得近些的水竹縣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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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方的燭火照亮巷口之人的麵龐。
扶薇冷漠的麵龐立刻浮現柔和的笑容,起身奔過去:“清焉!”
宿流崢擰眉看著她,胸膛上下起伏著。
扶薇在距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住腳步,她認出了這個滿眼陰邪之氣的人並不是宿清焉。
在認出他是宿流崢的那一刻,扶薇臉上的笑容淡去。
“你有沒有事?他傷到你沒有?”宿流崢朝扶薇邁出一步。
扶薇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宿流崢緊緊咬著牙,望著扶薇的目光帶著幾分凶狠,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哥哥回來了,嫂嫂立刻就要棄我於不顧嗎?”
他壓著滿腔的憤怒,朝扶薇一步步逼近:“嫂嫂忘了當初你是怎麼主動親我主動拉我上榻的嗎?”
扶薇繼續往後退。她看著僵在憤怒邊緣幾乎不能自控的宿流崢,突然就想起宿清焉用溫和的語氣與她說……這樣對宿流崢也不好。
扶薇慢慢舒出一口氣,偏過臉去,低聲道:“對不住。”
“你!”宿流崢大步邁出一步,也是邁出兩個人之間的最後一步,他站在扶薇麵前,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齒:“嫂嫂一聲對不住就想徹底把我攆走想讓我滾蛋嗎?”
“發生什麼事情了?”有人在巷口喊。
看著很多人奔過來。
扶薇不願意再被人看見她還和宿流崢有瓜葛,掙紮了兩下沒能掙脫開宿流崢的手,她立刻嗬聲:“放手!”
宿流崢一雙眼睛睜大,死死盯著扶薇的臉,不肯放手。
扶薇隻好用力踩了他一腳,急聲:“我讓你放手!彆讓傷害你哥哥了!”
扶薇的話突然像一把刀紮進宿流崢的心裡。
傷害哥哥?
這樣會傷害哥哥?
他突兀的走神間,扶薇掙開了他的鉗製,她朝癱在地上的蘸碧奔去,將她扶起來。
“覺得怎麼樣了?”
蘸碧疼得搖頭。
花影最先奔過來,一臉緊張地跑到扶薇麵前:“主子,您受驚了!”
扶薇的手下,還有住在近處的一些水竹縣的百姓已經圍了過來,朝巷子裡麵望去。
“裡麵那個是之前兩次奸殺案的凶手。”扶薇道。
宿流崢又開始頭疼,虎嘯聲讓他耳膜要炸裂,他痛不欲生,踉蹌著轉過身朝扶薇望去。
她背對著他蹲在那兒,半抱著她的侍女。
宿流崢隻知道,她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怒火和恐懼蠶食著他的理智,強烈的怒火逼著他想要發泄。他突然朝著倒地的吳山走去,用力一腳一腳踹在他身上,解解氣。
吳山被宿流崢踹飛的那一腳已經傷了內臟,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動彈不得,根本逃不了。此刻宿流崢又一腳一腳踩在他
身上,更是讓他覺得肚子裡的五臟六腑都要攪合在一塊,成了肉泥。
吳山不知道宿流崢隻是發泄,還以為他在逼供。吳山痛苦地哀嚎著,一邊求饒一邊把什麼都招了。
“原來是他啊!”
“真沒想到,平日裡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背地裡居然是個畜.生啊!”
“那兩個小姑娘才十歲出頭,還是孩子啊!他怎麼就喪儘天良,下得去手啊!”
“打死他!打死他!”
“還是立刻將他拉到官府去吧!”
“連宿流崢之流都看不慣這個畜.生的所作所為,真是混賬東西啊!不是人……”
又有一個人小聲:“是因為吳山冤枉過宿流崢吧……宿流崢差點被他害得坐牢……”
“嘖,雖然沒有坐牢,但是宿流崢和他嫂子的事情卻是因為這個吳山搞得人儘皆知了……”
這些議論聲逐漸遠去了,後麵那些話扶薇沒有再聽見。她也不關心。她現在滿心都是記掛著蘸碧,她和靈沼一起扶著蘸碧回繪雲樓,先派人去找大夫來,而後她親自幫蘸碧換了衣裳,也檢查傷口。
大夫正在睡熟中,就被花影從被窩裡拽出來,一路腳不著地地拽到了繪雲樓。
蘸碧的傷,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雖然沒有傷到內臟,也沒斷了骨頭,卻處處都是淤青,碰一下都疼。
大夫給她開了好些藥。
“沒傷了內臟和骨頭就好。”扶薇稍微鬆了口氣。
蘸碧臉色有些發白,硬生生擠出笑容來,對扶薇說:“讓主子擔心了。”
扶薇無言,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一片冰涼,還在發抖。
——蘸碧這是嚇的。
可縱使她再怎麼害怕,遇到危險的時候,還是會不懼傷不懼死義無反顧地奔到扶薇身前擋著。
扶薇留在蘸碧身邊陪著她,直到蘸碧睡著了,扶薇才起身離去。
她轉頭望向走廊儘頭的窗口,微弱的白光讓她意識到馬上要天亮了。
宿清焉一直沒回來。
扶薇蹙眉,心裡產生些疑惑。縱使他要一家家拜訪,但是也不可能下半夜去拜訪彆人家,這是擾民。
更何況,宿清焉說過他會回來。
扶薇攏著眉心,緩步走進臥房,有些疲憊地偎在榻上。她想起花影對她轉述宿清焉登門時旁人如何謾罵宿清焉……
興許他今晚心情很不好,需要一個人待著吧。
扶薇輕歎了一口氣。
她又想起今晚在巷子裡遇到的宿流崢。他憤怒欲狂的樣子,實在過於令她記憶深刻。
這個人……雖然有很多毛病,除了一張臉,彆無長處。可人心肉長,她確實傷了人家的感情。
扶薇又歎了口氣。她蜷縮著躺下來,慢慢睡去。
這一晚的事情,隻有水竹縣住得近的一小部分人知道,可到了第二天天剛亮,幾乎在水竹縣傳開了。
有人議論了兩句扶薇和宿流崢深更
半夜躲在小巷裡,不知道乾什麼。
不過抓到奸殺案的凶手更重要,他們更多的還是議論吳山。他們誰也想不到這個可惡的凶手會是一直待人和善瞧上去忠厚老實的吳山。水竹縣的人最終一致得出結論——人不可貌相。
兩樁奸殺案許久未破,水竹縣的人一直沒忘這事兒,尤其是家中有女兒的更是緊張自危。如今凶手被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終於可以放心地過個好年。
今日已是臘月二十七,林芷卉必須要回家了。
祝明業的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隻在這兩三日裡,將南源城的腐敗官員連根拔起。他處理了幾個當地官員,包括許知州許茂典。祝明業有時候不夠聰明,可確確實實是個辦事實的好官。
新的官員還要等朝廷任命。新官赴任之前,祝明業需要暫時留在南源城,接管許茂典手中的事情。
林芷卉坐在祝明業麵前,悶悶不樂:“表哥,我不想回家。”
祝明業連連搖頭:“姑奶奶,你再不回家,你家裡說不定就要把你許配給我了!”
“哼!”林芷卉不高興,“把我當什麼了?怎麼說的像是……我就是個物件,隨便就能丟到哪兒去?”
祝明業和林芷卉雖是表兄妹,但確實關係很好,從小一起長大,仿佛親兄妹一般。二人更是毫無半點男女之情,是以祝明業在她麵前也能言無顧忌。
祝明業歎氣:“你不回家想乾什麼?連過年都不回家,你想讓彆人怎麼說你?”
“就說我病了……在江南調養身體……”林芷卉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以為你是長公主啊?”祝明業嗆聲。
提到長公主,祝明業心情也跟著不好了。
兄妹二人對視一眼,同時重重歎了口氣。
良久,林芷卉悶聲:“我就是……就是想再見見流崢哥哥……”
祝明業瞥她一眼,這才把昨晚的案子說給林芷卉聽。“宿流崢跟著衙役去當證人了,現在不知道走沒走。”
林芷卉眼睛亮起來。
“走吧,我也想去問他幾句案子的事情。”祝明業輕咳一聲,站起身來。
林芷卉開開心心地跟著祝明業去官府,可是卻撲了個空。
宿流崢早就走了。
宿流崢在清晨第一抹晨曦中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已是宿清焉。
宿清焉與宿流崢二人轉換有規律可循——
當宿流崢潛意識裡想成為宿清焉的時候,他就能成為宿清焉。
而當宿清焉陷入負麵情緒時,就會變成宿流崢。
宿清焉困惑地望著晨曦,迷茫不知身在何處。
那些白眼和嘲笑仿佛還在眼前,都是剛剛才發生的事情。居然已經天亮了嗎?他昨天晚上居然沒有回繪雲樓?
他答應了扶薇,怎麼食言了?
宿清焉想不起來空缺的後半夜,自己去了哪裡。難道又犯了頭疾昏迷了?又或者隻是累了、心情不好,回家去了?
宿清焉低下頭看向自己弄臟的衣衫,思緒被拉回來。他嫌惡地將挽起的袖子擼下去拂地平整,才緩步回到家中,將自己收拾乾淨。
“母親,我昨晚是不是回來了?”宿清焉困惑地問。
梅姑打量著宿清焉的神色,胡亂點了下頭。大多時候,當宿清焉自己想不明白的時候,梅姑總是敷衍著,不敢給一個絕對的答案。
“果然。”宿清焉微笑著。
他沐浴過後,又換了身衣裳,之後沒有立刻去繪雲樓,而是一趟趟搬了些材料來庭院——
他要給扶薇做一個秋千。
等秋千做完了,他再接她回家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