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扶薇立刻伸手去捂宿流崢的嘴。她恨得咬牙,再次在心裡感慨天下這麼多人,怎麼就他當了皇帝?
宿流崢幾下將扶薇的衣帶解開,她身上的衣裳敞開著裹在身上。宿流崢伸手探到她衣裳裡,在她的腰身捏了捏。
“太細了,用力一摁就能摁斷。”宿流崢不大高興地皺了皺眉。
他再看向扶薇的眉眼,遲疑地問:“你能忍住不叫嗎?”
他又說:“我不想讓彆人聽見。”
扶薇緊抿著唇,瞪著他,不回話。
“你應該是忍不住的。”宿流崢回憶了一下,“你以前每次都叫。憋著不能叫,應該也怪難受的。”
“宿流崢,我真想掐死你!”扶薇咬牙切齒。她用力去推宿流崢禁錮的手臂。
“鬆手!”
幾個拉鋸間,瞧著她真生氣了。宿流崢這才有些不情願地鬆了手。
扶薇下了床,低頭整理著衣服。
宿流崢坐起來,若有所思地看著扶薇,問:“我以後叫你什麼?不能再叫嫂嫂了,也叫你薇薇?”
扶薇整理衣襟的手上動作一頓,說:“不要這樣叫我。”
明明是一個人,可又不是一個人。若宿流崢這樣叫她,會讓扶薇分不清真實還是夢境。
可她想分清楚。
宿流崢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突然暴怒一聲:“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扶薇嚇了一跳。她轉頭望向門口的方向,再轉回頭望向他,質問:“你喊什麼?”
宿流崢沉默了一會兒,才煩悶地開口:“以前在水竹縣,不管我是宿清焉還是宿流崢,你都高興和我睡覺。你現在不肯讓我碰了,我煩。”
“你現在是皇帝了。等回了宮,很快就會充盈後宮,到時候有很多美人陪著你。”
“你可彆惡心我!”宿流崢脫口而出。
扶薇愕然望向他,瞧他這神情,這話是真心實意的。
這可真是有趣,又令人犯愁。
扶薇本來早已放下了長公主的身份,也不想再管國事。可是瞧著宿流崢這樣,還是忍不住擔憂起來,將國家交給他這樣的人手中……靠譜嗎?
“流崢,”扶薇不確定地說,“你會好好管理國家的是不是?”
宿流崢搖頭:“不會。”
扶薇:……
扶薇說:“你可以信任李拓,你父皇也會幫你。”
“你不幫我?”宿流崢問。
“我累了。”扶薇垂下眼睛,“什麼都不想管了,而且我也能力有限,實在不想強撐了。”
宿流崢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他點點頭,道:“皇帝不就是一個隨心所欲。我先把李拓殺了,再把恒梅宮的老皇帝給宰了。”
扶薇愕然看向他,氣急:“宿流崢!”
宿流崢揚起嘴角,對她笑。
“你這樣和段斐有什麼區彆!”扶薇甚
至覺得宿流崢比段斐更像一個昏君,因為宿流崢會更狠。
“當然有區彆。”宿流崢道,“我又不會給你下毒。”
扶薇一想到段斐給她下毒,神情不由一黯。一腔真心實意被辜負被踐踏,實在是太痛了。
“也不一定。”宿流崢漆黑的瞳仁晃動著,浮現興奮的神色。他盯著扶薇,笑言:“春.藥算毒.藥嗎?聽說有一種春.藥會讓人很爽。等我找到了,我們一起吃?”
扶薇歎了口氣,放緩了語氣,說:“流崢,你不要胡鬨了。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一個國家的安危都在你的肩上了。不要這樣,好不好?”
“好啊。”宿流崢立刻點頭。
他又用無辜的目光望著扶薇:“可是我不會啊。我又沒當過皇帝。”
扶薇:……
好半晌,扶薇平複了心情:“已經子時過半。你睡不睡?不睡我要睡了。”
扶薇躺在窄床上,麵朝床裡側,閉上眼睛。
宿流崢擠過來,在她身後去抱她。小床那樣窄,也幸好扶薇如今消瘦得厲害,才躺得下兩個人。兩個人擠在一起,密不可分。
扶薇體力不濟,很快睡去。
幸好下半夜,她沒有再被宿流崢吵醒。
當扶薇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半上午。宿流崢已經不在帳內,唯有蘸碧安靜坐在角落裡打盹。
見扶薇翻身醒來,蘸碧立刻起身迎上去。
“主子,您醒了。”蘸碧將一杯溫水遞給她。
扶薇揉了揉額角,問她什麼時辰了,得知上午已經過去大半,蹙眉問:“還沒啟程嗎?”
不是應該很快啟程回京,讓宿流崢早日登基嗎?
蘸碧搖搖頭:“不清楚。我去問問?”
“算了。”扶薇想了想,“近日也讓下麵的人都安分些,不該去的地方不要去,不該問的事情也不要打聽。”
“嗯,好。”蘸碧道,“今天上午衛小將軍來過,知道您睡著,沒讓我們叫醒您,隻讓我轉告您,他將段斐帶走了。”
扶薇喝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再喝一口水,她問:“衛行舟還說了什麼?可說過有沒有稟告陛下?”
“沒說。”蘸碧回稟,“衛小將軍還說了句要打仗了。”
這話倒是不用衛行舟說。那日宿流崢出現毀了兩國的和親,這一戰必然要打起來。
宿流崢掀簾進來,蘸碧立刻住了口,她接過扶薇手裡的杯子,悄聲退出去。
宿流崢朝扶薇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身子一歪,直接躺在扶薇的腿上。
扶薇剛想推開他,就聽他說:“好累啊。”
扶薇欲要推他的手落下來,搭在他的肩上,垂眼看他,問:“乾什麼去了,能把你累著?”
“和一群大官兒議事。”
扶薇聽著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有種奇怪的感覺。她點點頭,“你以後每天早朝都要和一群大官兒議事。而且你還要拿最後的主意。”
“這一戰要輸。”宿流崢突然說。
扶薇心中一動,對他竟有刮目相看之感。他腦子裡原來還有正事的?
扶薇忽然又愣了愣。
宿清焉會的,宿流崢都會。
宿清焉博覽群書,不管是史典還是兵法。那麼,宿流崢也會那些啊。
她擰眉垂眼審視著枕在她腿上的宿流崢。一時之間又迷惑了,她到底要怎麼區分這本該是一個人的兩個人?
宿流崢伸手,在扶薇麵前晃了晃。
扶薇回過神,望著他問:“後悔了嗎?這一仗本不用打。”
宿流崢指了指自己的嘴。
“嗯?什麼意思?”扶薇不懂其意。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答案。”宿流崢一本正經道。
扶薇:……
她使勁兒將枕在她腿上的宿流崢推開,起身下床,不想理他了。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衣披上,走出了軍帳。涼風吹在臉上,帶著一絲舒爽的愜意,心裡也跟著暢快了些。
不遠處,衛橫正和另外一個武將大步朝這邊走過來。經過扶薇身邊的時候,匆匆頷首行了一禮,又快步地經過她,去尋宿流崢。
扶薇轉過身望去,遠遠看見宿流崢走出了軍帳,立在門口。衛橫正在向他稟告事情,宿流崢偶爾應一兩句。
扶薇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在心裡輕歎一聲。
她心裡開始糾結猶豫,兩個她在內心在爭吵在鬥爭。
一個她無精打采地抱怨著自己太累了,想要休息,想要遠離過去的一切紛紛揚揚,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著閒散生活。
另外一個她卻還穿著曾經長公主的宮裝站在朝堂之上,大聲說著不能就這樣走,新帝繼位朝堂黨派一片亂,邊地又有戰火。豈能在這個時候一走了之,拋下一切?
可是她要以什麼身份繼續參與?甚至如今的扶薇已然有些泄氣,連識人之能都沒有,她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扶薇蹙眉望著遠方的宿流崢,心中彷徨要不要隨他回京。日後朝堂之上的事情,若是她勸說,宿流崢大概會聽她幾句。
可是扶薇也會怕,怕自己若跟著宿流崢回京,伴在他身邊,將會永遠都走不出那個瑰麗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