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060(2 / 2)

林雪真一怔,下意識地說:“您說得對。”片刻之後,他又皺了眉,眉宇之間浮現幾許鬱色,道:“隻是科舉能不能如期舉行還是未知數……”

扶薇挑眉。

科舉一途,是廣納賢才的最重要途徑,是國之要事,怎麼會不能如期舉行?

“林公子何出此言?”扶薇追問。

“陛下不見了。”林雪真歎了口氣。

扶薇愣住,下意識脫口而出:“你說什麼?”

“陛下不見了。”林雪真重複,“前幾日下山采買才聽說陛下失蹤許久,如今朝中無主,早朝已經廢棄多日。陛下不在,長……長公主也不在,眼下一堆事情無人處理,學子們都說這一屆的科舉恐怕要暫停了。唉。”

林雪真重重歎了口氣。

對於寒窗苦讀的學子來說,落榜是傷心事,可因為客觀原因不能去參加考試更是無法言說之痛啊。

扶薇抬起眼睛,看向靈沼。

靈沼愣愣的,表示不知情。

這也不能怪下麵的人沒能及時將消息告訴扶薇。自搬來這裡,扶薇為了不暴露行蹤,必然要求所有人全藏身在山中安分待著,不可下山。等過一段,過了這段風頭,才能下山去。

這才一個月,山外就發生了這樣的大事?

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朝臣沒攔著他?梅姑也沒能攔住他胡鬨嗎?

扶薇的眉頭慢慢蹙起。清閒慵散

了一個月,突然就砸給她這麼一個大難題?

林雪真走了之後,靈沼向扶薇請示要不要派人下山去打聽消息。

扶薇猶豫了很久,終是因不願意看見朝堂亂成一鍋粥,才同意讓花影悄悄溜下山去打聽消息。

過了三日,第四天的中午,花影才風塵仆仆地回來。

消息確切,宿流崢確實自半個月前就不見了。起先宮裡還瞞著,隻說新帝身體抱恙,時日久了,瞞不住了,眾人這才知道陛下早就失蹤了。

扶薇犯難地扶額。

她問:“那如今宮中誰管事?太上皇重新理政了嗎?”

“沒有。”花影道,“太上皇又病重了,他讓李拓暫時朝裡朝政。不過李拓離京那麼多年,朝臣情況早就和之前大不相同,許多大臣不服他。李大人現在應當也是焦頭爛額……”

扶薇沉默,她抬眼,視線越過後窗,望向竹屋後的荷花池。

扶薇真是沒有想到宿流崢能任性到這個程度。他不是說過當皇帝很好嗎?既然當皇帝很好,怎麼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跑了?

之前在邊地的時候,扶薇瞧著他整日和那些武將參議軍情,他參與的幾場戰役也贏得漂亮。雖然並非全是他的功勞,可扶薇覺得他隻是表麵上吊兒郎當,內裡孰輕孰重分得清。

可如今看來,真是她看錯了他。

扶薇一時之間不知道要不要管。

不管吧,她看不下去朝堂亂下去,這樣早晚要出大事,最後受苦的還是平民百姓。

管吧,又對不起自己。

更何況,她也不知道自己管不管得了這事兒。

另外從外麵進來,先看一眼扶薇的臉色,才稟話:“林公子又來了,這次帶了更多好看的花草!”

扶薇這段時日對花草感興趣,靈沼也是希望林雪真帶著鮮花過來,能讓她不要再這麼眉頭緊鎖。

扶薇點點頭,起身出門迎上去。她也希望能讓自己心情輕鬆些。

林雪真雙臂抱著竹簍,裡麵紅的粉色紫的藍的……各色花草開得嬌豔茂盛。

扶薇望著那些花兒,唇邊浮現絲柔和的笑。她朝林雪真走過去,視線仍落在那些花草上。

一陣風吹來,吹來一陣濃鬱的花香,扶薇笑著說:“又摘來這麼多。”

林雪真看著扶薇眉眼間的嫣然,微微愣神。他很快回過神,低下頭不敢看她,儘量用尋常的語氣說話:“我連根挖的,都帶著土。移植進花園裡,都能活。”

靈沼想哄扶薇開心,在一旁說:“主子,咱們現在就把它們種下去吧!”

扶薇點頭。

三個人一起栽花,選地方、栽種和澆水。林雪真時不時介紹著這些花的名字、養護方式。扶薇點點頭,偶爾詢問一兩句。靈沼性子活潑些,說話的聲音裡帶著笑,她又故意說著玩笑話逗扶薇開心,一時間小花園裡的三個人,倒是成了其樂融融的景色。

宿流崢從院外進來。他一眼看見扶薇的背影,他盯著扶薇蹲在那

兒栽花的纖細背影,悄聲一步步走來。

直到走到近處,他才將目光一寸一寸地移,看向林雪真。他歪著頭,漆黑的眸中噙著一抹沉色。

靈沼最先聽到腳步聲,她沒回頭,笑嘻嘻地說:“蘸碧姐,我們這兒快忙完了,不用你幫忙。”

身後無人回答。

扶薇敏銳地覺察出不對勁,她慢慢轉過頭。

身後,是宿流崢放大的臉龐。

扶薇怔住。

靈沼跟著回頭,她縮了下肩,手裡的小鏟子跌落在地。

林雪真亦回頭,茫然地看了一眼宿流崢,再看向扶薇。

“他是誰?”林雪真疑惑詢問,打破了小院裡異常詭異的死寂。

宿流崢慢慢眨了下眼睛,他轉過頭盯著林雪真的五官。他突然笑了一聲,道:“就算你又要找哥哥的替身,為何不找我?這世間還會有人比我更像嗎?”

扶薇沉聲:“不是。你不要胡說!”

可宿流崢聽不進去扶薇的話。他死死盯著林雪真,黑白分明的眼眶裡逐漸染上猩紅,有陰邪在眼底作祟。

什麼狗屁東西膽敢離扶薇這樣近,膽敢對扶薇笑。

一想到扶薇會對他笑,甚至會對他好,宿流崢胸口又烈火在焚。

他突然伸手,扼住林雪真的脖子。

宿流崢修長的手指逐漸在收攏。他聲線冷得毫無溫度,咬牙切齒般:“何必隨便找個書生!”

林雪真拚命去掰宿流崢的手。明明都是身量差不多男子,林雪真卻被束地掙紮不得,臉色逐漸憋紅。

“流崢!你鬆手!”扶薇亦去掰宿流崢的手。

宿流崢眼睜睜看著扶薇的手探過來,碰到了林雪真的手。

不,不可以碰啊!

他用力推走林雪真,林雪真跌坐在地捂住自己的咽喉不停地咳。

扶薇亦是跌倒,跌坐在剛剛栽種的花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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