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晴也第二次給邢武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感覺, 如果說上次不費吹灰之力就理清他媽那常年亂七八糟的賬,而這次的事情卻讓邢武對她有種新的審視。
她是在邢武生活中出現的第一個敢於打破常規和世俗的好學生,她似乎永遠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怎麼樣才能保證自己的目標不受乾擾, 她不怕彆人對她的看法,也不懼他們這幫人的壞影響,甚至可以在一夜之間將這種壞影響變成堂而皇之的庇護, 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本來學校裡麵的人都認為晴也一大早被請去教導處, 肯定要針對昨天下午的校外聚集事件被教育, 特彆是她莫名其妙跟邢武那幫人扯上關係的事。
誰能想到,校領導不僅沒有對她進行嚴厲的教訓, 居然親自帶她回班, 還讓以邢武為首的一幫人以後罩著她,如此詭異的走向沒有一個人能看得懂。
當然他們看不懂的原因是,今天早晨一幫校領導是準備輪番做晴也工作,讓她遠離那些校內不安分的壞學生, 結果晴也一進教導處自己就先招了, 說邢武是他表弟,一家的,難道要讓她跟親戚斷絕關係?
校領導還沒發話已經被晴也整懵了,然後便調出了邢武媽媽,也就是李嵐芳的聯係方式, 當著晴也的麵跟李嵐芳確定了兩人的親戚關係,電話免提,李嵐芳那大嗓門在電話那頭說道:“是啊, 晴也是我外甥女,現在住我這呢, 我生意忙,主任啊,你平時多關照關照我們家晴也和邢武啊。”
然後晴也就聽見趙麻子在旁邊喊了一聲:“李二姐,張光他爸痔瘡開刀去了,下午三缺一啊。”
一眾領導臉都綠了,晴也真尼瑪想找個洞鑽一下,腸子都悔青了咋把李嵐芳給供出來了。
掛了電話後,一群校領導就一臉愁容啊,人家正兒八經的親戚,還住在一起,不能讓人家不聯係啊,又怕晴也學習受到影響,後來還是顧主任想出了這兩全其美的妙招。
因此,晴也便就這麼在校領導的授命下,光明正大被邢武罩著了,還沒人敢吱聲的那種。
曹凡聽說後差點一口老血當場暴斃,因為這就意味著,她再看晴也不爽從今天起在學校也動不了她一根頭發。
對於這件詭異的事,很快就有人走漏了風聲,說邢武真是晴也的小弟,認她當姐了雲雲,當然絕大多數人是不信的,邢武什麼性格鞍中的人都很清楚,他什麼時候向人低過頭?更何況一個女的?
晴也能感覺到邢武最近似乎刻意和她保持著一種距離感,比如吃飯的時候,他總是邊刷手機邊吃,基本和她連眼神都零交流,之前還會偶爾在外麵沙發過夜,最近幾乎沒回來過。
就是在學校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經常上了一兩節課後他從後門慢悠悠晃了進來,可能等下課鈴一響晴也再回頭時他又走了,連麵都見不到幾次,完全就是個不稱職的安全標兵。
但是除了他,其他顧主任點到名的人倒是非常稱職,這個禮拜幾乎天天放學都有一老波人“護送”晴也回家,說起護送,其實也就是一幫不上晚自習的渣渣沒事乾順便壓馬路。
就連顧主任沒點到名的黃毛、狼呆那群外班人偶爾也會跟在晴也後麵,一邊吹牛逼一邊瞎晃悠,通常目送晴也進了炫島後,他們就走了,鞍職那幫人最近也沒再來找過晴也麻煩。
這架勢搞得學校裡麵的人都很迷,畢竟鞍中成立有史以來,還沒有哪個姑娘能走到哪後麵跟一幫刺頭,要知道這些人講起來是學生,整天在學校就跟尼瑪大爺一樣,連校長都喊不動的那種。
這就導致最近晴也無論走到哪,沒有人再敢對她齜一下,甚至她那走路帶風的模樣活脫脫一副鞍中女大佬的架勢。
但實際上,晴也隻是爭分奪秒,不願意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麵浪費時間,因為很快就迎來了他們進入高三以來第一次月考。
倒是月考那天邢武沒遲到,來得還挺早,頎長的身型從後門掠進來的時候,晴也餘光瞄了他一眼,穿著件乾淨的白色短袖T恤和黑色工裝褲,其實晴也一直覺得邢武挺有型的,簡單的衣服能給他穿出一種利落乾練的帥氣,在這片飄蕩著非主流的學校裡,算是難得能入得了她眼的穿著。
他剛進教室沒多久就被黃毛他們喊出去了,晴也翻開書準備再看看化學公式,忽然她的麵前落下一道人影,晴也緩緩抬起頭,看見李文卉手上拿著瓶酸奶站在她麵前。
因為換座位的事情,晴也剛來第一天就和這個妹子起了點小摩擦,所以對她並沒有好感,她這麼多天也從來沒跟晴也說過話,此時站在她麵前讓晴也感覺有些不明所以。
她抬起眉問了句:“有事?”
李文卉往門外瞟了眼,晴也順著她的視線,睨了眼站在走廊上吹牛的那幫男的。
而後李文卉彎下身子壓低聲音對晴也說:“我也是聽彆人說的,你真是邢武的姐姐啊?”
晴也平靜地瞧著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和第一天看見她時那囂張的樣子判若兩人,忽然覺得有點意思,反問她:“是不是他姐又怎樣?”
李文卉有點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我那時候不知道你,你認識邢武…這個我放邢武桌上了,要是他問起,你就提下我。”
說著李文卉把酸奶放在了邢武的桌角,趕忙回了座位,晴也望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外麵靠在走廊上的邢武,好笑地勾了下嘴角。
上課鈴響起的時候,外麵那群男的才逐漸散了,邢武慢悠悠地從後門走了進來,晴也回過頭去,發現他今天還破天荒地帶了一支筆過來,晴也真擔心他那支破筆到底能不能寫出來。
邢武看見她回頭,抬眸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晴也撇了眼桌角:“喂,酸奶。”
邢武這時才看向桌邊,聽見晴也接著說道:“李文卉給你的。”
邢武蹙了下眉側頭喊了聲:“胖子。”
胖虎回過頭,邢武手一抬直接將酸奶扔給了胖虎,然後平靜地望著晴也,晴也不以為意地轉過身去。
本來隻是個不足為奇的小插曲,可考完數學後,胖虎大大咧咧地拿著那瓶酸喝,還有人問他酸奶哪來的,胖虎也沒心眼地說武哥給他的。
這句話恰巧被李文卉聽見了,她跑出教室堵在準備去廁所的邢武麵前。
走廊上邢武冷著臉雙手抄在工裝褲口袋裡,修長的身影睨著光,鬢角邊的橫杠莫名透著股不太好惹的邪氣。
李文卉那點小心思邢武不是不清楚,不過他壓根對她沒有其他想法,也不感興趣。
隻是沒想到她會突然堵在自己麵前,李文卉雖然坐在邢武麵前一年多了,但由於不是經常能見到邢武,邢武一般也不怎麼搭理班上女生,所以李文卉站在他麵前依然有點發怵。
低著頭略帶委屈地問邢武:“你為什麼要把我給你的酸奶給範統?”
邢武麵無表情地說:“不想喝。”
李文卉咬了下唇,似乎掙紮了很久終於抬起頭看著邢武告訴他:“那是我特地給你的,你知道我意思吧。”
邢武眼神微飄,看見李文卉身後不遠處剛接完水的晴也,此時正拿著水杯靠在走廊上笑眯眯地盯著他。
邢武再望向麵前糾纏不休的李文卉時隻感覺腦殼疼。
晴也本來想看看這位平時拽到天上的大爺麵對女生表白時到底是什麼樣子,結果就這麼看見邢武從口袋裡摸出了二十塊錢,是的,二十塊錢紙幣,遞給了李文卉,李文卉當然也是一臉懵逼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給自己二十塊錢,邢武見她不接,還把錢塞給了她淡淡地說了句:“當我跟你買的。”
然後就走了,走了?徒留李文卉一個人站在原地舉著二十塊錢滿臉淩亂。
邢武倒是沒當回事地去了廁所,晃回班的時候,晴也依然拿著個水杯站在二班後門的走廊邊上看著他。
他的眼神也落在晴也身上,卻在走到她麵前時,晴也突然輕飄飄地冒了句:“真絕情啊。”
邢武的腳步慢了下來,側睨著她:“看戲不買票?”
晴也笑了起來:“李文卉不挺好的,對你一片癡心,還給你買酸奶。”
邢武眯了下眼,冷冷地說:“我不吃窩邊草。”
晴也故作明白地點了點頭,轉了個話題:“你挺可以的啊,天天叫黃毛那幫人跟著我,自己連人影都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