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晉江獨發(40)(1 / 2)

第40章

陸邇家裡沒有獸人,小咪也沒有換毛,因為和勇打交道比較多,嘗試處理獸毛的時候勇大方地把自己褪下的長毛給了他。

以前獸人們換毛,都是把毛當煩人的作垃圾丟掉,勇還有點好奇他的毛毛能在陸邇手裡煥發什麼生機。

但是這跟角爆發強烈的占有欲沒有什麼關係。

角感覺自己好像喝了一整壇小米醋,“噌”地站起來:“這些不行!”

陸邇愣了愣,抬起頭看著角:“怎麼了?”

角看到陸邇仰視著自己,憋了憋氣,又坐下來,腦袋裡使勁轉悠著合適的理由,最後勉強想出一個合適的理由:“這些毛……不夠暖和。”

“是嗎?”陸邇輕輕抓了抓手裡橙黃色的軟毛,皺了皺眉,“我隻有這些。”

“我的更好。”角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保證比勇的暖和!”

“你之前換毛的時候也保留下來了?”陸邇有些詫異,然後又是一愣,“你怎麼知道是勇的?”

算算時間,部落裡換毛的時候角還在外麵養傷吧?為啥會收集自己換下的毛?

角抿抿唇,臉色忍不住又繃緊了一些,掩飾著自己的心虛:“之前我怕我換下的毛會被人發現,就都收起來了。”

角的毛色確實非常少見。

陸邇點點頭,忽然想起當初自己發現第一頭矮原豬時,在附近的樹乾上找到的那叢銀白的毛發,頓時有些明悟:“當初你是不是打獵了矮原豬丟到我的菜園去了?”

角沒想到陸邇冷不丁提起這個,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猜測起陸邇是不是懷疑他的小咪這層身份,緊張地不知道自己應該承認還是否認。

“我當時在現場發現了你的毛。”陸邇看角繃著臉似乎不太想承認的樣子,低了一下頭笑著解釋。

看陸邇好像沒有懷疑“小咪”這個身份的樣子,角暗暗鬆口氣,臉上的神色也緩和不少,“嗯……我以為你吃不飽。”

陸邇忍不住泛起一個微笑,向這隻溫柔的獅子道了個遲來的感謝。

心裡雖然有些暖,但另一方麵,陸邇又有些擔憂。

知道角早早就關注到自己,陸邇擔心的是自己的秘密有沒有曝光——他的警覺程度比獸人可差遠了,尤其是在試驗田裡做育種試驗的時候。

如果角當時就在附近看著自己,那他有沒有看到自己用靈水指環製造靈水的過程?有沒有懷疑自己這些育種手段的來源?

一直以來,陸邇育種的時候都避開所有人的視線,試驗田有了密實的籬笆之後更加隱蔽,身邊除了小咪之外從來不帶任何活物。

但角這麼強大的獸人,如果真的遮蔽氣息靠近偷窺,他肯定沒法發現。

陸邇微微抬眸,小心端詳著角的表情,回想著角回歸之後的各種表現,也沒感覺到角有發現他異常之處的表現。

如果角發現了自己的異常,回來之後應當不會對自己這麼友善。這讓他多少放下了憂慮,隻在心裡暗示自己以後一定要更加小心。

既然角願意提供更保暖的長毛,陸邇就順水推舟答應下來:“那我就用你換下來的毛吧。”

角臉色完全陰轉晴,站起身,裝作自然而然地從陸邇手裡把那團黃色的毛團拿走:“那我去取。”

不能讓其他獸人的毛毛留在他們家裡。

……

出了帳篷,角的臉色便垮了下來。

——換毛的那段時間他變成了小貓崽,上哪去找換下來的毛?

有些無聊地把勇的毛團在手裡不斷拋著,角心裡琢磨他現在出去抓些白色毛發的野獸不知道能不能魚目混珠。

腦內瀏覽了一遍部落附近的白毛野獸,角有些頭痛地發現,部落根本就沒多少純白毛色的動物。

紅木部落附近都是紅土和黑土,野獸也多數以紅、黑、灰為主,顏色太過鮮明的早就被抓了吃掉了。

寥寥無幾幾個白毛野獸的毛色根本沒法和他的毛毛相提並論。

甚至紅木部落裡的獸人都隻有他自己是白色。

——既然如此,那就隻有……

角離開部落,找了個隱蔽的樹叢,仔細確認過沒有任何人之後,變回了獸型。

輕輕舔了舔爪子,角有些肉疼地捋了捋自己濃密的鬃毛,還是有些猶豫。

前些日子,他都是靠這身又軟又長的毛毛吸引陸邇偶爾能摸他一把;如果剃掉的話,先不說那個亞獸還願不願意摸,在毛毛長出來之前他都不能在人前以獸型出現了。

否則豈不是要丟乾淨臉!

這段時間靠著自己柔軟的毛毛剛剛拉近和他的亞獸的關係,角萬分不舍這段時間親親熱熱的生活。

但是已經答應了他的獸人,獅子的自尊又讓他不可能反悔。

更重要的是,絕不可能讓他的亞獸套在其他獸人的毛毛裡!

一想到那個亞獸全身都包裹在自己的毛發中、整個人從內到外都染上自己的味道的樣子,角就熱血上湧,眼神發亮,最後終於狠下了心:舍不得毛發套不著亞獸……

——剃了!

剃哪裡也很有講究。

獸人的獸型毛發與人形的頭發和獸皮裙有密切關係,但總有一些部位的毛發與人形沒有對應關係。

獅子獸人的鬃毛就是最典型的部分。

……

變回人型回去的路上,角忽然碰到了烈。烈點頭和角打了個招呼,目光凝聚到角左手裡的黃色毛團上,一眼就認出來,微微皺起了眉:“勇的毛?”

角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烈,見烈的目光緊緊盯著手裡那團毛,輕輕晃了晃,微微昂了下頭:“想要?”

烈眉頭皺緊,不知道角什麼意思,有些謹慎地點點頭:“嗯。”

角本來打算找地方直接燒掉這些毛,見烈有興趣,便直接丟給了他:“送你。”

剛好陸邇要是問起來,也有借口說自己拿走的毛丟到哪裡去了。

烈接過勇的毛,卻沒有立刻離開,眼神在角另一隻手上白色的毛團上打量了一下,有些疑惑:“綠耳又搞出什麼了?”

角沒想到烈的猜測這麼精準,輕輕挑了下眉,沒有賣關子:“他要做毛衣。”

“毛衣?”

“用這些毛做成衣服,可以保暖。”

角大略解釋了一下,烈頓時明白過來,低頭看了看手中黃色的毛團,眼中閃過一絲灼熱。

看著烈轉頭離開,角沒放在心上,趕回家把新剃下的一大團毛毛給了陸邇。

陸邇抱著又白又軟的獅子毛,平日裡一貫穩重淡然的臉上頓時浮現起一絲柔軟的笑容:“多謝,角。”

陸邇唇角那絲柔軟而溫暖的笑容也勾到了角的心裡,讓他心裡麻酥酥暖洋洋,之前剃毛時的心疼和委屈頓時消散一空。

威猛的獸人坐在桌子旁,一隻手撐著側臉看著那個埋在白毛毛之中的亞獸,英俊的臉上忍不住也泛起一絲同樣溫柔的笑容。

放在一年前,倘若告訴角他會剃掉獅子最為珍重的鬃毛,隻為了博某個亞獸一笑,他一定會認為對方是瘋了。

現在,他甘之如飴。

……

陸邇從前沒有做過毛線、織過毛衣,相關的知識也隻在紡織業發展史中簡單地看過,現在也隻能琢磨著開始。

這些毛發還帶著很濃鬱的獸人氣息,不能直接做成毛線,需要先上鍋煮一遍。

之後曬乾成絮、用臨時製作的木耙梳理順暢,最後擰成一根根的毛線。

中間的過程有過不少的錯漏,陸邇也是摸索著一步步來。好在角的毛發質量很不錯,隨便他瞎折騰也沒搞壞,最後真的全都做成了毛線。

把毛線慢慢地纏成幾個大大的毛線球,陸邇抓起一個純白毛線球,輕輕歎了口氣:“要是小咪還在,就可以給它玩了。”

貓咪對於毛線球都有著迷一樣的執著。

角眸色深沉,緊緊盯著那幾個在陸邇身邊轉來轉去的大白毛線球,聲音帶著一股不易察覺的渴望:“也許。”

陸邇沒有察覺到角的異常,擺弄了幾下毛線球,又犯起了愁:毛線算是弄好了,可怎麼織成毛衣呢?

他沒看過織毛衣的針法介紹啊!

角留意到陸邇憂愁的神情,心思從毛線球裡□□:“怎麼了?”

和角相處這麼久,陸邇也習慣了生活中多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坦然相告:“不知道該怎麼繼續織毛衣了。”

與這間帳篷之外的其他獸人們不同,從小咪開始,角看到的不隻是陸邇拿出去的一件件成品和細致劃分的製造流程,還有陸邇反反複複、在無數次歧路和失敗之間的嘗試。

這個亞獸不是萬能的。

這一點沒有讓角看低陸邇,反而覺得讓他和陸邇的距離更加靠近。

因此角完全能理解陸邇的憂慮,輕輕抓了一下下巴,也和陸邇一起思考起來。

陸邇自己拿了兩根木棍嘗試著能不能自己試出毛衣的針法來,角觀察了半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要不要找多羽問問?”

多羽擅長用草莖編織各種各樣的東西,不論是柔軟的草墊子還是結實的草鞋,一根根曬乾的草莖在他手底下總能煥發出無窮的魔力。

從角的角度看,這些毛線和草莖差不多,編織起來應該也差不多吧?

陸邇眼前一亮,有些驚喜地坐起來:“對,我去問問他!”

他思維倒是有點固定了,光想著怎麼織出毛衣的針花,忘了手編的方式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