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在華亭外的迷霧裡遊蕩了近一個小時, 它漸漸消失，迷霧裡瘋狂的鬼魅逐漸恢複冷靜。
磚石房裡的人立馬大口喘氣, 麵麵相覷。
根據以往數月的經驗，今天不該是鬼母出現的時間，明天才是……
莫非鬼母出現的時間又提前了嗎？
想要確定這一想法，得等到鬼母下一個出現的日子方能確定。
鬼母消失後，夜晚剩下的部分便會比較安全，眾人安心地回房休息。
華亭有被恐怖的鬼母嚇到。
他撲進雲琛的懷裡，嗓音顫抖：“夫人, 怕怕。”
“怕怕, 我怕你個大頭鬼！”
夏豐年第一次感覺到, 他竟然比雲琛還期望華亭早日恢複記憶。
至少有知識有記憶的華亭懂得什麼叫羞恥心，現在這個華亭隻會按照本能行動。
雲琛一臉懵逼地看著夏豐年奪過華亭藤蔓，一把扔在他城市像上，粗暴地輸入能量。
城市像上的豆豆眼委屈無比，藤蔓因為難受而不住地顫抖, 他可憐地喊道：“夫人……”
雲琛心軟道：“爸爸, 他難受。”
夏豐年冷哼：“可你看他有承受不了的樣子嗎，不要再用喚醒他時的力道了，這樣他要猴年馬月才能恢複到先前的等級。”
夏豐年見雲琛還想說什麼，他說：“如果你心軟下不去手，那就讓我來。他現在還不是超大城市，能吸收我的能量。雖說你的能量更適合他，但我的控製之後也一樣可以。”
雲琛躊躇半晌, 最後選擇忽視華亭淚汪汪的豆豆眼。
“好，拜托爸爸了。”
華亭的苦日子正式開始。
之後的每一天清晨和黃昏，磚石房裡都會響起同樣的對話。
“啊……疼！好疼啊！你是壞蛋！”
“閉嘴吧, 小破東西，多少城市意誌想要我的能量，我還不給呢。”
“嗚嗚嗚好疼，夫人救我，我要死了。”
“夫人，嗬嗬，我看你講話流利不少，獲益很大嘛。”
磚石房外，曾經的圍牆又一次豎了起來，既為了美觀，也能隔絕鬼魅的視線。
裴生音坐在台階處，對雲琛說：“夏先生真是個嘴硬心軟的……”
他一頓，說人不恰當，說石頭又不禮貌。
雲琛笑了笑，說：“我爸爸一直都很好。”
她視線始終凝聚在身前的石缸裡。
老王八正悠哉地曬太陽，吃小零食。
他們尚未摸清老王八的訴求。
派來專門處理老王八的小隊每每剛要靠近老王八，這悠閒的烏龜便會馬上換個做派。
氣勢洶洶，氣波湧動。
雲琛盯老王八的眼神好一會兒，她回想起一件事。
老王八先前做過多次嘔吐動作，夏豐年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現在想來，夏豐年那時候就在提示他們。
老王八主動嘔吐……
雲琛忽然自言自語道：“求生意誌嗎？”
裴生音看她，推動臉上的新眼鏡問：“想到什麼了？”
雲琛說：“假如老王八隻是想活著，單純地想要活下去呢？”
老王八知道雲琛不會對它下手，因此它不怕雲琛接近。
神京的人不同，若始終沒法用一些正常的方法取出九州像碎片，最後解刨也未必不可。
老王八察覺到了這一點，它很抗拒。
雲琛將自身的想法告訴裴生音，她蹲下靠近老王八，把它當作和自己同樣的智慧生物，認真詢問：
“老王八，你是不是擔心自己會死？”
灰背烏龜依舊瞪著小隊那些蠢蠢欲動的人，雲琛又耐心地問了一遍。
“如果我們保證不會傷及你的生命，想其他安全的辦法取出石頭，你可以配合我們嗎？”
老王八的腦袋緩緩轉向雲琛。
雲琛連忙說：“我們可以做下承諾。”
綠豆眼傾斜向雲琛旁邊的青年。
裴生音點頭道：“我們承諾的事情一定會做到，請相信我們的信譽。”
綠豆眼又擰向小隊那群人。
他們連忙點頭，心中驚呼：他們之前那想法就是隨口一猜，沒想到這王八在九州像碎片的熏陶下真成精了啊！
老王八歪頭許久，似乎正在思考。
所有人屏息看它。
十分鐘後，老王八慢慢點動腦袋。
小隊的人歡呼一聲，上前就要捧起老王八，“這就把你帶回神京。”
“轟——”
他們再一次被掀飛。
小隊的人：“？？？”
不是已經同意配合了嗎？
老王八用力跺腳，對準地麵猛踏好幾腳。
雲琛猜測：“它的意思大概是隻能在華亭，不許帶它去彆的地方。”
老王八滿意點頭，送給雲琛一個讚許的眼神。
雲琛：“……”
心情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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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江。
白霧繚繞，水汽奔騰，宛若仙境。
之江此地的白霧比其他城市更濃厚些，畢竟是發起地。好比瓊崖始終維係著嘹亮的歌聲，其他城市隻有動物能聽見一些人耳聽不到的聲波。
在之江，保持正常社交距離的兩個人，彼此之間隻能看到對方淡淡的輪廓，其餘皆是白霧。
道路兩邊的噴水器，日夜噴灑水汽不停。
整個之江又潮又濕，連建築邊角都出現了發黴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