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的握住左手,想要撚動珠串,觸手是光潔的手腕,這才想起,珠串已經送人了。
不知道珠串會不會被新主人帶在手上?還是隨便被扔在一旁,甚至還會被砸爛——這個惡女!
周玄走神胡思亂想,青鋒忽的啊呀一聲“不好!”
什麼不好?周玄抬頭看向前方,瞬時眼神銳利,一輛馬車在二三十個隨從的簇擁下疾馳,人多車寬,占據了整條路,麵對陳丹朱的車馬絲毫沒有放慢速度,反而直衝——
在這隊車馬出現的時候,竹林已經全身緊繃握緊了馬鞭,再看對方來勢洶洶,他沒有請示陳丹朱,隻高呼一聲:“丹朱小姐,坐穩了!”
阿甜還要問“怎麼了?”陳丹朱已經抓住了她,將她和自己靠緊在車廂上,腳抵住對麵。
車似乎猛地躍起,然後又一個轉動,外邊人喊馬嘶刺耳。
竹林的馬車險險的避開了衝來的馬車,撞上對方騎馬的隨從們,頓時翻滾跌倒一片。
但那輛馬車還沒停,跟在竹林後的護衛勉強避開了,伴著燕兒翠兒等人尖叫,撞上另一邊的隨從們,又是人仰馬翻一片,但最後一輛行李車就避不開了,與這輛馬車撞在一起,發出呯的響聲——
車夫跌滾,馬匹脫韁,車翻滾倒地。
那輛馬車內空無一人,陳丹朱的車歪倒,行李包袱散落一地。
一切發生在瞬間,桃花山下還沒散去的人群遠遠的看到,轟轟的都衝過來。
李郡守也被這突然的一幕嚇呆了,這時看著人群湧上,一時不知道該去抓撞車的人,還是去攔住湧來的人群,大路上瞬時陷入混亂。
陳丹朱從車裡下來,視線冷冷掃過這一幕,阿甜又是氣又是急,忍著眼淚怒喝:“你們想乾什麼?”
對方雖然倒下了很多人,但還有一多半人勒馬安然無恙,其中一個年輕公子,在先前衝擊中被護住在最後,此時冷冷說:“不好意思,撞車了,丹朱小姐,要不要把我們一家都趕出京城?”
果然,果然,是故意的!阿甜氣的發抖。
“公子不要急。”陳丹朱看著他,臉上半點驚懼都沒有,眼神凶狠,“趕你走是一定會趕的,但在這之前,我要先打你一頓!”
說罷喊竹林。
竹林等護衛躍起向這些人圍攏,對麵的年輕人也絲毫不懼,雖然已經有十幾個護衛被車撞的倒地,但他帶的足有三十人,明顯是有備而來——
“陳丹朱,你這個流放罪女,還敢當眾行凶!”他喝道,指著四周,“有官府在,眾目睽睽之下,你還敢無法無天!”
聽到他的話,看這位年輕人衣著不凡,非富即貴,再看他帶著三十多個人手,四周看熱鬨的人群終於有了膽氣,響起喊聲“無法無天!”“太囂張了!”“公子教訓她!”
一時轟轟如雷,砸向陳丹朱。
陳丹朱站在車旁,風吹鬥篷舞動,似乎被聲浪衝擊站立不穩。
李郡守看著這場麵喝道:“都住手——”
但他的聲音很快被淹沒,陳丹朱與那年輕公子也沒人理會他。
“給我打!”陳丹朱喊道,揚手將手爐砸出去。
那年輕公子猝不及防,也沒想到陳丹朱竟然自己動手打人,陳丹朱這個將門虎女還極其有力氣,手爐如流星一般砸在他的額頭上。
年輕公子發出一聲尖叫。
四周也響起尖叫。
年輕公子捂著額頭,籌劃這麼久的場麵,卻如此狼狽,氣的眼都紅了。
“不要怕她!”他憤怒的喊道,“給我——”
他的話沒說完,身後傳來一陣滾雷的喝聲:“你要乾什麼?”
此時雖然嘈雜,但這聲音似乎傳入在場每個人耳內,所有人都是一愣,尋聲看去,見大路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隊兵馬,為首是一輛高大的傘車,車門大開,其內坐著一個如山的身影——
清晨初升的太陽,在他身後灑下金色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