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很少吸煙。
隻有非常放鬆或非常煩躁時才吸幾支。
韓江隔著煙霧看了溫顏一會,“想喝酒麼。”
溫顏眨眨眼:“我可以嗎?”
韓江給她倒了半杯RIO,“彩色小酒,度數低,跟飲料似的,喝幾口沒事。”
溫顏很高興,施靜從不讓她碰這些,說女孩子在外麵要保持清醒。
但今天有韓江在,似乎沒什麼危險係數。
她兩口就喝光,舔舔嘴唇,還想要。
韓江不給了,“過過癮得了。”
這局結束,有人提議打台球,這是他們每回的必備項目。
時間還早,韓江低聲問她:“想去嗎,還是回家?”
溫顏今天有點放縱,玩野了,“想去。”
韓江點頭,拎著她書包走在前麵。
這家台球廳他們經常過來,老地方,老位置,很快開了幾個台子,溫顏說是來玩,其實她隻負責看,順便幫大家看東西。
韓江打桌球姿勢非常漂亮,很專業,她目光一直圍著他轉。
隔壁幾桌都是年輕小夥,叫叫嚷嚷,聲音很大,打球時擠到這邊一哥們,兩夥人差點衝突,被陸非摁下。
有溫顏在,韓江不想惹事,叫了她準備回家。
“我去一下廁所。”溫顏把懷裡他的外衣遞給他,出了大廳拐進一條走廊。
有人遞給韓江一個文件袋,“差點忘給你,我昨兒就打印好了,答案在後麵,單獨裝訂的。”
韓江把東西塞溫顏書包裡,跟那人碰了個拳,“謝了。”
溫顏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走廊迎麵碰上一人,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對麵人笑了聲:“小美女,走哪邊?”
溫顏抬頭,對麵男人看著年齡不大,跟韓江差不多,拉風皮衣,室內還戴墨鏡,嚼口香糖,歪著腦袋看她。
一身煙酒氣味道嗆人,溫顏皺皺眉,往一邊閃,想讓他先走。
誰知對方竟往後退一步,擋住她去路,“小姑娘哪桌的,交個朋友?”
溫顏不想跟他講話,冷著臉:“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男人見慣了口是心非的女人,臉上還帶著讓人討厭的笑,直接拉住她胳膊。
溫顏條件反射想甩掉他,但力氣沒他大,她立刻漲紅了臉,“你放開我——韓江!”她下意識大叫。
聽到韓江這個名字,男人似乎愣了下,不等他反應,走廊很快閃出一人,幾步竄到兩人中間,直接劈開他拽著溫顏的手,將人扯到身後,陰冷駭人的臉盯著對麵:“你他媽找死吧。”
對麵男人看到韓江,挑了挑眉,“真是你,我還以為重名。”
他上下打量韓江,“韓少爺,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通知我,好給你接風。”
韓江麵無表情,那股不把人放在眼裡,輕視一個人的情緒表現的很明顯,“陰戚,彆找事。”
當年韓江一人單挑七個,對方老大就是陰戚。
那次約架,陰戚輸的很慘,非常丟人,本來這事已經撂下,偏偏後來陰戚一直追的女孩喜歡韓江。
能讓男人結仇的因素基本兩點,麵子,女人。
全占上了。
梁子就此結下。
後來幾年,他多次明裡暗裡找茬生事,都沒能把韓江怎樣,直到韓江出國,他才消停。
沒想到剛回來就能遇見。
陰戚是地道小人,壞在表麵,從不遮掩自己,家裡背景深,少爺脾氣大,想怎樣就怎樣。
他偏頭看了眼韓江身後的溫顏,眼神下移。
韓江一把扯下溫顏的胸牌攥在手心,上麵有她的班級和名字。
陰戚一邊嘴角勾著笑,“你女朋友?”
韓江目光生寒,“我警告你,彆惹她。”
大廳的人聽到動靜,呼啦啦出來二十幾個小夥子,走廊站滿了人,聲勢浩大。
陸非帶了一幫人擠到韓江身邊,擼胳膊挽袖子,手裡還拎了個空酒瓶,“沒事兒吧?”
他一看陰戚,再看他身後那群人,原來剛在廳裡那些不知好歹的混混是他的人。
陸非冷笑:“怪不得。”
陰戚變臉:“你什麼意思。”
氣氛一下拉緊。
台球廳老板娘生怕出事,趕緊說好話,周圍全是看熱鬨的。
陸非是個不怕事的,他們倆那點過節他清楚得很,剛要上前,韓江攔住他,“算了。”
現在不比以前,在大學,就算不在學校打架,被校方發現還是會影響檔案和畢業證。
這麼多人如果鬨起來,一定會驚動警察。
他們之間的恩怨,他不想連累彆人。
韓江手背過去,拉住溫顏的手腕,“以後見到我,你最好繞道。”
他給自己人使了個眼色,帶著溫顏率先擠出人群。
身後,陰戚盯著那道纖細的背影,想起韓江明顯維護的姿態,忽然覺得,事情仿佛變得好玩起來。
打球的地方離家很遠,韓江打了車,路上兩人沒有說話,但快到家的時候,韓江讓司機停車,兩人提前下來。
溫顏跟著他往湖邊走,“我們去哪?”
“頭暈,吹吹風清醒一下,”他轉頭看她,“身上酒味散一散再回去,不然你靜姨知道我喝酒還帶著你,會殺了我。”
溫顏低頭笑了,“也是。”
兩人坐在湖邊。
小風吹著。
韓江說:“剛怕了嗎?”
溫顏搖頭,“沒怕。”
“膽子不小。”
“你不是在嗎。”溫顏也看他。
兩人對視一會,都笑了。
溫顏嘴角還翹著,視線往下,忽然低聲驚呼。
他手上有血跡,有些已經乾涸。
手心裡,還攥著帶有鋒利細針的,她的胸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