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滾燙的手掌還貼在她背上,呼吸淩亂,酒氣吹在她額間,每一下都讓她渾身的毛孔緊張不已。
她很快掙紮著坐起來,拍他臉:“你怎麼喝成這樣?快點起來,我們回家。”
韓江手臂攬著她肩膀,用力握住,不讓她亂動,吐字已經有些不清,“不回家。”
被施靜看到他這個樣子,又要念叨半天。
他費力從褲子兜掏出錢夾,扔給溫顏,“附近有小山樓,開間房,我醒醒酒再說。”
溫顏慌亂接住,終於把他弄起來,打車到了最近的小山樓。
距離其實不遠,一個起步價就到了,溫顏先把韓江弄到大堂沙發上坐著,然後從他錢夾裡找出小山樓貴賓黑卡和他的身份證辦理入住手續。
韓江雖是小山樓的少東家,但也隻有各地酒店的總經理和高層在年會一桌吃飯時見過他,底下的員工幾乎不認識,所以前台隻把這兩人當成出外過夜的大學生。
前台提出需要溫顏的身份證,溫顏臉紅了紅,解釋說:“我不住,我一會就走。”
前台見多了害羞的女孩,也不追究,再說這是黑卡顧客,小山樓全國也沒發過幾張黑卡,這種客戶大多有來頭,得罪不起。
辦好手續後,溫顏扶著他上電梯。
這酒後勁兒太大,韓江已經站不住,整個人的重量都交給溫顏,壓得她不得不靠牆站著。
好不容易把人弄上床,溫顏累的一頭汗。
韓江趴在床上,幾乎一秒就睡著,溫顏小心把他的鞋和外套脫掉,又打電話給前台要了一杯蜂蜜水。
一切忙完,溫顏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坐了一會。
韓江依舊熟睡。
這種情況,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實在不放心,斟酌再三,溫顏還是給施靜打電話,說今晚在江嫣家住,不回去了。
她打開台燈,隨便找了本酒店的英文雜誌看。
講世界各地人文風景的雜誌,很多詞溫顏看不懂,邊看邊用手機搜翻譯,同時默記生詞。
沒有卷子的晚上,她如果什麼都不看,會有負罪感。
韓江的手機響。
他毫無反應,溫顏走過去看了一眼,來電人叫趙心瑤。她不認識,應該是他的同學。
溫顏猶豫一下,沒有私自接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就停了,沒有繼續打。
快十二點的時候,韓江又吐了兩次,趴在馬桶上,難受至極。
溫顏蹲在他身邊,從上到下輕撫他的背,“怎麼辦,要不要去醫院?”
韓江閉著眼睛,擺擺手。
他撐在洗手台上勉強漱口,眼睛都是紅的。
到了後半夜,韓江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身上蓋著大床房的雙人被,目光一轉,溫顏側躺在窗邊的沙發上,窗簾沒有拉,夜色籠罩在她身上,打下一層朦朧的銀色。
她側影線條起伏柔和,是女孩到女人之間的青澀曲線,腰間深深陷下一個窩,韓江沒有再往下看。
她身上隻蓋了他的外套。
韓江下床,赤腳走在地毯上,站在沙發前,彎腰盯著她看了一會。
溫顏的臉在沙發扶手和靠背的夾縫轉角處,被擠壓變形,成了嘟嘟臉,飽滿的唇蹭在靠背上,睡得很熟。
對他這樣不設防。
韓江伸手探進她腿彎處,將她抱起來,轉身輕放在床上,重新給她蓋好被子,自己躺在沙發上。
他沒有繼續睡,手臂墊在腦後,看著外麵的夜色。這會兒已經不想吐了,倒是有些清醒,也有點餓。
今天這樣一鬨,陰戚大概會安分一段時間。
他默默想著,以後還是儘量接她下課好了。
那邊有點細微的響聲。
韓江轉頭,看到溫顏正睜著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他看。
像小貓咪,很可愛。
他心跳了跳,臉上卻不動聲色,“吵醒你了?”
溫顏整個人縮在被子裡,小小一團,“你還難受麼。”
“好多了。”他說。
“你為什麼喝那麼多酒?”
韓江沒有回答,翻了個身,麵對她側躺著。
兩人隔著床與沙發之間的距離,看得到對方的眼睛。
夜色溫柔,兩人不覺沉默,似乎都不想打破此時的氣氛。
最後還是韓江開口:“陰戚欺負你沒有。”
“沒有,我正好有同學在邊上,他就走了。”
他沒說話。
溫顏盯著他眼睛看。
韓江說:“睡吧。”
“嗯。”她乖乖閉上眼睛。
可幾秒後,韓江忽然又開口:“溫顏。”
溫顏很快睜開眼睛:“嗯?”
韓江沉默一會,似乎有話要說,但又止住,“算了。”
他閉上眼,壓下心口躁動不安的情緒,“等你高考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