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手, 帶一絲溫度。
溫顏下意識縮了下,隨即轉頭看他。
韓江沒有躲, 兩人目光交織幾秒, 溫顏忍著心跳, 輕聲說:“韓江,你在擔心我嗎?”
韓江的手指在她額間停下, 過了會, 他收回手,唇角有不太明顯的弧度,眼睛望向遠處平靜的江麵, “你這麼問了, 就當是吧。”
他又轉頭看她,幾秒後,兩人同時笑起來。
溫顏有淺淺的梨渦,不仔細幾乎看不出來,但她每次笑,韓江都能輕易捕捉到。
她將頭墊在手背上,沒再看他。
視線裡, 是許久不見的晴朗星空, 江麵的觀景船還沒有停, 在夜色中掛著滿身亮閃閃的彩燈緩慢穿梭。
風漸漸涼了, 韓江沒有穿外套, 風從領口灌進衣服裡麵, 不太舒服。
他轉過頭, “回去休息吧,今天彆看書了。”
溫顏點了頭,順從的進房休息。
韓江卻很晚才睡。
明晚的崇冥廣場,大概會很熱鬨。
這條江從南到北貫穿整座城市,崇冥廣場在北郊一個很偏僻的地方,這裡大多是工廠,居民不多,一到晚上,幾乎天一黑就寂靜一片,連個廣場舞都沒有,隻偶爾有飯後遛彎的健壯老頭沿江走一段。與市中心的繁華江邊對比鮮明,像兩個世界。
但今晚不太一樣。
剛過七點,廣場周邊便聚集七八輛跑車,橫七豎八停了幾輛改裝後的重型機車,一群年輕人聚集在一起玩笑聊天,也有穿著超短裙的長發美女與男人們調笑。
幾分鐘後,郊線公路方向響起重重的引擎聲,眨眼間已經有幾輛跑車行至眼前,為首的那輛沒有靠邊停車,而是穿過狹窄的空間,直接停在廣場中央偏右的位置。
韓江利落下車,身後,陸非帶著幾個哥們走過來,站在他身邊。
韓江不想張揚,但陸非不同意,打了一通電話,叫來一幫哥們撐場,有些也跟韓江玩得好,有些是陸非自己的狐朋狗友。
話說回來,萬一真起什麼衝突,也不至於吃虧。
兩夥人對立而站,硝煙於無聲中,假模假樣客套幾句,韓江沒了耐心,隻想速戰速決,頭一歪:“開始吧。”
陰戚把煙頭摔在地上,一腳碾上去,“墊子我都替你準備好了,一會膝蓋不會疼。”
韓江沒理他,“嘭”的一聲關上車門,掛倒擋,把車向後移了幾米。
這場遊戲,在韓江看來其實非常無聊幼稚,但如果能有效解決問題,他願意奉陪。
陰戚隨後上車,調整位置,正對韓江車頭。
眾人分作兩波站在幾米外,屏住呼吸,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陰戚路子野,撞車這種遊戲他以前玩過多次,從沒輸過,所以才自信滿滿。
韓江沒玩過,但深諳這裡的門道。
無非是一種心理戰術。
當兩輛車無限接近,總有一方沉不住氣先行躲閃,也有人抓住這一點,選擇蒙住雙眼,把選擇權完全拋給對方。
對手無法視物時,能看到的那一方反而更慌,因為隻有他可以完全掌握兩車之間的距離,從而增加輸的概率。
引擎聲漸漸轟鳴。
長發短裙美女手握一頂棒球帽做信號,站在輛車正中間那條線的安全位置,猛一揮手,兩輛車同時向對方衝過去!
韓江握緊方向盤,眼神鋒利且冰冷,抿緊唇角,整個人冷靜淡定到可怕,一腳油門踩到底,根本不給自己躲閃的餘地。
其實整個過程隻有幾秒,但陰戚卻第一次感受到韓江這個人的瘋魔之處,他幾乎是抱著必撞的心在做這件事。
陰戚的表情從初始的得意自信,到後來逐漸慌亂,他並沒有太多考慮時間,在兩車即將相撞那一刻,猛然打了方向盤,但還是有些晚,兩輛車身緊貼蹭過,發出刺耳的刹車聲和剮蹭聲。
而這些聲音,在兩秒後猛然消失。
所有人目瞪口呆,一聲都不敢吭。
幾秒後,陸非那一側所有人瘋狂吹哨尖叫。
陰戚一身冷汗,下車後幾步走到韓江車旁,狠狠踹了一腳駕駛門,瘋狂大罵:“你他媽不要命了!”
韓江滑下車窗,依舊一副淡定到想讓人揍他的模樣,掃了陰戚一眼:“你輸了。”
陰戚指著他:“你這個瘋子!”
韓江無所謂,甚至沒對他的評價表現出一絲情緒,他啟車,逐漸後退,找到一個方向調轉車頭,臨走前,他最後一次看向陰戚:“你最好言而有信,我不太想看到你出現在我和我身邊人麵前,另外——”他淡淡道:“墊子你自己留著用吧,我還不缺。”
陰戚臉色煞白,無比屈辱,但他已經提前放話,此刻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不好反悔,隻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陸非表麵雖淡定,但剛剛那幾秒韓江險勝後,他也是一手心兒的汗,韓江這人狠的時候從不手軟,會不惜一切代價達到目的,萬一出個什麼事兒,還真不知道怎麼跟他那小心肝交代。
一行人正要驅車離開,忽然幾輛警車將他們團團圍住。
原來有附近居民看到這裡聚集這麼多人,怕出事,報了警。
兩方人,一個沒落,全被帶回警局。
因為現場並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居民受到騷擾,所以事情倒是不嚴重,雙方在警局一派和氣,並不想把事情鬨大。
民警給他們挨個做了筆錄,到陰戚的時候稍微注意了一下,他們對陰戚有印象,前段時間因為彆的事也來過。
這件事以一頓批評教育並罰他們把廣場的衛生清理好作為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