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想不通。
她為什麼從來不用這些, 放任自己腰間那塊醜陋的疤痕永遠躺在那裡。
女人都是愛美的, 沒有女人願意這樣做。
身後有腳步聲, 施靜推門進來:“找到了嗎?”
看到韓江半蹲在地上,以及那一盒子祛疤膏,施靜的表情明顯僵硬一瞬,但很快恢複如常, 她走過來:“乾什麼呢, 亂動我東西。”
韓江起身, 順手把白紙盒拿到桌上,“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你彆放我桌上啊,都是灰。”她嫌棄地用手捏起紙盒邊沿, 又把它扔到地上。
韓江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她:“你為什麼不用?”
施靜:“我怎麼沒用?”她隨便撿起一個, 擰開給他看:“都拆了包裝的, 都用過, 那不好使, 我還天天抹嗎?”
這話讓人無法反駁。
施靜把兒子往外推,“行了你快出去吧, 來一回弄亂一回, 以後不許進我書房。”
韓江被她推出去,門關嚴, 施靜靠在門板上,兩手墊在腰後, 閉了閉眼睛, 眉間的痛楚神色一閃而過。
這些年, 每次想到那場大火,她便再也無法入睡,身邊常備安眠藥,連韓雪凇都不知道。
她是罪人,能活著已是萬幸,怎麼有臉去掉那塊醜陋的傷疤?
它應該永遠待在那裡,時刻提醒自己,曾犯下的錯。
門又被敲響。
施靜的心猛地跳了跳,聽到外麵韓江說書沒有拿。
她鬆了口氣,走過去把那套書整理一下,放在一個小紙箱裡開門給他。
韓江什麼都沒再問。
這件事過後,韓江偶爾會觀察施靜的表情神色,但一切如常,看不出她有什麼不同,他便不再多想。
他很忙,太忙了,忙到沒時間想其他事。
兩個新晉小情侶都在放假,每天在家眉來眼去,尋找各種理由分彆出門,在小區門口碰麵,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約會。
溫顏穿著漂亮的小碎花裙子,偶爾塗口紅,但無一例外全都被他親掉。
每次溫顏都紅著臉幫他把嘴唇上的紅印擦乾淨,“你也不怕彆人看到。”
他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怕什麼,誰愛看就讓他看,看了他也親不著。”
他們很愛看電影。
跟內容沒關係,他們隻是喜歡那裡昏暗的環境。
買票的時候隻看時間,幾乎不怎麼看名字,反正不管演什麼都看不到兩分鐘,兩個人就會抱到一起。
最後一排成了他們的專用座位。
今天卻有些不同,電影剛開始不到十分鐘,溫顏手裡的爆米花還沒吃幾顆,就頻頻被前排人們的驚叫聲嚇到。
她也看了屏幕,但隻掃幾眼,普通的房間,清秀的女孩,好像失戀了,有低低的哭聲。
她以為隻是個普通文藝片。
難道是個恐怖片嗎?
有了這個認知後,溫顏就有點緊張,有意克製自己不看屏幕。
韓江覺察到,把她摟進懷裡,她懷裡是爆米花,套娃一樣,一個摟一個。
“沒事,你看我就好了,我比電影好看。”
在一起後,韓江不再克製,這樣的話說的越來越溜,不知道之前是真的高冷還是裝的。
溫顏真就仔仔細細看了他一會,看完發現這人臉皮很厚。
如果自己被人這樣盯著,一定會非常不自在,但他絲毫不受影響,還微微張嘴示意她。
要吃爆米花。
溫顏捏了兩顆塞進他嘴裡,韓江順勢咬住她指尖。
癢癢的,溫顏趕緊抽出來,使勁兒擰了他胸口一下,“煩不煩人。”
“不煩人。”韓江對電影沒興趣,手伸過來扣住她的腦袋,開始親她。
他嘴裡有可樂和爆米花甜甜的味道。
兩人嘴巴裡的味道一樣。
一直親到溫顏的手機震動。
韓江有些不滿,但還是鬆開她。
溫顏看了一下,是韓雪凇,她轉頭說:“是韓叔,我出去接一下。”
五分鐘後她回來,韓江問她什麼事。
溫顏接過他遞來的爆米花,聲音低低的:“老家的房子找到買主了,我明天要跟趙哥回去一趟。”
趙哥是韓雪凇的生活助理,賣房子的事一直是他在跑。
接下來的時間,溫顏話很少,雖然她不說,但韓江能感覺到她不太高興。
這一晚,兩人照例一前一後回家。
溫顏洗過澡,換了睡裙,擦頭發的時候瞥到桌上的鐵盒。
鐵盒已經打開,裡麵有房產證,幾張照片,和一些老物件。
韓江敲門,“我進來了?”
溫顏快速擦了幾下頭發,騰騰騰跑去給他開門,大概客廳裡沒人,韓江很放肆,看到人後直接就把人提溜起來抱在懷裡,腳一勾,門就關上了。
溫顏摟著他脖子被他放到書桌上。
韓江偏頭看了一眼鐵盒裡的東西,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晚上你都沒怎麼笑,是不是舍不得?”
溫顏頭發還是濕的,有水珠從劉海滑到眼睛裡,她揉了揉眼睛,沒有瞞他:“嗯。”
韓江看她一會,摟著腰把人往懷裡帶,溫聲哄她:“彆賣了,我養你吧。”
溫顏坐在桌子上,臉貼著他胸口,聽到這話心裡軟了一下,“你怎麼養我啊。”
“我說過,我錢夠,而且明年讀研,應該也會有一些翻譯工作,養你完全沒問題。”
溫顏摟住他的腰,很喜歡聽他這樣溫聲細語的講話,但她說:“不要。”
韓江捏著她下巴讓她抬頭:“為什麼不要?”
“花你的錢,你更有理由天天欺負我了。”
韓江被氣笑,“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溫顏很快擺出一副小女人的模樣,心底的小賬本抖摟出來,一件件說給他聽。
韓江:“……那麼多年前的事,你還記得。”
“多久都記得。”
韓江笑:“那行,以後換你欺負我,我讓你還回來。”
韓江看了她一會,認真說:“考慮一下,嗯?”
溫顏很堅定,搖了搖頭:“我真的有壓力,以前的還不知道怎麼還,我不能再用你們的錢了,”她摟住他脖子,“我以後一定也會賺很多錢,大不了到時再買回來,你說呢?”
她堅持如此,韓江不願意勉強,隻能依著她。
“明天幾點?”
“上午,沒具體定時間,趙哥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