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說:“不是,另一個,一大早就來了,帶了好大一束玫瑰花,誠心誠意表白來著,女孩兒答應了,倆人一塊兒走的。”
陸非的心猛地一緊,“她答應了?”
護士點頭,“是啊,對了,還有昨天在這陪床的女孩,三個人一起走的。”
陸非沒再停留一刻,邊跑邊給溫顏打電話,得知她已經回宿舍。
溫顏還想說什麼,被陸非打斷:“我去找她。”
他一路跑回學校,手裡還護著給她買的粥。
快到宿舍樓下,他掏出手機想給她打一個,忽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站在樓門口。
一個高高帥帥的男孩子抱著她,親她額頭,低聲跟她說著什麼。
她懷裡還有那捧玫瑰花。
顏色絢麗,鮮紅刺眼。
江嫣臉色依舊不好,聽男孩說話的時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沒有看他的眼睛。
男孩目送她上樓。
男孩走時,與陸非擦肩而過,眼裡全是蜜意,肩頭相撞,陸非手裡的早餐掉在地上,男孩說:“抱歉。”
陸非沒有任何反應。
他抬起頭,看到走廊那一側的窗戶,江嫣的身影在二樓出現,三樓,四樓……
他給江嫣打電話。
江嫣最終在五樓窗口停下,看手機時,目光似有停頓,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才接起來,“陸非。”
陸非看向樓上她小小的身影,低聲問,“怎麼不等我辦出院?”
江嫣心裡難受,但還是勉強回應,“不想麻煩你。”
“跟我怎麼是麻煩呢?”
江嫣不說話。
陸非握緊手機,眼睛酸澀,“能下樓嗎?我有話跟你說。”
江嫣怔了一下,隨即看向窗外樓下,看到陸非。
她眼淚一下流出來,慶幸離得遠,他看不到,“不用了,有什麼話,就在電話裡說吧。”
陸非沉默一會,“剛才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嗎?”
隔了一會,“嗯。”
他勉強笑著,“怎麼沒聽你提過?”
電話裡很安靜,過了一會,江嫣說:“陸非。”
陸非很快應她:“我在。”
“我以前,”剛開頭,她已經忍不住,拚命控製自己的聲音,“我以前不懂事,總纏著你,給你添麻煩。”
“以後不會了,我不會再找你,你也不用有那麼大壓力。”
她轉過身,不再看他,“你要好好的。”
陸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也不知道她消失在窗口後,自己在那站了多久。
晚上,韓江和陸非在拳擊俱樂部見麵。
上一次來這裡,韓江還在為溫顏傷神,如今角色對換,兩兄弟坐在同一位置,低沉的人變成陸非。
韓江說:“後悔嗎?”
陸非苦笑一下,“後悔什麼,像我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喜歡彆人。”
尤其是她,她那麼好。
“我從出生到現在,一步步早已被家裡安排好,從不由己。我一畢業,就要跟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結婚,現在答應她,是對她不負責,到時她會更傷心。”
“還不如不要開始。”
韓江從未聽說過這事,皺眉,“跟誰結婚?”
陸非一臉無所謂,“不知道,沒見過,聽說現在在國外念書。”
兩人沉默很久。
韓江忽然慶幸韓雪凇不是那樣的父親,他的人生軌跡,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包括溫顏。
隔了一會,陸非把易拉罐裡的啤酒喝光,目光望向對麵牆壁的某一點,“現在也挺好的,她有了男朋友,她過的好就行。”
韓江:“如果那人對她不好呢?”
陸非將手裡的易拉罐捏到變形,目光漸深,“我會打斷他的腿。”
和陸非分開後,韓江回到紫金公館。
溫顏在浴室,把兩個人的臟衣服塞進洗衣機裡,剛按了按鈕,聽到外麵有聲音,韓江脫了外套走過來,從後麵抱住她,“洗衣服?”
“嗯,你去見陸非了?”
韓江點頭,嘴唇蹭著她的耳朵。
溫顏轉過來抱住他,“他怎麼樣?”
“不太好,江嫣呢?”
“也不好。”
韓江鬆開她一點,低頭看她,“江嫣什麼時候冒出個男朋友?”
這個人溫顏以前就知道,叫鄭謙,追江嫣追的很凶,但江嫣一直不理他,今早鄭謙帶了一大捧玫瑰花來醫院,不知怎麼江嫣就答應了。
溫顏也很驚訝。
溫顏非常不理解陸非,“我覺得他對江嫣是有感覺的,為什麼一定要弄成這樣呢?”
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
非要弄的大家都不開心。
洗衣機自動運轉,韓江牽著她走到沙發那邊坐下,講了一些陸非家裡的情況。
不管陸非的做法正確與否,都是他自己的選擇,韓江作為兄弟,隻能在他需要的時候儘力支持,其他方麵,他無法插手太多。
是飛蛾撲火不管結果的瘋狂愛一場,還是及時止損從此相忘於江湖?
陸非已經做出選擇。
溫顏靠在他懷裡,聽得有些難受,她仰起頭,“那你呢?”
“我什麼?”
“韓叔會不會也給你安排一個門當戶對的富家千金?”
韓江看了她一會,溫顏唇瓣柔軟紅潤,他想親了。
“那你要乖一點,不然我可不敢保證。”
溫顏立刻摟住他脖子,身子抬高一點,坐在他腿上,特彆認真地點頭,“我很聽話的。”
韓江滿足地笑起來,手臂收緊,把人摟進懷裡,含住她的唇。
溫顏拍的環保題材的平麵公益廣告很快投入使用。
意外的是,效果非常好,溫顏笑容溫暖治愈,背景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她坐在花叢中,像一個墜落凡間的天使。
她用賺的錢給全家人都買了禮物,錢雖不多,但是溫顏自己賺的第一筆錢,她特彆開心。
陰氏地產的辦公大樓,電梯間的LED燈箱每段時間都在輪換投放廣告。
陰博十分鐘後有個會,步履匆匆走進電梯。
身邊的助理還在對照今天餘下的行程,陰博的眼睛卻定在公益廣告裡那張青春洋溢的笑臉上。
有些眼熟。
稍微回憶一下就想起來,是鐘閻那個親戚,前段時間還來問紅寶石的事。
陰博抬起手腕看時間,心想不知道她有沒有跟對方聯係。
中午十二點,會議結束後,陰博坐在辦公室裡休息。
助理敲門進來,明年的新樓盤廣告招商已經啟動,一些廣告公司的資料需要他過一遍。
陰博簡單翻了翻,都是跟往年差不多,沒有太亮眼的方案。
翻到最後一本,是今年第一次參加競標的廣告公司,案例最後一頁,是一張跟那則公益廣告一模一樣的照片。
照片裡的女孩明媚動人。
他指了指那家廣告公司:“聯係一下,問問這個女孩願不願意拍。”
助理點頭,“是,我這就去辦。”
隨後,陰戚打來電話,照樣不到三句話就將哥哥惹怒,掛掉電話,陰博拉開抽屜,想抽支雪茄。
抽屜的最上麵,是一張全家福照片。
年輕的陰博和幼小的弟弟,父親坐在正中間。
父親身旁是個身材姣好的女人,她麵部的位置被煙燙出洞。
黑乎乎的一圈。
女人膝間的背包拉鏈上,拴著一隻小魚鑰匙扣。
上麵繡著一個字。
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