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顏無意識地走進去,站在客廳裡,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最後雙手捂住臉頰,肩膀微微顫抖。
忽然聞到一股濃鬱的玫瑰香味。
身後有人抱住她,將一大束玫瑰花捧到她身前,嘴唇貼在她耳邊,是她熟悉的味道。
韓江啞著聲說:“喜歡嗎?”
溫顏哭得更凶。
韓江捏著肩膀把人轉過來,摟進懷裡,深深嗅著她的味道,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就這麼紅了眼睛。
好一會,溫顏才緩過來,她推開他,伸手抹了把眼淚,懷裡的花也還給他,“不喜歡,你給彆人吧。”
她想走,一下被韓江拉住,“我給誰?”
“跟誰結婚就給誰。”
韓江用力扣住她的腰,花也掉在地上,他垂著頭看她,“本想給你個驚喜,是不是嚇到了?”
她哭的太厲害,韓江一陣後悔,好不容易見麵,剛剛在機場就應該直接抱住她,現在又把人弄哭。
他忍不住低頭去吻她,但被推開。
正推到傷口處,韓江露出痛苦神色,踉蹌一下,捂住腹部。
溫顏被嚇了一跳,慌忙扶住他,“你怎麼了?”
韓江臉色發白,額間已經有汗,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花了七年時間,折了半條命,才把你接回來,能不能對我稍微好一點?”
聲音溫柔,像哄小朋友。
溫顏抱住他,兩人漸漸滑坐在地上,她手都有些發抖,“什麼叫折了半條命?韓江,你到底怎麼了?”
她慌忙拿出電話,要打120,被韓江按住手,“用我電話打給程延浩,讓他來接我。”
溫顏不敢耽擱,也顧不得問那麼多,在他兜裡找出電話,還沒有解鎖就看到有來電,正是程延浩。
她接起來,告訴對方小區名字。
說話時,她目光向下,看到他手捂住的地方,隱隱有血跡滲出。
程延浩很快開車過來,看到溫顏時愣了一下,他不認識她。
兩人一起把韓江扶到車裡,路上,程延浩開的又快又穩,但溫顏還是不停催促,“麻煩您快一點。”
她抱著韓江的手臂,緊緊依靠著他,柔軟的手覆在他腹部,“快到了,你堅持一下。”
韓江唇色發白,一直盯著她的臉,看不夠一樣,“還生氣嗎?”
溫顏將額頭靠在他肩上,“還說這種話。”
“我想了很久,見麵要跟你說什麼,要怎樣抱你,怎樣親你,要用什麼辦法,讓今天更難忘一些,”他勉強笑了一下,“但我好像選了最糟糕的一種,弄哭你了。”
溫顏手指動了動,與他的手扣在一起,“我不生氣,你少說點話吧。”
程延浩秉承著一個合格秘書兼助理應有的職業道德,少聽少看,但還是在心裡一陣小激動。
跟了韓江三年,從沒見他軟聲軟氣跟哪個女人這樣說話。
到了醫院,韓江被擔架抬進病房,醫生為韓江重新處理傷口。
溫顏站在門外,看到剛剛趕到的宋隊。
兩人多年未見,宋隊忽然覺得這個老友的女兒長得越來越像媽媽。
他輕輕拍了拍溫顏的肩膀,沉聲說:“辛苦你了。”
溫顏搖了搖頭,又擔心地扒在窗口看向裡麵。
醫生拆開帶血的紗布,周圍皮膚都有血,看不出傷口大小,醫生為他消毒上藥,重新包紮。
宋隊說:“他剛手術不久,還在愈合期,醫生不同意,但他堅持要親自接你。”
今天,韓江忍著腹痛,把自己整理的乾淨利落,買了鮮花,要去接心愛的姑娘。
宋隊把當天的情況簡單說了幾句,怕溫顏擔心,沒有說的很嚴重。
這幾年,韓江所做的事,也一並告訴她,包括當年那場車禍。
“他為了你,差點命都沒了。”
溫顏沒有說話,但眼淚一直流。
從下飛機到現在,她就一直在哭。
委屈的,害怕的,窩心的,感動的。
感動這個詞,根本無法表達現在的心情,太貧瘠,也太空洞。
宋隊說:“這裡交給你,陰博那邊我來處理,你放心,這一次,就算他不死刑,也跑不了終身監.禁,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到你。”
溫顏點了頭,真心感謝。
臨走前,宋隊說:“等案子徹底結束,程序走完,你可以去看你的母親。”
溫顏猛地抬頭:“真的嗎?”
“真的。”
多少年了?從她六歲,到二十五歲。
十九年,終於可以見到媽媽。
病房門被打開,醫生和護士出來,看到門口的溫顏,“你是家屬?”
溫顏點頭:“是。”
“勸著他點,再這麼任性不遵醫囑,傷口再裂開感染,可不是那麼容易好的。”
溫顏很快點頭,“對不起,他以後不會了。”
醫生走後,房間裡隻剩韓江一個人,溫顏站在門口,看到他躺在床上,臉上倦色明顯。
他竟然還笑了一下,輕輕拍兩下床邊,“過來。”
溫顏走過去。
韓江拉住她的手,讓她坐在床邊,他捏她的手指,目光尋到她的眼睛,還沒有說話,溫顏忽然俯下身,摟住他的脖子。
沒有一會,溫顏的身體微微顫抖,他耳後濕了。
韓江抬手將人抱在懷裡,嘴唇乾涸,“顏顏,你不親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