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當初自己高考,每天學到後半夜,他也是這樣陪在她身邊,給她講題。
韓江底子好,很快找到感覺,複習進度很快。
兩人偶爾也會在午後休閒時間,一起躺在沙發上刷手機。
溫顏躺在裡麵,被他擠在身體和沙發中間,兩人的腿交疊在一起,她有時會鬨他,用小腳趾撓他癢。
但無一例外,每次鬨到最後都是她在求饒。
頭條裡,又有一條江嫣的新聞,最近正在籌備的一部經典IP劇,都傳女一號定了江嫣,她一直沒有回應,直到官宣後,她才轉發一條,一句俏皮話,加兩個親親的表情。
是她的風格。
溫顏翻了一下這部劇的演員表,手指在屏幕上劃過去,看到出品公司那一欄,她愣了下:“這個不是——”
韓江偏頭看了一下,“嗯,是。”
溫顏的臉靠在他胸口,有些感慨。
這兩個人,大概前世是冤家。
在陰博被捕七個半月後,案子終於結束。
本來流程隻需要四個月左右,但這件案子很複雜,牽涉的人也多,所以拖到十一月,該判刑的判刑,該無期的無期。
直到現在,一切才算真正結束。
那天,溫顏接到了宋隊的電話,通知她可以去看向飛鴻。
韓江看到她的異樣,摘下耳機走過去,從身後摟住她,“怎麼了?”
電話裡,宋隊還沒說完。
韓江拿過電話,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仔細記下地址,又聽宋隊囑咐幾句,掛掉電話。
韓江把她的身子板正,指腹蹭了蹭她的臉,“這是好事,不哭。”
溫顏被他摟進懷裡。
一時間,她腦子竟然有些空,不知道到了那裡,要說什麼。
向飛鴻的身份,是不能立碑的。
就算有,也隻能是空白碑。
在墓園,溫顏看到了那塊黑色的無字碑,莊重,深沉。
她緩緩彎腰,在碑前放下一束白菊。
韓江摟了摟她的肩膀,“我去那邊等你。”
他知道,她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韓江走後,溫顏站在原地很久,她目光抬起,看到碑上一點細碎的雜草。
她伸手慢慢將雜草拂去,終於開口:“媽。”
好久,好久都沒有叫過您。
她靠在碑旁坐下,真的像在跟母親聊天。
“您還好嗎?對不起,隔了這麼多年,我才來看您。”
“壞人都被抓住了,我沒有事,您放心。”
“媽,我看到您那封信了,我現在已經畢業,也工作了,我是一名室內設計師,”她帶著點驕傲的語氣,求表揚一樣,“我還挺厲害的,很早就能獨自完成項目了,您高興嗎?”
她的手指輕撫光滑的碑麵,“媽媽,我結婚了。”
“他叫韓江,就是剛剛跟我一起的那個人,您之前應該見過他,您送我去韓家那天,他也在,他特彆優秀,長的很好,對我也特彆好,您放心吧。”
她頓了一下,“靜姨和韓叔也對我特彆好。”
她斷斷續續,說了很多。
這些年積攢下的,小女孩無處訴說的小秘密,都想一件件跟她分享。
好像怎麼都說不完。
但沒關係,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說。
她站起來,看到不遠處的韓江,挺拔健碩,臨風而立,他永遠那麼奪目。
韓江耐心等待,看到溫顏起身,立刻走過來牽住她的手,“冷嗎?”
溫顏搖搖頭,臉龐靠在他胸口,“我們回去吧。”
十二月初,國考筆試。
溫顏早早起來為韓江做了早餐,熨燙衣服,整理需要帶的證件和筆。
她已經換了國內的駕照,這一次她來開車。
考場外人流湧動,她把車停到稍遠的地方,送他到門口,韓江有點好笑地摸摸她的腦袋,“我又不是小孩,你不要這麼緊張。”
“嗯,”溫顏臉龐凍的紅紅的,抬手幫他整理衣領,“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韓江低頭看她:“回車裡等,外麵冷。”
他沒說不讓等,因為知道就算她同意,也不會走。
溫顏踮起腳尖,輕吻他的唇:“老公,加油。”
這麼簡單的幾個字,也能輕易讓韓江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溫顏聽話地回車裡等。
思緒飄回多年前那個夏天,她的高考。
那天,他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心情?翹首期待,比考場裡的人還緊張。
人生好像就是會這樣輪回。
考試結束前十分鐘,溫顏下車,走到考場外等他。
她站在最顯眼的地方,在看到韓江那一刻就拚命揮手,“老公!”
韓江幾步跑過來,穩穩抱住她。
他嘴唇貼到她耳朵上親了一下,皺著眉說:“這麼涼,不是讓你在車裡等?”
“我剛出來沒一會,我們去吃飯?”
“好。”
溫顏挽著他手臂,緊緊依偎著他,兩人的身影漸漸變小,融進不遠處的人群中。
空氣裡,傳來她小女生一樣雀躍的聲音:“老公,你什麼時候去上班?”
韓江有點無奈,“還沒考完呢。”
“我不管,你肯定沒問題的。”
“下午還有,過段時間還有語言測試和麵試。”
“那我不管。”
韓江笑了一下,摟住她肩膀,“好,你說的都對。”
“我們吃什麼?”
“你說吃什麼就吃什麼。”
“我回家給你做個湯吧?”
“來不及。”
“哦,那好吧。”
——
那年,你來到我家。
你用漂亮的眼睛偷看我。
我就知道。
我們之間,一定有故事。
[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