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章(2 / 2)

晏捕頭 少地瓜 8775 字 3個月前

姬一籌道:“周家人對周姍姍十分疼愛,並不像坊間其他百姓那樣總是催著做活,反而隔三差五就塞給她錢,攆著出去與朋友玩耍。周姍姍失蹤後,一家人都深受打擊,至今見到其他年紀相仿的女孩兒還會垂淚,又時常托人四處打探消息。”

“周姍姍有兩個好友,三人時常出去踏青、賞花、看書,討論針線。卑職帶人問過那兩人,也去了周姍姍常去的書鋪等地,並無可疑之處。”

“另外,前幾年曾有幾戶人家想向周家提親,雖然最終都沒成,不過倒也好聚好散,不至於因為這個而報複。”

也就是說,不管從哪個方麵看,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都很低。

而偏偏那幾日正逢端午,城內外熱鬨非凡,莫說本地,隻怕也有無數外地百姓進城……

龐牧才要繼續問,眼角的餘光無意中掃過躍躍欲試的莊瑟,頓覺一陣膩味,到嘴邊的話就掉了個個兒,“既如此,你且帶我們再去問一回。”

姬一籌倒是沒什麼,反而莊瑟見他們才來就要走,約莫也是一去不回,有些急了,忙出言勸道:“公爺,外頭天寒地凍,且這天陰陰的,不多時又是一場大雪,諸位一路風塵仆仆,不如就在這裡歇歇腳。雖無美酒佳肴,好歹用個熱乎的便飯。”

若是人走了,他還巴結個屁!

見眾人毫不留戀的起身,莊瑟一咬牙,喊道:“公爺,不如便叫下官打頭陣!”

齊遠聞言嗤笑一聲,“莊大人終日事物繁忙,想來是沒空的。況且您對本案知之甚少,去不去也沒什麼要緊,就不勞大駕了。”

莊瑟總算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他本能的追了兩步,看著眾人漸行漸遠,忽有種不妙的預感:

這個知州,他做到頭了……

眾人不再理會莊瑟,徑直出門而去。

龐牧飛快的安排道:“小四小五,你們陪廖先生和雅音去城中最大的酒樓坐坐,就說是預備進京趕考的,那裡人員往來複雜,有所獲也未可知。稍後我們自去彙合。”

一行人中,廖無言和圖磬是公認最具書生氣和貴氣的,反正任誰第一眼見了都不會覺得像查案的。而小四一張娃娃臉,小五尤擅偽裝,這事兒派他們去乾最合適。

姬一籌帶著他們穿街過巷,走了約莫兩刻鐘,站在路口道:“這一排就是周姍姍家,再往前走幾十丈就是那兩戶。”

三家隻隔著兩條街,倒也便宜。

“姬捕頭陪我和老齊去周家問問,”龐牧對晏驕道,“你帶著許倩、阿苗和宋亮去問問那兩個小姑娘,都是女孩子,彆嚇著了。”

眾人應了,分頭行動。

姬一籌手下的小捕快帶著晏驕幾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指著前頭一溜兒兩進小院道:“中間掛八卦的和左手邊那戶就是了,兩家緊挨著,大人您看要不要把人叫到一起?”

晏驕看了看天色,確實不大好的樣子,便點點頭,叫人去掛八卦那家敲門,“也好,許倩,你跟著往隔壁走一趟,態度和軟些。”

這戶人家姓張,家中隻得一個獨女,今年十八歲了,正張羅說親,突然見到官差上門還嚇了一跳。聽晏驕說明來意,那對夫婦倒也爽快叫他們進去了。

“姍姍多好的一個姑娘,”夫婦倆惋惜道,“若能找回來就太好了。”

說著,一個去喊自家女兒,一個去燒開水,準備熱茶。

不多時,許倩也帶著另一個劉姑娘回來。

劉姑娘和張姑娘隻差三個月,自小一處長大,約莫五六歲上認識了周姍姍,自此之後幾乎形影不離,如今再提周姍姍,兩人眼眶也漸漸紅了。

劉姑娘靦腆些,說話細聲細氣的,當即唏噓道:“我總覺得跟做夢似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還不是那官兒!”張姑娘的脾氣明顯衝動些,“半點也不上心!”

劉姑娘忙伸手去拉她胳膊,又怯怯的對晏驕等人賠笑道:“實在對不住,她,她胡說呢。”

張姑娘這才想起來,眼前做的幾個女子也是官身,一張小臉兒都嚇白了,不過還是強撐著嘟囔道:“我又,我又沒說錯,不信換了城裡那幾個大戶試試?莫說人丟了,哪怕是個貓丟了呢,那官兒定然也哈巴狗子似的搶著去了……”@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劉姑娘臉色黯然,又拉了拉同伴的手,卻沒再出言辯解,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晏驕了然,看來那莊瑟為官確實不怎麼樣,不然也不至於兩個小姑娘都這樣怨聲載道的。

“我知道讓你們再一次回憶很不好受,”晏驕輕聲道,“可也許姍姍還活著,在什麼地方等著我們去救她,所以能不能再嘗試著回想一下,出事之前那幾天,她都去過什麼地方,說過什麼話?不管是否異常,隻要你們還有印象的,都可以說給我聽。”

兩個姑娘原本還有些遲疑,可一對上她滿是鼓勵和安撫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點了頭。

雖然已經過去十個月,但她們始終記掛著好友,也曾在夜深人靜無數次反複回想,是否在出事前就有過什麼預兆,隻是大家都未曾發現。

事實證明,女性之間是真的更容易引發共鳴。

在晏驕等人適當的引導和鼓勵下,劉、張兩位姑娘幾乎將吃飯穿衣這樣瑣碎的細節都回憶了個遍,給出的內容不知是當初姬一籌來調查時的幾倍,旁邊跟來的小捕快都聽呆了。

“……那段時間姍姍最喜歡的是一套鵝黃長對襟,內搭淡蔥綠色的裙子,裙角是她親手繡的柳葉紋樣,鞋子是周嬸子做的,鴨蛋青的緞子鞋麵,繡著蜻蜓。”

她一邊說,晏驕就在小本子上飛快的寫寫畫畫,“那天她應該也是穿的這套,是不是?”

兩人點頭,又道:“事後我們去她家探望過,周嬸子也說沒錯。”

“對了,”張姑娘想了一回,突然伸出手腕,給她瞧自己戴著的一個細細的蝦須銀鐲子,“這是我過生日時姍姍和她送我的,後來姍姍做生日,我們倆也湊私房打了個一模一樣的。”

說到這裡,她就帶了哭腔,指著好友道:“原本我們說好了的,等到她生日,我們倆也湊一個給她,可,可如今十一月都過了,姍姍還沒回來。”

兩個小姑娘抱頭痛哭起來。

這鐲子是她們三個人之間的小秘密,彼此家人都不清楚的,之前衙門的人沒問的這麼細,且又算不得顯著特征,張姑娘一時也沒想起來。@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晏驕請她摘了細看,又估了估重量,覺得約莫有一錢銀子上下。

到底隻是尋常人家,縱使家人疼愛,幾個小姑娘手裡也不會有太多閒錢,一錢銀子倒也正常。

“張姑娘,”晏驕試探著問道,“能不能暫借鐲子一用?我這就去叫人外頭打聽打聽,兩天之內必定歸還。”

不管周姍姍如今是生是死,凶手都不太可能將這些財物留在她身上,要麼像當初蘇墨一樣留下做戰利品,要麼已經出手。

如果是後者,就是一條重要線索。

張姑娘含淚點頭,“隻要能找到姍姍,還不還也沒什麼要緊。”

留著固然是個念想,可若能救得人回來,豈不比什麼念想都好?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