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升壓下心底的震驚,連忙搖頭,生怕回應得晚了,麵前人就要改了主意。
“既然如此,那以後你就叫我付魚,我也直接喊你名字,沒問題吧?”
還在搖頭的許星升猛地頓住,她偏開視線,刻意逃避的樣子讓人無奈又好笑。
付魚歎了口氣,也是,真要算起來,她倆見麵的時間連二十四小時都不到,現在就想改變這些,屬實是強人所難。
自我檢討完成的付魚暫歇了心思,抬手揉了把對方烏黑柔順的長發,退步道:“如果這樣你不習慣的話,那先試著把您改成你好嗎?”
許星升感覺到女人溫暖的手掌,正沿著自己發絲的生長脈絡,一點點往下撫摸。
陌生卻不令人厭惡的觸感,每在發間停留一分,自己平靜的心臟,就會隨之發出一陣震顫。
付魚早有預料,等了片刻沒聽見回答,倒也不覺得失落。
她開了門,撲麵而來的便是一股久未住人的粉塵味。
付魚被刺激到,下意識輕咳幾陣,抬腳正要進去——
一隻顫抖的手,揪住了付魚袖口的一小角,幾秒鐘後,它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
“付、付魚。”
軟綿綿的叫喚,令付魚的心頭塌陷了一塊。
她沒回頭,往後伸出手,精準攥住對方已經收回身側的手。
“星升,我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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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是富二代,名下房子幾十套。
有錢人不缺那點房租,房子買來也隻是做擺設。
隻不過房子太多,不常住的一些,就很容易被遺忘。
付魚帶許星升來的這套,正是被原主忘記的房子之一。
這間房子買來挺久了,原主最開始隻是安排人來刷了下漆,後來就沒再費心打理過。
此時這套房子裡,除了兩張剛運來的床,再無其他家具。
付魚很清楚,在現今這個有錢都能使鬼推磨的年代,自己隻要用點鈔能力,就算是淩晨兩點,商家也能服務態度良好地派人送貨上門。
她沒使用鈔能力,隻是希望這間房子能讓許星升有歸屬感。
如何做到這一點?很簡單,房子裡的一切都由許星升親自選擇就好了。
付魚將選購家具的行程定在明天,今晚她倆最後要做的事,就是好好睡個覺。
空蕩蕩的房子看起來非常大,付魚領著許星升簡單逛了一圈,最後停在兩間正好相對的房間前,讓她選擇:“你喜歡哪間?”
說完怕對方又要縮回好不容易鑽出的殼裡,便加了一句。
“這是給你的獎勵,獎勵你剛才乖乖叫了我的名字,所以就請你拋開一切,單純順從一次自己的心,好嗎星升?”
下意識想要婉拒的許星升,聽到她補充的後話,止住話音。
沉默片刻,終於在付魚柔和的眼神中,邁出了第一步——她選了右邊的那一間。
有些事情做過一次,自然就會讓人想繼續第二次。
付魚伸手,又一次成功揉住了對方的發。
“星升,就是這樣,大大方方說出自己的訴求,一點也不可怕,對吧?”付魚溫聲鼓勵她,“以後也像現在這樣,有什麼想要的,直接和我說就好了。”
房間選完,付魚也不打算再熬下去。
順手將拿著的東西遞給對方:“卸妝品在這個袋子裡,彆忘了卸好妝再睡覺,對了,你餓嗎?餓的話我去便利店買點吃的上來,還是你想喝水?”
許星升搖搖頭。
“那行,時間也不早了,我回房洗漱,晚安,你也早點休息吧。”
“晚安。”
與床配套的床頭櫃上放著個鼓囊囊的購物袋。
付魚拿出東西,發現是包括紙巾、牙刷在內的一些必備生活用品。
她感歎,果然,這個世界少了女孩子就不能轉!
林秘書能細致到準備好這些,付魚知道她肯定也給許星升準備了一份,也就沒有再過去詢問一聲。
洗漱完的付魚躺上床準備睡覺。
剛滅完燈,房門突然被敲響。
她開了燈去迎接:“是沒找到紙巾嗎?林秘書讓人把必需品都放在床頭櫃上了,你進臥室就能看到。”
許星升沒有打斷她,等她全部說完,才緊張地開口:“我、我不是來問這個,我是想問,您、你、你的肩膀真的不酸嗎?我可能抱、抱不動你,但我應該可以幫、幫你放鬆一下肩膀,我想這樣彌補你,可以嗎?”
付魚看見她臉上依舊留著濃豔的妝。
顯然,在自己洗漱的這段時間,她並沒有把妝卸掉。
她猜許星升是在猶豫要不要做現在說的這件事,做完決定,就立刻頂著妝來找自己了。
要不是許星升重新提起,付魚這會兒已經忘了自己的隨口玩笑。
懊惱之餘,認命了。
身子退後一步,把這個因為自卑太久而分辨不出玩笑話的可憐姑娘,迎入門內。
“那就讓你按一會兒,但你也要答應我,結束以後不許再想這件事,知道了嗎?”
許星升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彎成月牙狀的眼睛,透著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可愛味道。
“好!”
但她不習慣做這種討喜的表情,神情變化如曇花一現,轉眼間,又換回剛才那副安靜中透著點卑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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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魚從沒享受過這種私人按/摩待遇,看了眼隻有一張床的臥室,很快想出兩人接下來該用何種姿勢完成這場放鬆遊戲。
“星升,你上床吧。”付魚解釋,“屋裡也沒椅子,我就坐床邊,你等會兒跪坐到我背後,再幫我按幾下,這樣可以吧?”
她沒有相關經驗,許星升更是個連上崗培訓都沒參加過的業餘選手,聞言立刻照做。
聽話地脫鞋上床,三兩下來到已經筆直坐好的付魚身後。
緊張的情緒從微微發僵的雙手中泄露出來,許星升深深吐了口氣,才輕輕將手搭上付魚的肩。
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度,和她這個人一樣,溫暖得恰到好處。
“那、那我開始了?”
“嗯。”付魚聽出她聲音裡的不自然,還好心地安撫一聲,“你看著按就行,不用緊張。”
許星升不開口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上。
白嫩的指節貼著女人細瘦的肩,仿佛第一次接觸橡皮泥的小娃娃那般,把握不住力道地輕捏了一下。
“付小、付、付魚,這樣會痛嗎?”
以為按/摩還沒開始的付魚:?
不忍打消對方的積極性,念著本來也就隻是想安對方心的付魚,平靜地說了謊:“剛剛好,你對力道的把握能力比我想得強。”
被誇讚的許星升眼神亮了一瞬,她瞬間充滿了信心,緊繃的身子也跟著放鬆許多。
手下動作不敢停,繼續像剛才那樣,在付魚的肩膀處按出一道淺淺的新印痕。
“那我開始了哦。”
感受到對方語氣的輕微變化,付魚也不由得彎了唇角:“好,那就拜托你了。”
付魚坐得端正,並攏的兩腿之間,擺著早就黑屏的手機。
開始前她看了眼時間,估摸著已經進行了挺久,悄悄點了下屏幕,垂眸一看,居然才過去三分鐘。
時間過得比她想象的還要慢。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消磨時間的付魚,隻好閉上眼,準備讓自己的大腦放空一陣。
一直專注於控製力道好替人放鬆肩膀的許星升,突然感覺掌間的觸感變得柔軟許多。
剛以為是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效,還沒來得及欣喜,身前的付魚猛地朝著自己倒來。
她連忙穩住身體,才沒被對方連帶著撞進身後的被子裡。
下一秒,許星升開始感到驚慌。
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懷中的這個“燙手山芋”,愣愣地維持這個姿勢,伴著一點點流逝的時間,觀賞自己的心臟跳起頻率反常的舞蹈。
過了好久,許星升才冷靜下來。
她沒有叫醒付魚,就像那時付魚沒有叫醒自己一樣。
相較於對方那時的坦蕩溫柔,她想,自己接下來的行為,應當是自私且可恥的。
頭頂的燈光正好落在付魚臉上,將她精致的麵容,照得一清二楚。
許星升屏住呼吸,帶著連自己都不知從何而來的貪念,一點點將對方的模樣,完整地在心裡描繪了一遍。
視線最終停在女人那兩片粉中透紅、形狀姣好的薄唇上。
她不由得想起那個被阻止的吻,與之而來的,是對方覆唇印上自己眼尾的畫麵。
心念一動,許星升難以自控地朝她靠近。
喉間乾澀,使得嗓音一時間變得略顯沙啞:“付魚。”
她主動叫了她的名字,表現得像個期待老師頒發小紅花的乖小孩。
“我可以再順從一次我的心嗎?”
老師沒有回答她,也不給她小紅花。
乖小孩沒有耐性,變成了要自己為自己頒獎的壞小孩——
她鬼迷心竅般,朝她湊上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