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八章(2 / 2)

上癮 綰酒 10859 字 6個月前

雷霆跟在她身旁,伸手攬住她肩膀,親了親她額角,低聲安慰,“彆擔心,阿鏡會處理好的。”

以往大大咧咧的女人,此時此刻就隻是個心疼自己孩子的媽媽,聽見雷霆的話,雖然沒說什麼,可也並沒有真的放心下來。

她是女人,了解女人,事情的真相沒有真正的明白前,阿引不會真的原諒阿鏡的。

可如果告訴了阿引……她自己也不敢想象阿引會有如何反應。

但…

真的可能一直瞞下去嗎?

*

雷鏡追到夏引之的房間門口,試探著壓下門把,一點不意外已經被反鎖住。

他緊握著門把手,有些無力的把額頭貼在門上,“阿引,開門好不好?”

“我們好好談一談。”

門裡很安靜。

可雷鏡知道,她一定在門後,挨著自己很近的地方。

“阿引,”他聲音很低,從門縫裡傳進夏引之的耳朵裡,有蠱惑人心的哄誘,“好不好?”

夏引之低頭瞧著麵前的實木把手,恨不得雙眼噴火,燒穿它,安靜片刻,悶聲道,“談什麼?”

談剛剛她沒誌氣的被他迷了心智,令她心煩意亂懊惱不已的情不自禁嗎?

“把門打開好不好,”雷鏡聽見她回話,柔聲給她打商量,“讓哥哥看著你。”

“……”

夏引之聞言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兀自搖頭。

不可以,不能開門,以前的雷鏡對她來說就已經足夠危險,而剛剛…剛剛在樓梯上發生的事,更是對她的一個警示。

她比她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更沒用,還要更喜歡他。

“雷鏡,你離我遠一點吧,”夏引之用手背抹掉眼淚,小聲道,“求求你了…真的。”

“我太沒出息了…我怕了,你贏了,所以你離我遠一點吧,求求你,真的求求你…彆這樣對我,不要這樣對我……”不喜歡她已經足夠折磨她了,如今他竟然還要假裝喜歡她。

太悲慘了。

夏引之已經不知道把自己淪落至此的人是她還是他了。

聽見門裡的哭腔,雷鏡一下急了,用力壓了兩下門把,“阿引乖,把門打開好不好?”

“彆哭,你彆哭,你想聽什麼,哥哥都說給你聽,把門打開好不好?你想知道什麼,想談什麼,我都告訴你,你把門打開…”

門裡的夏引之聽見他的話,吸吸鼻子,深吸口氣,用掌心抹了把臉,喃著鼻音道,“好,那我問你兩個問題,你要是老實回我,我就把門打開。”

“好。”雷鏡應的很快。

“五年前,你為什麼一定要走?”夏引之在門裡輕聲開口。

雷鏡安靜了一瞬,隨即低聲回道,“這個我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我隻是病了…怕你擔心。”

夏引之順勢問,“好,那你生了什麼病?”

“我眼睛當時出了問題,”雷鏡拿早準備好的說辭回她,“醫生不確定能不能治好。”

“所以,如果你的眼睛沒好,你就打算…一輩子不回來了嗎?”

“當然不是,”雷鏡不假思索道,“就算眼睛治不好,我也會回來找你。”

夏引之不再說話,長久的沉默讓雷鏡在門外忐忑不安起來,因為不知道她是信了自己還是沒有信。

按理說,應該是信了,他的解釋,再加上他懂盲文的事…應該是沒有什麼紕漏的。

就在他焦灼的甚至想去給徐靜宜要備用鑰匙時,聽見門裡的她又開了口。

“剛剛…你說你喜歡我?”

雷鏡聲音放輕,“嗯,喜歡。”

他再強調,“是很喜歡。”

看不見他,夏引之覺得自己清醒了很多,聞言輕笑一聲,“既然如此,你不覺得很矛盾嗎?”

雷鏡因為她這聲笑,驀地不安起來。

“如果你一開始就打算回來,那為什麼在你走之前就非要瞞著我不讓我知道?你是不相信我,覺得我會不懂事的給你無理取鬨不讓你去?還是覺得,我會任性到不分輕重,非要跟著你一起走?你甚至連一句讓我等你回來的話都沒有……”

“雷鏡,就像你說的,我已經二十歲,是個大姑娘了,我可以看清楚很多東西,也可以想明白很多東西,”夏引之說,“我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十五歲小女孩了。”

“所以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也不會再讓自己聽你說什麼,就信什麼。”

“既然你不想說,我不逼你,”夏引之道,“你走吧。”

說完,轉身進了浴室。

開了水,外麵的聲音,再聽不見。

夏引之洗了時間最長的一個澡。

從浴室出來,門外已經是一片寂靜。

樓下情況如何,她也不知道,丟下剛剛糟糕的一團。

巍然爸爸他們應該是走了。

橋橋應該也被帶走了。

至於雷鏡,夏引之想他應該是放棄了,反正…他也不是沒有放棄過。

夏引之看著安靜的門板,抿了抿唇,把手裡擦頭發的毛巾用力砸在了門上。

她連頭發都懶得吹乾,從包裡翻出來兩片安眠藥乾吞進肚子裡,拿床上的被子抱到沙發上,關燈,埋頭睡過去。

……

夏引之頭重腳輕的從睡夢裡起來,本以為早已天光大亮,卻發現房間內還是昏暗一片。

天還是黑的。

怎麼回事?

自己睡了一天一夜嗎?

不應該。

天亮的話,靜媽媽應該會來叫她吃早餐的。

所以,這一晚上還沒過去嗎?

這漫長的一個晚上,竟然還沒有過去。

好難啊,每天這樣生活著。

兩顆藥也已經讓她睡不了一個完整的夜了。

夏引之想翻個身繼續睡,身子一動,一陣難以忍受的惡心忽地從胃裡翻湧而上。

她來不及起身去衛生間,趴在沙發邊上便乾嘔起來。

可昨天晚上她基本就沒吃什麼東西,甚至連水都沒喝,胃裡哪有東西給她吐。

乾嘔了半天,也隻是吐出來點酸水罷了。

門裡的乾嘔聲即使隔著一道門,也清晰的從門縫裡傳到始終沒離開過她門外分毫的雷鏡耳朵裡,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聽起來更是讓人心生可怖,隨後——

是整個世界令人窒息的安靜。

雷鏡抖著手拍門叫人,可沒人給他回應,他沒再浪費時間,卯足力氣用身子狠撞上門,幾下撞到門頭鬆動,又往後疾退兩步,像個發狂的野蠻人一樣,抬腳使力踹在門鎖上——

將近百十斤的實木門“砰一聲”瞬間彈開。

雷鏡衝進屋子裡,本能往她床的位置跑過去,卻被餘光下的一幕驚在原地。

門外長廊的光透進昏暗的房間裡,直衝著房門的軟皮沙發上,夏引之緊閉著眼側趴在上麵,長發淩亂不堪的散在臉旁,露出來的小半張臉,在如此暗沉的光線下,都漾著瘮人的白色。

這一刻,靜的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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