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巧文又說:“你不是說的情況不嚴重,有得治嗎?既然能看出有得治,那就肯定會治!”
這是什麼邏輯?
能看懂一道題,就一定能寫出正確答案?
題可以亂寫,擦了再來,命能亂治嗎?
張巧文說對一半,俞晶晶曾呆過的幾個村子確實有不少治病的土方,藥倒是大膽敢下,可好不好就全看老天。
何況通過麵相能觀病這事本就是她胡謅的,村裡老人不懂看,更不可能配出什麼對症的土方。
俞晶晶越是否認,張巧文卻越是執著。
要是張口就答應,提出一堆要求,她反而沒這麼信服。
趙恒請假去醫院這事,張巧文高度重視,公司都沒去,陪著他上上下下做了一通全身檢查。
醫生本要略過那塊胎裡帶的色素瘤,可趙恒卻執著做檢測,結果一查就查出了問題。
檢測報告出來後,幾個醫生討論一番,覺得棘手,又傳去上級醫院。
最後打回的結果,是儘快手術,一天都不能再拖。
聽到癌變這兩個字的時候,張巧文腿都軟了,趙恒反而比她鎮定,一個人對著醫生問情況。
因為病變組織下麵牽連著不少臂叢神經,手術難度相當大,這個手術市醫院做不了,得去省裡。
就算找了省裡最好的醫生,成功完成手術,也不能保證恢複原先的全部功能,後期複健也需要大量時間。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塊病變組織拿掉就好,不存在轉移的可能性。
趙恒熱愛運動,網球是強項,每年省級比賽都能給學校爭回名次,獎杯在書房鋼琴上擺了滿滿兩排。
就算手術成功,拖著條缺大半功能的手臂,他注定不能再回到賽場上了。
咽下苦澀,趙恒想到了更關鍵的問題。
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高考,現在手術,還怎麼握筆答卷?
“你的情況不能久拖,最多隻有一周考慮時間。拖得越久,手術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小。”對於趙恒延遲手術的要求,醫生如是作答。
趙恒還沒有自己得了重症的實感,隻想著不能錯過高考,就讓張巧文幫他向醫生多爭取些時間。
“手術?我們不做手術!”張巧文反應激烈。
張巧文的父親就是胃癌手術時死在手術台上的,找了全國那麼好的醫生都沒救下命,趙恒這麼複雜的手術,她更是信不過那些庸醫。
她拖著趙恒出了醫院,“彆怕。既然看出問題的那個女生說了不嚴重,那她就肯定有辦法!”
通過麵相就能診斷出他人身體狀況,進醫院還確實查準了,憑這一點張巧文就覺得俞晶晶那個村子不簡單。
俞晶晶這個年紀,學能學多少,懂些皮毛就這麼厲害,真要是找對了人,不信拿不出辦法。
“對不起,這個做不到。”
張巧文說得嘴乾,俞晶晶除了搖頭,就隻答了這麼一句。
“媽,算了。”趙恒拉住張巧文。
“怎麼能算了,這可是一輩子的事。你彆覺得這些偏方古法是迷信,隻要對症,真的是死人都能救活!”
張巧文見多識廣,什麼事沒經過,像這樣求偏方治好重病的例子她能舉出好幾個,更何況俞晶晶已經露了一手絕活,更讓堅定了走這條路的決定。
話說到這裡,俞晶晶覺得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她背著書包往站台走,張巧文拉著趙恒緊緊跟上,毫不放棄。
“你趕時間嗎?我開車送你,咱們路上還能再聊會兒。”
見俞晶晶頻頻看表,張巧文直接去把停在路邊的車開了過來。
時間是他們浪費的,找補回來也應該。
俞晶晶上車指了城西方向,接下來一路保持沉默。
“你家好像不住城西。”
為了緩解氣氛,趙恒插嘴打斷張巧文連珠炮似的問話。
“我在那邊廠子打零工,每天三小時。”
難得問了句不一樣的,俞晶晶就說了。
“打零工?你不上晚自習,每天出來做這個?馬上就要高考了,你怎麼想的?”趙恒訝異。
俞晶晶望向窗外,“我需要錢。”
趙恒瞬間明白過來,麵露懊惱。
父母雙亡,寄居在親戚家,想想就知道過得會有多艱難,他真是多此一問。
張巧文雖不了解俞晶晶的情況,但卻從她這句話裡,迅速推斷出了一些東西。
“你很缺錢嗎?”她扶著方向盤,試探問道。
“是,很缺。”
這個比張巧文問的所有問題都簡單,俞晶晶答得耿直。
聽了這句話,張巧文的心一下就定了。
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