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成功,情況良好,目前人已經蘇醒,父母也從外地趕過來了。
這兩人從走廊一頭走到另一頭,一共講了十來句話,就帶了七八個與奇跡相關的字眼。
俞晶晶翻了個身,感覺病房冷氣打得不是太足,人多熱量也大,就伸手從包裡取了保溫杯,湊到嘴邊喝了一口。
軍訓大約十五天左右,俞晶晶本就打算稱病提前離開,所以隻貼身帶了兩隻營養劑。
600ML的保溫杯,摻了治療趙恒剩下淺淺一瓶底藥水,兌成了滿滿了一瓶。
這瓶水是俞晶晶一天的量,用完了再滴些營養劑加水混合,又可以對付一天。
這個對付就真的是對付,隻能保證在炎熱情況下的皮膚狀況,維持一些基本活動。
一周飲用四分之一瓶藥水,份量雖少,濃度卻高,可以一次性滋養到全身,幫她抵抗接下來一周的身體衰退狀況。
吃飽飯管足幾天,跟每頓舔一口,吊著不餓死的區彆極大。
提前體驗了兩天這樣的食用方式,俞晶晶就知道這個真的隻能應急,平時要是這麼吃,倒不如一次了結給她個痛快。
本以為至少要熬七八上十天才能出來,沒想到第一天就碰上了狀況,直接被刷出來,簡直不能再完美。
那個男生能夠存活下來,確實是一個奇跡。
若不是翻了拖車,大巴又正巧趕到,他就喝不到稀釋後的營養劑,這會兒就不是躺在病床上,而被鎖在停屍間了。
俞晶晶抱著水杯咕咕又喝了幾口,感覺身體被滋養到了,才停手。
平躺下來,她望著天花板,又想到了那隻屍鳥。
這是她離開基地後,除了豆豆以外,接觸到的第一個同類。
如果那個海島上真有豢養屍鳥的同族定居,他們會靠什麼為生?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據豪叔說,一代代進化後的屍族已經不再擁有潰爛外表這種明顯的特質了,他們的外觀已與人類無異,行為舉止也異常優雅。
最重要的,他們身上不再散發濃厚血腥氣味,似乎不需要新鮮血食也能維持生存。
不是屍族與屍族之間的特殊感應,隻從外表是根本看不出他們與正常人類有什麼區彆的。
俞晶晶長期服用營養劑,也差不多保持在這個狀態。
同理可證,那些維持人類麵貌的同族,或許也在大量服用類似的藥劑。
找到同族,就能獲取食物,豪叔站在她的角度,做出了這樣的推論。
俞晶晶一直沒懷疑過這個說法。
進入人類社會,她翻閱過大量往年報紙以及新聞刊物,隻能找到很少量的疑似屍族覓食的案件。
哪怕存活的屍族數量稀少,按常量,對血食的需求也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零星幾個能牽扯到這上麵的案件,根本不足以說明他們是靠這個維持生存,所以服用藥劑的可能性就占了極大比重。
經過數世紀王朝更迭,喪屍這個名詞已經逐漸消失,厚厚史書也隻是用很小的篇幅做了記載。
除了曆史學家,誰都不會再翻閱這段過往。
已被攻克下的病毒,就不再是威脅,就算死灰複燃,人類也能從先輩經驗中找到千萬種方法製約。
就像是天花、傷寒這種古早時能製死的病症,現在也不過幾瓶藥幾枝針就能解決掉。
在這樣惡劣環境下,能留存下來的屍族,都是優勝劣汰得來的。
隻有隱秘而小心地遊走在人類社會邊緣,才能獲取喘息之地。
大肆獵取血食的日子不複存在,像俞晶晶這樣靠藥劑維持生存,才應是常態。
俞晶晶本是這樣想的,可是在看過那隻屍鳥後,又有些不確定了。
屍鳥當著她的麵就去叼啄將死之人,根本不像是長期杜絕血食的反應。
既然有人在背後教它規矩,那它今天的這種獵食行為,會不會是特意調.教後得出的?
找到同類,等於得到食物,這個信念遭遇到了前後未有的強烈動搖。
俞晶晶拿起水杯,又喝了幾口,最後忍不住翻身坐起。
她這邊一動,旁邊幾床本就疼得難以入睡的,紛紛響應。
“疼!”
“我想喝水,有人幫我倒杯水嗎?”
“有止疼藥嗎?醫生剛給的吃完了,幫我去醫護台再要點行不行?”
今天接受過俞晶晶幫助的幾個女生哼哼唧唧,向她投來了企求目光。
俞晶晶本也不需要睡覺,躺著反而想太多,趿著鞋起身幫著照料一下,倒也能打發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