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纖巧皺眉,猶豫一瞬,帶著馬若玲向前走了兩步。
“你看……”馬若玲眼尖,看到桌上有劉遠病曆,趁著沒人注意探頭看了兩眼。
徐纖巧也離得近,掃了眼就大概明白了劉遠現在是什麼情況。
肌腱撕裂,居然用手法治療?
神醫弟子,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這到底是醫學,還是跳大神搞封建迷信,一點科學立足點都找不到。
想到俞晶晶剛給的那兩瓶藥,徐纖巧都有點懷疑這是她在後麵隨便兌的符水,拿來糊弄人用的了。
徐纖巧跟馬若玲都是醫大學生,就算隻念了不到一年,基本的常識都是有的。
想要恢複肌腱功能,將破損斷裂的肌腱重新完美結合在一起,最好的辦法就是手術治療。
劃開皮膚,暴露破損處,找到兩端,一點點縫合起來,儘量做到平整光滑。
俞晶晶這是在乾嘛?
胡摸亂揉,原本破裂的缺口,怕不是要越搓越大?
“亂來。”徐纖巧擰緊眉頭。
再看俞晶晶,她依舊抬手撫按,眉頭微微鎖緊,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
徐纖巧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前提醒,卻被馬若玲拉住了胳膊。
“你乾嘛啊?”
“……我問問她……”
“有什麼好問的。人家是神醫弟子,手法精妙,你去打擾,不怕病人家屬找麻煩嗎?”
馬若玲話沒說完,劉遠母親又回頭怒目,看得兩人同時止了聲息。
其實拿過藥,就可以走了。
她們跟俞晶晶也沒什麼好寒暄的,直接離開連招呼都不用打。
可沒想到雲神醫不在,醫所居然並不關張,而是托了俞晶晶接手。
震驚之後,徐纖巧跟馬若玲對俞晶晶的能力,產生了強烈的不信任與好奇。
俞晶晶進醫大才不到一年,就算門門功課得優,專業也是法醫,哪有資格坐堂看診?
就算師從雲神醫,從小到大一路書念上來,又能分出多少時間跟在師傅身邊學習?
抱著這樣的懷疑態度,再去看她現在做的手法,徐纖巧跟馬若玲都產生了一種很滑稽的感覺。
明明做的都是錯的,卻一本正經地繼續,越看越覺得辣眼睛。
本來想提醒幾句的,可病人家屬卻一副怕她們打擾到治療的模樣,那就隻好隨她嘍。
“怎麼樣?”
看到俞晶晶緩緩睜眼,將手從傷腿上挪開,劉遠母親趕緊上前詢問。
“可以,兩個療程的手法,能痊愈。”俞晶晶疲憊點頭。
“媽,扶我一下。”
劉遠撐了撐身子,因為躺得有點僵,一時起不來,便伸手要扶。
等扶著坐起來,他試著動了動腿,“好像好些了。”
“這就好些了?”劉遠母親有些不敢相信。
“沒好。彆隨便下地走路,在沒有傷處沒有徹底重連之前,一點力道都不要施加給它。”
聽了俞晶晶的提醒,劉遠試著踩踩地麵的想法迅速打消,很利落地把腿又架回到床上。
雖然不能受力,但這隻傷腿的靈活性有所提高是事實,劉遠轉轉腳踝,又曲了曲膝蓋,頗覺神奇。
“俞大夫,你這是什麼手法?”
雲神醫名頭最響的是針藥,來這裡的人,基本都是靠這兩樣痊愈的。
俞晶晶說要用手法治療的時候,劉遠還有所懷疑,現在體會到效果,才徹底信服了。
剛開始的時候,俞晶晶手一觸到傷處,就觸電般地疼。
後來也不知怎麼地,疼的那個地方開始有一股麻癢生出,就像是有蟲在裡麵來回鑽動一樣,刺激得肌腱微微抽搐。
這種抽搐是非常微弱的,隻有劉遠本人模糊感覺得出一點,並不真實。
癢意極盛的時候,俞晶晶指尖加力,總能恰到好處地緩解。
癢癢的時候有人幫著撓,那感覺總是說不出地舒爽,劉遠隻在開頭體會了一點痛楚,後來就是躺平享受,根本不想停下。
“師傅教的,就是一種促進愈合,對神經有刺激作用的普通手法,沒有具體名稱。”
俞晶晶回到位置,伸手按了按太陽穴,緩解了一下精神力抽取過量的眩暈感後,摸手機打開收款碼遞出,“先訂兩個療程手法,針暫時不用,後期需要再上。”
“藥呢?”
“藥可以帶一瓶,回去塗抹在患處,也有促進愈合的作用。”
俞晶晶將藥推到劉遠麵前,“手法跟針收費是一樣的,一次五萬,三天一個療程,一共是三十萬。加上這瓶藥三萬……”
“三天就一個療程了嗎?不是七天嗎?”劉遠取出手機,問道。
“針是七天。手法辛苦一些,做不了那麼久,兩個療程之間休息一天,再繼續。”
俞晶晶聲音明顯比剛才小了一些,臉上掛著顯而易而的疲憊。
雖隻做了十幾分鐘手法治療,但看她的樣子,不比圍著操場跑十圈來得輕鬆。
“明天什麼時候過來?”劉遠掃碼轉了帳,期待地問。
不用吃苦藥,不用貼黏糊藥膏,手法治療比他目前試過的所有治療方法都要舒服省心,一點都不會令人產生抗拒。
“還是這個時間吧。”
雖然身體極度疲憊,但俞晶晶還是起身將劉遠母子送出診室,又叮囑了幾句不可受力,才轉身回來。
“不能受力?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給他做手法?你不知道這是在害他嗎?”馬若玲憋了半天的話,終於忍不住說了。
“你們怎麼還沒走?”
俞晶晶看了眼徐纖巧,“藥不是給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