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方麵丹尼斯真的相當配合,離開後都不需要巫璜再動什麼手腳就主動把前因後果和盤托出,幕後獨白的坦誠度足以叫一大批死於話多的反派自慚形穢。
他的確不是什麼好鄰居,來拜訪巫璜也不是什麼新搬來的禮節性寒暄,而是目的明確的試探。
鑒於巫璜一路上根本沒有遮掩自己的行蹤,很容易就能拚湊出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時間線,所以但凡是和羅娜公主一樣有點關於古早年代內部消息的人,都有機會猜測到巫璜和丹粟的“真實身份”。
“是他……肯定是他!”傳音法術中丹尼斯的聲音帶著激動的顫抖,“氣息是一樣的!我終於找到了!我終於找到鑰匙了!”
“我終於能夠……能夠複國了!”
他的語氣裡透著偏執狂熱的意味,又聽見他好像在跟身邊的仆從說話,吩咐他們這些天盯好巫璜這邊的動靜,記錄下他們起居的日常時間。
巫璜對此表示了興趣,並且禮貌性地又添上了幾個傳 音法術。
隻不過理所當然的,以這位的性格再怎麼感興趣也不至於一天二十四小時地監聽隔壁獲取情報,自己聯係起前因後果蛛絲馬跡推斷事情緣由——要是這種事情都要他來做,他何必再專門從墳墓裡帶出個黑暗精靈來,長得好看吃白飯的嗎。
同理可得一樣被帶了過來的亞曆克斯也不是放著當擺設的,被巫璜塞了個玩家的身份丟進去跟任務者裡應外合做輿論控製工作,確保玩家們不會因為主線任務的各種放飛而對遊戲世界的真實性產生懷疑。
葫蘆一個打破次元壁是劇情需要,不然缺少戲劇衝突沒法調動起玩家那邊的積極性,但次元壁打破得太多會增加變數,要是玩家無意識的隱形侵略變成有目的有組織的大舉進攻,這個世界肯定當場就得崩。
黑暗精靈伊凡任勞任怨地接受了監聽隔壁的任務,時不時還要偽裝成玩家出去散播散播謠言攪渾王都的水,順便再探聽些情報補全設定。
他天生就擅長做這種事情,沒幾天就彙總出了一份巫璜需要的情報總結交了上來。
丹尼斯先生可不是什麼簡單角色,初來乍到不到兩周就成了王都社交圈的新寵,很快與羅娜公主搭上線似乎有了些什麼,在大眾眼裡他們的眼神交流和肢體語言,仿佛帶著些不同尋常的親密。
但這又再尋常不過。
如果知曉他們的關係的話。
伊凡不巧就靠著巫璜的法術聽了一場認親的有趣戲碼,一邊是家族記錄裡早已死去多年的先祖,一邊是家族唯一傳下的血脈,同樣的野心勃勃不甘於現狀,一拍即合組成的血脈聯盟,比欽定主角更早地矛頭直指巫璜。
為了那份從千年前流傳至今的古老寶藏。
月桂王朝的末代皇帝在都城被攻破之前,派遣自己的心腹大臣帶走了用於複國的財富和家族最後的血脈。那筆巨大的財富被埋藏在隻有曆代皇帝才知道的秘境之中,忠誠的大臣會在藏好寶藏後自儘以守衛這最後的希望。
而家族最後的血脈,年幼的兄弟匆忙逃離了王都,大臣攜帶著指向寶藏的地圖和月桂枝,隻有繼承了王族血脈的後人才能讀懂地圖指示的目的地。
那對年幼兄弟對於王城的記憶,永恒地停留在紅色的火焰之中。
可厄運還沒有放過他們。
保護他們的大臣中途死去,唯一的地圖和月桂枝在漫長的逃亡之中丟失。於是掙紮在溫飽線上長大的兄弟走向了截然相反的道路,哥哥隱姓埋名再不提往事,弟弟則終其一生執念於那張丟失的地圖,和那份東山再起的寶藏。
執念到因此而死卻一無所覺,活屍一般循著執念奔波不休,當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死去時,早就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哥哥的名字叫做安德烈,弟弟則叫做丹尼斯。
住在巫璜隔壁的那個丹尼斯。
經過無數年的努力後丹尼斯終於找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地圖和月桂枝,又在無數日夜的研究後解讀出了寶藏埋藏的地點,一切本應回報他這樣瘋狂偏執的努力,現實偏偏喜歡在最後給他潑一盆冷水。
——通往寶藏的大門被一層“鎖”緊緊鎖住,那道無法突破的結界透著他做夢也不敢忘記的,屬於烈火與毀滅的氣息。
他刹那仿佛回到了年幼之時,烈火焚燒的王城之前,黑發黑眸的青年神情冰冷。
他任由他們帶走了寶藏,帶走了王族的血脈,又在寶藏之前留下不可跨越的結界,讓王族的血脈隻能功虧一簣陷入沉淪。
如同貓看著老鼠狼狽掙紮。
隻是暫時的娛樂休憩,而非高抬貴手給他們一條生路。
想要拿到寶藏,就必須要巫璜解開那道結界。
丹尼斯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任務,可他決定不惜一切代價放手一 搏。
……
好吧。
巫璜聽著伊凡總結裡的寶藏埋藏地點,幽幽歎了口氣。
你們自己非要把寶藏埋到我的墳墓裡去,我起屍了修修防火牆順手把空間裂縫加了道門,還是我的錯咯?
反派戲份他自己編的也就算了,這種自己腦補出來的鍋他可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