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揚古撂了狠話,並沒有嚇住卿毓,當天晚上她就收拾包袱去找安親王嶽樂哭訴。
她以為嶽樂會像之前一樣給她撐腰,卻不想這一次她錯了。
嶽樂不但把人訓斥一頓,還親自壓著卿毓去給彭春道歉。
得知嶽樂的來意,彭春長歎一聲,“安親王客氣了,我也是才聽說此事,不然我說什麼都會攔著淑嘉。要我說淑嘉就是死心眼,不就是一株海棠,這死人哪有活人重要是吧?”
“伯夫人巴結惠嬪,為的也是整個董鄂氏一族。對吧。等將來蘊繡成了大福晉,能虧待的了她?女人就是這點不好,頭發長見識短。”
“還是伯夫人眼光長遠。”
彭春明褒暗諷羞的嶽樂滿臉通紅,最可氣的是卿毓,她不但沒聽出來彭春話裡的意思,居然還附和點頭。
如此蠢笨,他真恨不得把人踹回娘胎裡,也免得給他丟人。
嶽樂氣侄女聽不出好歹話,更氣彭春一點麵子也不給他。
可誰讓彭春剛立了大功,是皇上麵前的紅人呢,他就算是生氣也隻能生生受著。
嶽樂深呼吸,抑製住想要揍人的衝動,他故意板起臉,“國公爺,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先不提蘊繡還是個孩子。咱們滿洲貴女都是要選秀的,皇上沒指婚前,怎能胡亂指配。”
“你這話不但侮辱了伯府,若是傳到宮裡,皇上、惠嬪娘娘也未必樂意。”
彭春心中冷笑,這老小子是拿皇上和宮裡的娘娘壓他呢。他彭春是被嚇大的?
佯裝沒聽到嶽樂的意思,他驚訝的睜大眼睛,“怎麼?這事兒皇上和娘娘不知道?伯夫人傳的滿京城都知道了,我還以為是皇上默許的呢。”
“要我說以咱們蘊繡的出身做這個大福晉也未必不可能。蘊繡也算是您看著長大的,她有個好歸宿您不也高興?”
“以王爺您的地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嶽樂胸膛起伏,他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彭春。”
彭春掏掏耳朵,滿不在乎,“王爺,我還年輕耳朵沒聾,您用不著那麼大聲,我聽得見。”
“哼,”他冷哼一聲,“彭春,本王勸你說話注意點,真惹急了本王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彭春也收斂了笑容,他年紀不如嶽樂,一身氣勢卻不相上下。同樣冷喝:“王爺您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您剛還說是來給淑嘉道歉的,我瞧著您這語氣也不像啊?”
他站起身來,竟然比嶽樂還高半個頭,微眯著眼睛看向嶽樂頗有些居高臨下的蔑視感。
“您若是誠心來道歉的,我國公府歡迎。若是來耍威風的,我國公府也不怕你。董鄂氏一族南征北戰那麼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隻是我彭春能代表董鄂氏一族,你嶽樂可能代表整個愛新覺羅氏?”
彭春是董鄂氏一族的族長,他的話在董鄂氏族人麵前猶如聖旨。嶽樂卻不行。
今上便是愛新覺羅氏,若說族長,自然是他。
嶽樂也就仗著先皇的餘蔭耍耍威風,真惹急了,第一個想要他命的恐怕就是皇上。
嶽樂自然知道這些,銳利的目光盯著彭春,彭春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嶽樂率先收回目光。他陰沉的看了彭春一眼,“彭春,本王倒是小瞧了你。”
彭春長的粗獷、打仗勇猛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莽夫。嶽樂也不例外。
今天他才發現自己錯了。
這哪裡是莽夫,分明是藏在暗處的毒蛇。
彭春眨眨眼,“彼此彼此。”
他與嶽樂私底下並無接觸,隻以為這是個有勇有謀的睿智之人,如今發現這人在政事兒上確實本領非凡,於後宅、教導女兒上卻一塌糊塗。
虧的他以前還為嶽樂可惜過。
可惜個鬼。
還是皇上明智,嶽樂就是個老糊塗,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拉下臉來國公府本就讓嶽樂不滿,如今還被彭春夾槍帶棒羞辱一頓,嶽樂氣的扭頭就走。
他前腳剛走出書房的大門,覺羅氏就抱著菀凝走了進來。
覺羅氏憂心忡忡,“我剛看見安親王帶著卿毓來了,怎麼,他們是來找麻煩的?若安親王找你麻煩,你直接推到我身上就是。”
她是內宅婦人,安親王總不會臉麵都不要去找她麻煩。
彭春上下打量她一眼,“在你心裡我是那般沒用的人?放心都解決了。”
雖說兩人結婚快十年了,彭春一直在外打仗,實際上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之前兩人還有些生疏,如今因為女兒熱絡起來,竟顯得情意綿綿。
覺羅氏明顯不信,剛才嶽樂的臉色她可是看見了,怎麼想都不像是‘解決’的樣子。
菀凝也煞有其事的點著小腦袋,那嶽樂看著就不像是講道理的。
聽說這個時代的男人都有些大男子主義,最喜歡在女人麵前裝樣子,阿瑪可彆是不好意思,怕丟臉。
彭春雖然再跟覺羅氏說話,大部分注意力卻在菀凝身上。看到菀凝的小表情他笑了:“嘿,你個小丫頭還點腦袋,你聽得懂阿瑪再說什麼嗎?”
說著就要伸手抱菀凝。
菀凝隨口就糊了他一臉,心說:本公主活了上千年什麼沒見過,怎麼會不懂?
妖族壽命都很長,菀凝歲數看著大,換算成人類的年紀,實際上也才十多歲,剛剛及笄成年。
被糊了一臉口水,彭春還樂嗬嗬的把另一邊臉伸過去,“來,在親阿瑪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