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羅氏臉色僵了一下,她轉頭看了寧安一眼,想著還躺在床上生死未知的雅嫻歎了口氣。
都是當額娘的,她能理解寧安的心情。換做是她,若有人敢害自己的女兒,自己能把對方扒皮拆骨。
同樣的,寧安的話看似認定菀琇是凶手,但在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之前,她相信對方也不會胡亂給菀琇定罪。
不隻是因為菀琇是國公府的人。
這是一個當額娘的執著。
沒有一個親生母親願意看著害自己女兒的真凶逍遙法外。
可惜,蘊繡並不懂這些,她隻看到寧安並沒有相信菀琇的話,便以為對方心裡也認定菀琇在說謊,相信菀琇是凶手。
想著自己不但除去了最大的競爭對手石氏,還有菀琇和國公府背鍋,蘊繡差點高興的笑出來。
她跟石氏不同,自幼被卿毓和安親王府的人嬌慣著長大,就算這兩年有費揚古看著有所收斂,也並不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
看著就差把高興倆字刻在臉上的蘊繡,菀凝搖頭。
這丫頭真把彆人當傻子了?就這表情說她沒問題誰信?
有時候菀凝都弄不明白,明知道皇上心裡有疙瘩,安親王府的人為何就不知道收斂。
還是說這個王府有毒,凡是跟他家沾邊的人腦子都有包。
可要說蘊繡傻吧,她又知道不能把事情錘死,說的話似是而非,給自己留足了後路。
菀珂在覺羅氏耳邊低於幾句,覺羅氏點頭示意她稍安勿躁。等伯夫人問完話,她這才開口:“謹嬤嬤,我問你,你可是一直跟著你家格格的?”
菀琇身後一個身穿褐色旗裝、年約三十多歲的嬤嬤站了出來。她恭敬地說道:“奴婢一直謹遵夫人的吩咐,片刻不曾離開過格格。二格格所言句句屬實,石家格格的事情確實與二格格無關。”
嘲弄的看了眼不服氣想要辯駁的蘊繡,她解釋道:“我們老爺疼孩子,家裡的三個格格除了菀凝,都求得皇上給賜了教養嬤嬤。謹嬤嬤是慈寧宮出來的,她的話我想是可以相信的。”
嘶,誰也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嬤嬤居然是宮裡出來的,還是慈寧宮那樣的地方。
宮裡出來的嬤嬤都比較注重自己的名聲,尤其乾清宮、慈寧宮這樣的地方,她們若是做錯了事撒了謊,一旦查出來後果相當嚴重。
有她開口,連帶著寧安看菀琇的眼神都溫和了許多。
輕鬆鬆幾句話減輕了菀琇的嫌疑,覺羅氏又道:“我記得蘊繡你的嬤嬤也是太皇太後親賜,未免事後被人嚼舌根說我偏頗,不如讓她也出來說說當時的情況。”
明明是很正常的幾句話,卿毓卻覺得滿滿都是諷刺。
在場的都是京中貴婦,最次的家中夫君也是三品大員,費揚古打仗回來皇上就賞賜了教養嬤嬤的事兒誰不知道。
這跟彭春給女兒求得嬤嬤意義不同。人家彭春是疼女兒,傳出去能給女兒增加籌碼、添光加彩。費揚古的女兒什麼德行?皇上賜嬤嬤分明是覺得她規矩不行。
一個是錦上添花,一個就差直接說你規矩不行。
兩相對比,高下立見。
覺羅氏話落,寧安也反應過來。她道:“哪位是蘊繡的教養嬤嬤,煩請嬤嬤出來說道說道。”
不管皇上賜教養嬤嬤是什麼原因,衝著她慈寧宮出來的,寧安說話都客氣很多。
隻是她說了許久也不見有人站出來,問了一圈才知道那嬤嬤被府裡的丫頭潑了滿身的茶水,蘊繡讓人回府換衣裳去了。
嗬嗬,
好湊巧。
這湊巧的讓寧安都控製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寧安聲音一沉,臉色幾經變換,隨後客氣的開口:“諸位,今日招待不周了,改日寧安親自登門給諸位道歉。請回吧。”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這件事真是外人做下的,伯府裡必定有內應,不然僅憑一個外人做不到如此‘天衣無縫’。
若是伯府的人聯合外人所做,那就是家醜了。
家醜不可外揚。
發生這樣的事情,主人家下逐客令她們都理解。大家都客氣的道彆,隻除了卿毓。
卿毓瞥了寧安一眼不為所動。彆以為她沒看出來,寧安分明是懷疑她女兒。她若是走了,這群人還不知怎麼給她女兒潑臟水呢。
卿毓不動,寧安也沒管她。覺羅氏想了想也跟著去了正院。
她給出的理由很恰當,“不是我不相信你,我隻是擔心某些黑心爛腸的,再把臟水潑在我們菀琇身上。她雖不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好歹叫了我這麼多年額娘,我不能不管。再說雅嫻也叫我一聲姑外祖母,她出事我自然要給她撐腰,免得彆人以為我巽親王府無人。”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撒手不管了,自己無兒無女,國公府怎樣都跟她沒關係。現在不同,她有了女兒,她不允許有人托女兒的後退。凡是敢動國公府的,她都不會放過。
再則,以她跟伯府的關係,害雅嫻跟害自己的孩子沒多大區彆。
一句話說的寧安差點落淚,菀琇更是直接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