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珂走了,剛開始菀凝還有些不習慣,菀琇最見不得她鬱鬱寡歡的樣子。
她的妹妹可以張揚肆意、可以懶散就是不能不高興。
她拉著菀凝的手,“走,二姐帶你去騎馬。阿瑪又給咱挑了匹好馬,今天天氣好,咱們去瞧瞧。”
彭春對三個女兒好的沒話說,菀珂不過說了句‘和碩額駙真疼石雅嫻,居然給她建了個跑馬場’。隔日彭春就在郊外買了一塊地,建了個比石家還大的。
太子送了石雅嫻一匹馬,彭春與增壽精挑細選了兩匹,讓她們換著騎。
總之一句話,彆人有的他彭春的女兒一定要有。
拉著菀凝去騎馬也是彭春的意思。彭春知道女兒們感情深厚,尤其是菀凝。擔心她難過,一家人變著法的哄她開心。
菀凝本不想去,架不住菀琇堅持。
彭春建的與其說是跑馬場不如說是莊園。
幾頃的莊子被他分割成兩部分,平整的土地被他改造成跑馬場與練武場。周圍的幾個小山包則種上水果蔬菜。
山腳下是竹林,竹林裡放上石桌,累了可以休息。若想體驗農家生活,還可以挖竹筍、捉竹鼠。
野趣十足。
“駕,駕,”菀凝縱情的馳騁,風吹過她的秀發,似乎帶走了她所有煩惱,讓她的心情也跟著飛揚,整個人輕鬆不少。
彆看菀凝小,騎術比菀琇還好,菀琇緊追不舍,終於追上她。
見菀凝閉著眼任由威風拂麵,她長長的出了口氣。高興了就好。
跑馬場隻有她們姐妹兩個,見菀凝心情不錯,她道:“這就對了,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愁也一天樂也一天。咱們就應該向前看,管他風吹雨打。”
菀琇不擅長安慰人,這幾句話還是她在家裡打好腹稿反複琢磨過的。
菀凝真誠的看著她,“二姐,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大姐穩重,經常照顧她,所以她跟大姐的關係最要好,很多時候會忽略二姐。
現在,‘穩重’的大姐為了一己之私可以枉顧姐妹之情。反而是看似薄情的二姐從未做出過對不起國公府的事,現在還一門心思哄自己開心。
菀凝忽如其來的的道歉讓菀珂一愣,她臉色泛紅有些不自在的說道:“親姐妹說什麼呢。”
菀凝也跟著笑:“對,親姐妹。隻要二姐不做有損家族榮譽的事情,日後我罩著你。”
菀琇大笑出聲,伸手使勁兒揉了下她的頭發,“小屁孩一個,還罩著我呢。要罩也是姐姐罩著你。”
她雖然不如大姐懂那麼多賺錢的法子,也沒有輪到讓一個小孩來照顧的道理。
兩姐妹一直玩到天黑才有說有笑的回家。覺羅氏看到她們放下了心,“回來了,就趕緊更衣用膳。一家子就等你們倆了。”
菀凝上前用力的抱著覺羅氏,“對不起額娘,讓您擔心了。”
想想她真是糊塗了,為了個沒心的平白讓家人跟著擔憂。
覺羅氏拍拍她的背,“一家人說什麼傻話。趕緊的,你阿瑪特意繞路買了你們愛吃的烤鴨。”
“耶,”兩姐妹一拍手,又行了個禮就回屋換衣裳去了。
飯畢,彭春說道:“再過不久又到了巡行塞外的日子,這次我也在隨行之列,你們收拾收拾,到時候跟著一起去。”
大清與蒙古交好卻又帶著防備,每隔兩三年康熙都要巡行塞外,用以震懾蒙古。
以往彭春也有跟隨,不過府上孩子小,他並未曾帶家眷。這一次皇上著重點了幾個大臣,允許他們帶女眷。
除了石家,烏拉那拉家、國公府何然在列。
覺羅氏點頭,她道:“前日入宮,我聽榮妃娘娘提起此事。說是皇貴妃娘娘的病時好時壞,皇上想讓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皇貴妃佟佳氏是皇上的親表姐,兩人情分不一般。她生病,皇上自然擔心。
菀凝看了菀琇一眼,好奇道:“阿瑪,額娘,我們也去嗎?”
覺羅氏點頭,“去,榮妃娘娘跟二公主都去,娘娘特意點了你。”
二公主今年十六,也到了說親的時候。大清公主多有和親蒙古,皇上這次帶著榮妃娘娘和二公主,可能就有相看的意思。
公主和親無詔不能回京,或許娘娘正是知道這一點才讓她帶著菀凝。就是想讓她們在最後的一些時間裡多處處,爭取不留遺憾。
帶了菀凝,府中就剩下菀琇。一個姑娘家多有不便,她索性一起帶著。
菀琇驚呼,“塞外嗎?阿瑪,塞外是什麼樣的,我都還沒有去過。”
菀凝也忽閃著大眼睛看向彭春。兩個女兒都感興趣,彭春索性就多說了幾句。
“塞外啊,跟京城不同,那邊一望無際的草原,住的也多是蒙古包。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皇家在塞外建有行宮,女眷都是住行宮的。”
“行宮仿的是京城的建築,吃住跟京裡麵沒多大區彆。”
菀琇拍拍胸脯,“那就好,我就怕到時候鬨出笑話來。”
跟京城的飲食差不多就行,她就怕不一樣,丟了臉。
覺羅氏好笑道:“這有什麼,你們頭一次去,旁人也是如此。要丟人,大家一起。所有人都這樣,也就不是丟人了。”
菀琇拉起菀凝,“那,阿瑪、額娘,你們聊,我帶菀凝先去收拾行李了。”
覺羅氏想說不急於這一時,皇家出行都要準備很久的,卻被彭春拉住。
等兩個女兒都走了,彭春道:“去了行宮你多注意點。皇上今兒提了一句菀珂,我怕到時候會把菀珂也喊過去。”
皇上的原話是‘朕應該早點說這件事,不然愛卿的女兒也不用背井離鄉了。祭祖還是本人去更有誠意,等到了盛京,朕允你幾天假。’
他摸不準皇上什麼意思,未免露餡,那時勢必要帶上菀珂的。
現在菀珂就是國公府的禁忌,如非必要,彭春都不想提這個女兒。提起她,覺羅氏也有些不快,不過她還是點頭。“我會注意的。”
“爺彆怪我醜話說在前頭,她老老實實還罷了;如果菀珂發癔症做出有辱門風的事情,我絕不姑息。”
她自己有兒有女決不能被個不知所謂的給連累了。
彭春毫不猶豫的點頭,“放心,隻要她敢,不用你,我會親自處理。”
彭春是標準的封建大家長,講的也是董鄂氏一族的利益,其次才是自家。不隻是彭春,世家大族都是一個德行。
比如當初的董鄂費揚古,如果不是為了董鄂氏一族的名聲,他也不會冒著得罪安親王府的風險也要打斷蘊繡的腿。
不怪彭春先把狠話放下。皇上帶著皇貴妃,自然要帶著四阿哥的。不隻是四阿哥,皇阿哥中除九阿哥往下的幾個小阿哥,剩下的全部都帶著,包括太子。
行宮人來人往,就菀珂那腦子,誰能保證她不會做什麼?
彭春也想過不帶她,又擔心太過刻意惹了皇上猜疑。他隻能先提前打好預防,到時候見機行事。
菀凝第一次去塞外,收拾起行囊來有些無措,趁著入宮請安的時候,她去請教了榮妃。
三阿哥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皇上到處走,榮妃娘娘也隨駕過幾次,比較有經驗。
二公主拉著她的手,“你帶幾身衣裳就行,其他的我跟額娘都幫你準備好了。等到了行宮咱倆住一起,有我跟額娘在,保管給你收拾的妥妥當當。”
“那不太好吧?”想也知道公主跟臣女的住所不同,她跟著二公主那不是占便宜嗎?
二公主不在意道:“有什麼不好的。”她看了榮妃一眼,湊到菀凝耳邊小聲說道,“汗阿瑪說這次要給我選額駙了,選好日子我就要嫁去蒙古。想要再見不知何年何月,你就當最後陪陪我。”
二公主麵帶傷感,菀凝瞬間就心軟了。“那好吧。”
公主看著高高在上,想想挺可悲的。待字閨中的時候要學習各種知識、規矩,長大了婚姻也不能自主,一切都是利益。比起她們還能求個落選自行婚嫁,公主可一點任性的權利都沒有。
見她答應,二公主高興了。“早就聽昌平說你騎射好,等到了塞外咱們比試比試。”
看著女兒的笑顏,榮妃道:“你比菀凝大了好幾歲,跟她比你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