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凝吐吐舌頭,這事兒也不能怪她啊,她怎麼知道蒙古王子那麼、嗯奇葩,居然敢去招惹野豬。
正常人看見野豬第一反應不是跑麼?
覺羅氏也隻這次的事兒怪不到女兒頭上,她歎息一聲,“要我說他跟菀珂一樣都是禍害,好在咱們馬上就要回去了,日後也見不著。”
當她得知女兒和皇阿哥們遇到野豬的時候,嚇的不行。
除了擔心女兒的安危,還有就是菀珂。她就擔心菀珂忽然腦子不靈光又跟四阿哥有個什麼。
到時候大庭廣眾,國公府更是說不清。
雖說最後女兒平安回來了,菀珂也很老實沒闖禍,但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她不想再有。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現在就把菀珂送去蒙古。
菀凝眼前一亮,“額娘,咱們要走了嗎?”
蒙古是挺有意思的,但她還是更喜歡京城的生活。
覺羅氏點頭,“我也是聽你阿瑪說的。狩獵也去了,該接見的大臣見的差不多,等皇上把政事兒處理完就能回去了。你阿瑪說也就三兩日的功夫。”
“你這幾日就好好休息,哪兒也彆去。”
這一出接一出的,再來一次,她怕能嚇死。
菀凝小雞啄米似的狂點頭。
連續兩次動用妖力,最後一次還透支了,她確實需要好好休息。
覺羅氏並沒有拉著菀凝聊很久,囑咐女兒好好休息,她就出去了。
她出去沒多久,增壽就來了。
看著妹妹蒼白的臉,他有些心疼,
“你也是個傻的,彆人都沒看見,你裝不知道就是了。這麼多人又有那蒙古王子在前麵頂著,皇上還能怪你?”
“你這丫頭該出風頭的時候你躲懶,不該出風頭,你偏偏往前衝。傻不傻。”
在京城的時候妹妹不是挺聰明的麼,怎麼出來變得傻氣了。
他承認他自私,四阿哥如何跟他有什麼關係,妹妹沒事就行了。
菀凝有些心虛,她道:“這不是想著他好歹是皇阿哥麼,再說還有烏拉那拉家的兩個姑娘。她額娘也是宗女,她家剛沒了男人,若是女兒也沒了,該多難過。再說我也沒想到那裡有野豬,若是知道我肯定不會去的。”
去肯定是會去的,但不會這麼莽撞毫無準備。
輕輕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增壽惱道:“就你好心。”
菀凝嘻嘻笑著,她伸手拉扯著增壽的手臂,“大哥,我錯了。我保證沒有下次。”
增壽好氣又好笑,“怎麼,你還想有下次?”
菀凝雙手擺動,“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都想好了,接下來我就睡大覺,什麼都不管不問,也不出門。”
“你,”增壽被氣笑了。他隻是讓她少出門,可沒說讓她躲在家裡睡大覺。
他泄氣道:“算了,我是說不過你,你也是個半大的姑娘了,過幾年就要嫁人,也該學會自己拿主意了。”
這一回,菀凝說不出門就真的不出門。
期間二公主來看了她一次,給她帶來不少藥材。
“你好好補補,不夠我還有。”菀凝雙眼帶著笑意,調侃著:“我知道,那個什麼部落的表哥給的嘛。”
□□滾是長公主的孫子,按輩分算就是二公主的表哥。
二公主不依,“好啊,連你也取笑我。”
她伸手就要撓菀凝癢癢,菀凝趕緊求饒,“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
從京城來的時候是八月末,時至一個多月,他們終於踏上回京的路程。
盛京的十月已經開始變冷,來的時候著秋衫,走的時候都穿上了夾襖。
坐馬車還好一些,裡麵鋪上厚厚的毯子,再不濟還能蓋一個,有馬車遮擋倒也不算太冷。
騎馬的就不行了,過了十月常有寒風,他們隻能穿上披風禦寒。
來時兩日的路程,有時需要走三日。
等回到京城,京裡都下了第一場雪。
冬日裡原本應該是清閒的時候,隻彭春歇了不到兩日又忙碌起來。
巡行的時候,皇上憑借郭絡羅氏‘誅你九族’強行奪了嶽樂的兵權。如今回京自然是首尾的時候。
把這事兒交給常寧一個康熙可不放心,想來想去,他又把彭春叫了來,讓彭春與常寧共同監管。
嶽樂是個老狐狸,表麵答應的很好十分配合,私底下卻讓手下為難常寧跟彭春。
為了這點兵權,彭春忙得腳不沾地,小年都沒能好好過。
看著冷掉的餃子,菀凝氣道:“這個安郡王太過分了。”
大年三十、初一都要入宮,小年夜是他們唯一能一家子團聚的日子。如今單單少了個彭春,換做誰不氣?
“大哥,他這樣,皇上就不管?”
增壽摸摸她的頭,“兵權的事兒不是一兩句能說清楚的。”
如果真這麼容易,皇上也不會把事情交給他阿瑪和恭親王兩個人了。
皇上定是也猜到了嶽樂不會好好配合的。
菀珂覺得不可思議,她忍了忍還是問道:“皇上的命令也不行嗎?”
那康熙這個皇帝當的也太憋屈了。
她這段時間老實很多,增壽雖然心裡仍舊有疙瘩,卻也沒有避而不答。
“有句話叫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你可知這話什麼意思?”
那些都是嶽樂的老部下,跟著嶽樂南征北戰幾十年,心裡隻服嶽樂。
他們又跟嶽樂不同,沒有像郭絡羅氏這樣犯大錯的外孫女。
想要向處置嶽樂一樣處置他們不可能。
皇上嘛,要考慮的事情太多。
所以,隻能慢慢磨。
菀凝嘟著嘴,“那也不能讓阿瑪這個時候還不能回家啊,今兒可是小年。其他大臣都休假了。”
大臣們一年到頭能有多少假期,過年這段時間是最重要的。
按照慣例,臘月二十大家都把差事辦完,之後一直到開年十六。這不到二十幾天,是他們辦差一年僅有的假期。
菀琇口無遮攔,“要我說像他們家這樣的,早死早超生。”
一大家子都不是好東西,死了也能少些人受罪。
說著無心,菀珂皺眉沉思,嶽樂什麼時候死的來著?
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居然都不知道。大概是菀琇的嘴巴真開了光,康熙二十八年正月還沒過完,嶽樂就出了事兒。
具體的情況菀凝不清楚,隻是聽說嶽樂走路沒注意滑倒摔了一跤,把腰給摔著了。然後還引發了舊疾。
皇上派了不少太醫去看,都沒看好。
勉強留到二月二十八日,嶽樂還是去了。
嶽樂死了,不知多少人拍手稱快,若非情況不允許,菀琇甚至要買些煙花來放。
她偷偷跟菀凝吐槽:“早知道我的嘴這麼靈光,早幾年我就詛咒他了。像他這種人活著就是個禍害。”
說完她又幸災樂禍起來,“沒了嶽樂,這下郭絡羅氏嘚瑟不起來了吧?”
她可沒忘郭絡羅氏之前乾的蠢事。現在安郡王府因為她好好地親王變成郡王,哦不對,嶽樂死了,爵位傳到瑪爾渾的時候是要降級的。
那就是……貝勒
安貝勒,京中親王、郡王不算多,也有十幾二十多個。貝勒那就更多了,從宗室頂端一下子降到平平無奇,也不知他們能不能承受得了這落差。
菀凝遞給她一個帕子,菀琇不明所以。
她道:“他好歹是個郡王,他死了,咱們不得去吊唁。你這樣去也不怕被人打出來。”
都說死者為大,嶽樂死了,不管什麼仇什麼怨,也不能笑著去人家家裡吊唁。
“這個手帕是我特製的,上麵弄了蔥汁,等到了安郡王門口你擦一擦,保管你眼淚嘩啦啦的。”
菀琇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什麼味道也沒有啊?”
“有味兒不就穿幫了麼?”
菀凝有些小得意,也不看看她是誰。她做出的帕子絕對是特殊的。
菀琇並不懷疑妹妹的話,她直接彆在衣服上。
等到安郡王府門口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拿出帕子抹眼睛。
菀琇被嗆的眼淚直流,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關係多好呢。
今日前來吊唁的人不少,看到此處無不點頭讚賞。
不管多大恩怨,人死燈滅,也該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