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菀凝掏了掏耳朵還以為自己說錯了。
三阿哥誤以為她不高興,便道:“你先彆生氣,我覺得太子這個法子是最有效地,不過太子也說了,他占了咱們的便宜,他願意出錢給你再建一個專門的女子書院。”
他今日在毓慶宮跟太子討論了書齋和義學的事情,太子以為既然是義學,把書齋建在學院裡麵是最劃算的,這樣所有學子都可以去讀、去看。
至於菀凝說的那些農業相關的書籍,太子以為如今的百姓大都不識字,就算把書放在他們家門口,不認識也白搭。
想讓女子讀書就更是無稽之談。
三阿哥知道太子說的很有道理,想了想便同意了。
畢竟他辦義學的初衷就是這些學子。
“我知道你是希望百姓能有一技之長,能富足起來。我這段時間也在想這個問題。事實上咱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你忘了如今百姓大部分都不識字,與其弄個書齋做擺設不如讓人去給他們講課。”
大清六部,與良田有關的其實有三個,戶部、禮部以及工部。
戶部不用說這個,看名字就知道跟田產有關係。
禮部下設四司:儀製清吏司、祠祭清吏司、主客清吏司以及掌筵饗廩餼牲牢事務的精膳清吏司。
工部掌管掌管各項工程、工匠、屯田、水利。
戶部與工部先不說,他不管這一塊隻知道個大概。禮部的精膳清吏司他是清楚的,這群人或許不會種田,但挑選膳食、牲畜是把好手。若加以培訓定不比菀凝莊子上的管事差。
三阿哥的打算就是把這些人送到菀凝的莊子上培訓半年、個把月,然後讓他們去村上示範、演講手把手教導百姓如何規範、科學的養殖。
字他們看不懂,話總能聽得懂吧?
一個村也不指望全都會,有那麼一兩個精通的就行了。
當然他也沒忘記菀凝說的讓女人‘學起來’,所以在太子提出那個方案後才給菀凝爭取到這樣一所專門的女子學院。
他不但爭取了學院與銀子,甚至教學的女先生都找好了。那就是宮裡退意的宮女們。
宮女年滿二十五歲除了自梳為嬤嬤,其他的都會放回原籍。這些人裡大部分歸家自嫁,而又因為年齡的關係絕大多數是嫁給人做填房,隻有很少一部分能幸福。
自梳的那些也差不多,有些是真舍不得主子,有些是因為家裡容不下的無奈選擇。
現在有了這個女子學院就不一樣了,讓她們去學院教導女孩子規矩、針線,然後由朝廷發放俸祿。
菀凝點點頭,“我沒生氣,隻是你說的太突然,我有些驚訝罷了。”
事實上她曾經跟二姐菀琇談論過這件事,二姐當時坦言她過於‘天真想當然’了,菀琇甚至信誓旦旦的告訴她,她不會成功。
菀琇的理由跟三阿哥一樣,這是個由男人統治的世界。不說現在就說曆史上又不是沒出現過女皇,結果呢,如果她們真的重視女性發展,會想不到這個法子?
她認為阻力太大了。
不隻是菀琇,她亦跟額娘覺羅氏提過一嘴,額娘給出了同樣的答案。
所以今天聽到三阿哥這番話,驚訝是有一些,她驚訝的點則是太子那個把書齋建到學院裡。
就因為這個太子竟然同意了讓她辦女學。
她清楚這裡麵肯定有三阿哥的功勞,不然太子不會說這番話。菀凝看著三阿哥,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菀凝感動於三阿哥的付出,而三阿哥則是有些愧疚的。
因為他的話,這段時間除了養殖場,菀凝把重心都放在了書齋上。他是親眼看著菀凝怎麼一點點設計書齋,校對書籍的。
這些都是菀凝的心血。
如今因為太子一句話,書齋建在學院裡麵,菀凝的這些付出將會無人得知。
三阿哥很心疼。
把心裡話都說出來,兩人才發現他們思想根本不在一處,想偏了。
菀凝伏在三阿哥懷裡悶笑,“我沒什麼啊,我早就說過了,我做這些不是想著名聲、出風頭,我就是想要做些事情而已。再說書齋的書籍也不是我想出來的,要說辛苦我也就是跑個腿。”
她從三阿哥懷裡起來,若有所思,“你說女學這個我要不要拉太子妃入夥?”
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後,如果有她參與,哪怕隻是打著她的旗號,也會事倍功半。
三阿哥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溫和道:“隻要你不覺得委屈就好。”
菀凝摟著他的腰,輕聲說著:“沒什麼委屈的,你知道的比起招搖過市,我更喜歡悶聲發大財。”
她隻是喜歡做這個事而已,又不是喜歡出風頭。
就在剛才她忽然想到,三阿哥把書齋給太子讓太子領這個功勞,是早就算計好的。因為太子是皇儲,他名聲大了無礙。假如其他皇阿哥刷起名聲,尤其是在百姓中的聲望,怕是要壞事。
以及類推,她覺得女學同樣如此。
太子得了學子中的好處,女子中的好處自然應該讓給太子妃。如此才匹配。
不然太子與她名聲傳了出去,剩下的太子妃和三阿哥會如何?
到時候隻怕又是風言風語了。
把自己的擔憂說給三阿哥聽,菀凝道:“哎,咱們倆勞心勞力最後讓他們占了便宜,不給點好處可不行。”她伸手點了點三阿哥,“你說咱們都這麼‘委屈’了,汗阿瑪會不會給點賞賜?”
這種事情皇上肯定會知道的,他也肯定能想明白三阿哥為何這般做。
三阿哥都‘犧牲’到這份上,皇上總不能冷眼看著吧?
最近蜂蜜吃的多,菀凝的嘴大概真的開了光,等他們第一座義學和女子學院建成,皇上讓人給誠郡王府送來大批的賞賜。
仔細打聽過才知道,這些都是今年一整年下頭進上來的貢品。這些東西,除了太後、榮貴妃與太子等少數幾人分了些賞賜,剩下的皇上全部攢起來,一股腦送到三阿哥府。
梁九功悄悄從袖子裡拿出幾張銀票,“皇上郡王爺跟福晉這一年辛苦了,他老人家心裡都記著呢。這個是給您們的辛苦費。”
三阿哥示意菀凝收起來,菀凝打開一看總共五張銀票麵值都是一萬兩。
她心說:好家夥,這辛苦費值了。
皇阿哥們辛辛苦苦忙碌一整年,俸祿孝敬加起來都不過萬兩,她倆不過動動嘴皮子就拿了五萬,這個錢也太容易了。
菀凝臉上笑的更歡暢,“公公辛苦,天冷了,這個公公拿著買些茶水喝。”
說著就讓湯圓給梁九功拿荷包賞銀。
梁九功連連推辭:“使不得,使不得,皇上特意交代了奴才,奴才哪能要您二位的銀子。”
出宮前皇上特意給了他跑腿銀子,就是不想讓他在拿三阿哥的。他怎會不識時務。
見梁九功是真的不要,菀凝便作罷,她讓湯圓去端了些糕點來,又讓人包了一包茶葉。
“這個自家廚房做的,這個也是自家莊子上產的,不值錢,你要再推辭那就是看不起我們了。”
梁九功發自內心的笑了,“奴才多謝王爺與福晉。哎呀,早就聽說福晉莊子上出產的都是好東西,這下奴才有口福了。”
他記得皇上有次去鐘粹宮,自榮貴妃娘娘那裡喝了一會茶就念念不忘。他嘟囔的時候還說三阿哥不孝順,隻想著額娘卻不知道給他這個阿瑪。
後來三阿哥讓人給皇上送了一批茶葉,皇上自此就換了口味。
梁九功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皇上高興的時候也會賞他一口。他跟皇上一樣,自從喝了三阿哥這邊的茶水,就喝不下去其他。
近跑這趟腿,他本就打算厚著臉皮跟三阿哥討一些,哪知他還沒開口三福晉就想到了。
喜滋滋的收好茶葉,梁九功湊到三阿哥麵說了一句:“去兩廣的欽差回來了,皇上心情不好。”
胤祉挑眉看他,梁九功對著他點點頭。三阿哥笑道:“有勞公公,我送公公。”
梁九功擺擺手,“不敢不敢,王爺客氣了。”
說完他一甩浮塵招呼其他小太監們走了。
菀凝湊到三阿哥跟前明知故問:“他跟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