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臉徹底黑了,他就知道自己這幅樣子會被人誤會。如果可以九阿哥恨不得扭頭就走。可人家幫著照顧了他福晉,他老九一聲不吭就走人,傳出去彆人會怎麼說?
他老九可丟不起這個人。
於是九阿哥扯出個虛假的笑容,有些咬牙切齒,“三嫂誤會了,最近府上事情多,我這從早忙到晚飯都顧不得吃,才搞成這樣。”
菀凝不讚同道:“老九你說說你,所有皇阿哥裡你最有錢,原應該是活的最瀟灑的。現在呢?太子都沒你累。你說你圖什麼呢?”
九阿哥沉默,隨後他拱拱手,“多謝三嫂幫忙照顧我福晉,如今事情處理完了,我就把她帶走了。”
他拉著董鄂清瑩就想走,董鄂清瑩確站著不動。
九阿哥疑惑。
董鄂清瑩道:“我在三嫂這又吃又喝又拿的,人家三嫂一文錢都沒要我的,咱們就這樣走了?”
九阿哥拍著腦袋,“是我疏忽了。”說著就從袖子裡拿出銀票來。
他拿出一遝銀票,原本是想數出幾張給菀凝,卻被董鄂清瑩一把奪過去。
董鄂清瑩沒好氣的道:“三嫂又不是外人,你剛來人家還關心你呢,你這是什麼意思。自家人還數銀子也不怕人笑話。”
她把銀子塞在菀凝手裡,笑道:“三嫂彆跟他一般見識,他肯定是腦子糊塗了,這一點點心意,你彆嫌少啊。”
九阿哥嘴角直抽,一點心意?他那些銀票少說有十幾張,麵額至少都是五百兩起步。董鄂清瑩所謂的一點心意至少有五千兩。
八阿哥沒錢,倆人出門都是九阿哥掏銀子,又因為八阿哥宴請官員的時候不能太寒酸,花費多,所以九阿哥身上從來沒少過三千兩銀子,甚至有時候能從他身上翻出上萬兩來。
九阿哥本質上跟董鄂清瑩差不多,把銀子給八阿哥花他心甘情願,給彆人一兩都嫌多。
董鄂清瑩一句話就是五千多兩,他心疼的直哆嗦。
看到九阿哥的表情,董鄂清瑩掐腰,“怎麼?你還覺得你虧啊?你也不看看你倆兒子,你看看他們都胖成什麼樣了。你再想想他們在你府裡是什麼樣,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董鄂清瑩太清楚九阿哥帶這些銀子做什麼了,她想著反正這銀子也到不了自己手裡,與其給老八,還不如給自己的姐姐呢。
給了她姐姐,將來能混點吃的,給老八有什麼用?吃力不討好。
九阿哥下意識的去看他的兒子,然後再去看隻笑著不說話的菀凝。這一看他不好意思起來。
九阿哥搓著手,“看你說的,都是自家人,什麼虧不虧的。”他轉頭去看菀凝,“三嫂,我可沒那個意思啊。”
他跟三哥不對付歸不對付,跟三嫂沒關係,兩邊該怎麼相處還是怎麼相處。
菀凝溫和的笑著,那模樣頗的三阿哥真傳,“我還不知道九弟,那三嫂就謝謝九弟的慷慨。九弟你看看這莊子裡你喜歡什麼隨便拿彆客氣。”
她本想把銀子還給老九的,之後就看到董鄂清瑩拚命給她使眼色示意她收下,她便改了主意。
她跟董鄂清瑩想到一處去了,這銀子自己不拿定會入了老八的口袋,如此還不如自己先收著,等遇上九弟妹,再給她。
九阿哥兩口子走了沒多久,三阿哥也來了。
“九弟妹走了。”他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
因著董鄂清瑩在,三阿哥已經兩個月沒見自家福晉了。倆人在一起的還沒感覺,分開之後他才知道有多不習慣。
三阿哥半摟著菀凝往前走,他喟歎:“怪到彆人都說小彆勝新婚呢。”與朝夕相處比,這又是一種很特彆的體驗。
兩人在莊園裡麵散步,菀凝道:“你怎知九弟妹走了,該不會是你做了什麼吧?”
三阿哥輕笑,“我是那種人?”他解釋,“佟家的事總算告一段落了,所以我猜老九會過來接人。”
畢竟他是太子的人,老八性子多疑,老九福晉總在他這住著老八心裡肯定不舒服。
“佟家牽扯了很多人?”
她忽然想起老九來時的樣子,莫非真是她想錯了?
三阿哥目光平靜的看著遠方,“牽扯肯定是有不少的,不過汗阿瑪並沒有全部都處置了。”處置太多官員很可能會引起朝廷動蕩,所以皇上隻除了幾個領頭的,以及無關緊要的小人物。
“對了,皇上給佟嬪升份位了,如今咱們應該稱呼她為佟妃。”
佟國維死了,隆科多被處置了,剩下的葉克書等人雖說皇上沒發落也擺明了不會得到重用。
還有隔壁佟國綱那一係的,鄂倫岱的罪行被公之於眾,當眾斬首,其家產也多數充公。
雖說兩個人都是皇上的親舅舅,可皇上對兩府的態度明顯不同。三阿哥想這莫非就是人死茶涼?
不過,鄂倫岱這人剛愎自用是真,佟國綱活著的時候沒少辱罵他。世人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的死也未必會對這一支造多大影響。
也正是因為處置了太多佟家人,皇上怕旁人看輕佟家,轉頭就給佟嬪升了份位,表示佟家仍舊簡在帝心。不止如此,他還把恭親王府的一個格格指去了佟家。
菀凝嘴角直抽,皇上這‘愛你就賜婚’的毛病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皇上居然選了恭親王府的格格,他這是自己心裡也清楚佟家爛了、扶不起來?
既如此,這賜婚又有什麼意思呢?
菀凝攤手,反正她是從來沒弄懂過。
不過佟嬪本就仗著姓佟有些囂張,如今再升妃,豈不是更張狂?
這一次菀凝卻猜錯了。
佟嬪晉升是喜事,菀凝跟其他皇子福晉一起入宮道喜,她原以為會看到一個張狂的佟妃,事實恰恰相反。
或許是佟國維沒了,又或者佟妃終於明白了佟家與自身的處境,如今的她整個人消沉很多。彆說張狂,如今的她仿佛是個木頭人,沒人喊她,輕易不帶動彈的。
大福晉悄聲說道:“佟妃也不容易。”見菀凝看向她,她誤以為菀凝不明白,便道,“你想想佟家以前什麼樣,現在什麼樣?”
升了妃又如何,說白了女人靠的還是家世。想當初佟家號稱‘佟半朝’,佟妃哪怕隻是個沒封號的嬪,她在宮裡都是橫著走的,就連榮貴妃都要給其三分麵子。
如今呢?
大家心裡都清楚佟家要走向下坡路了。當今皇上或許會看在慈和太後的麵上給佟家體麵,等新皇登基呢?
她敢打賭隻要佟家犯一丁點錯誤,新皇絕對會新賬舊賬一起算。
佟妃是囂張,但不是真的蠢,她都能想明白的,相信佟妃也明白。所以,她變成現在這樣也就不奇怪了。
菀凝搖頭,大福晉的分析她並不敢苟同。之前佟家權勢滔天不假,但佟妃完全可以是另外一種活法。假如佟妃不那麼囂張,又有佟家做後盾,她在宮裡絕對是另外一種景象。
如今發現佟家要敗落,又擺出這幅姿態來,給誰看?
反正菀凝是一點也不同情她。
“見過直親王福晉,見過誠親王福晉。”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一貴婦帶著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走了過來。那小姑娘菀凝不陌生,正是去歲剛剛參加過大選且已經被指婚給十三阿哥的兆佳氏。而眼前這個貴婦則是尚書馬爾漢的夫人。
兩人對視一眼,有些不明白這位夫人來做什麼。雖說兆佳氏被賜婚給十三阿哥做嫡福晉,日後跟她們是妯娌,但那也隻是日後。更何況誰都知道十三跟四阿哥最要好,她就是拜見,難道不應該去拜見四福晉?
雖然不解,馬爾漢怎麼說也是皇上的肱股之臣,身為皇子福晉也沒有給人家夫人難看的道理。
大福晉道:“夫人請起。”
菀凝則是對著兆佳氏笑笑。